我著急的伸手想要拉住父親,卻重重的摔倒在地。
“爸爸,葉誠是誰?”
父親埋頭替我揉著扭傷的手腕,聲音暗啞,:“怎么了?”
“就是聽說了這么個人,有點好奇。”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沒誰,我也不熟?!?p> 父親不愿意多說,木著臉轉(zhuǎn)移話題:“還疼嗎?用不用再揉會?”
“可是他想殺了我?!?p> 父親手上的動作猛的頓住:“你說什么?他竟然想要對你下手!”
“沒錯,你就告訴我葉誠他是誰好不好?或者說我們家跟他發(fā)生過什么矛盾嗎?我真的想知道他為什么非要?dú)⑽也豢?!”我焦急的拉了拉父親的衣擺,想要知道個答案。
父親從襯衣口袋里掏出皺巴巴的煙盒,取出一根,面色凝重的點燃。
煙霧繚繞,我?guī)缀蹩床磺甯赣H的臉。
“一切有爸爸在,爸爸會保護(hù)你的,其他的,你不用知道太多,好不好?”
我心下漸冷,仿佛猜到了一些事情。
葉誠說林子嘉是父親的私生子,而他刺殺我不成,轉(zhuǎn)眼就盯上了林子嘉。
只要是父親的孩子,是私生子又如何?
他一定是這樣想的,所以當(dāng)時才會在情急之下,選擇對林子嘉出手。
可林子嘉真的是父親的私生子嗎?
父親和葉誠又有怎樣不共戴天的仇恨,足以讓葉誠自殺式的報仇呢?
我實在沒有頭緒,最終還是決定先與張警官匯合。
張警官果然像之前猜測的那樣,丟失了記憶。
“需要幫忙嗎?”
我沒有猶豫,直接點頭。
“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張警官的笑容定格一瞬,似乎沒想到我會回答的這么爽快,很快恢復(fù)道:“沒問題,你跟我來吧。”
我亦步亦趨的跟在張警官身后,終于到了辦公室內(nèi),門合上,我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張警官,我知道你是循環(huán)者,我……”
話未說完,張警官便一把擰住了我的衣領(lǐng),目光銳利,表情中透露著危險意味:“你是什么人?”
我驚呼一聲,連忙去抓他在我領(lǐng)口的手:“我也是循環(huán)者!你先松手好不好,我快呼吸不上來了?!?p> “有為有不為,知足知不足;銳氣藏于胸,和氣浮于面;才氣見于事,義氣施于人?!?p> “我們見過面的!只是你不記得了!你相信我!”
“計時器!”
“十年!”
“重新來過重蹈覆轍!”
我一股腦講所有隱晦的信息全部拋出來。
“你……”張警官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后松開了我的衣領(lǐng),驚疑不定地開口。
“進(jìn)來坐吧?!?p> 我把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后,張警官這才放下心來。
“抱歉,剛剛沒有嚇到你吧?”
我搖頭擺手矢口否認(rèn):“沒有沒有,換我我也會這樣,說不定我還會把人敲暈了綁起來嚴(yán)刑拷打呢!”
“不建議這樣,這屬于犯罪?!?p> “是是是,張警官教育的是,我一定遵紀(jì)守法做一位合法公民?!?p> 我正了正臉色,回歸正題:“張警官,能想辦法查查葉誠和我父親之間,有過什么糾葛嗎?”
“如果葉誠像你說的那樣,沒有案底,可能有點難。”
張警官眉頭緊皺:“不過我會盡力去查。你父親那邊……什么都不肯說嗎?”
“嗯,他好像很避諱這件事情。”
“著實很可疑……”
張警官直接去了父親工作的廠區(qū)走訪,但因為廠區(qū)人口流量太大,十年之前的員工基本沒剩多少,通過名單問了一圈,都說沒有印象,甚至還有人說,廠里根本就沒有王志忠這個人。
事情發(fā)生得太久遠(yuǎn),本身就對調(diào)查工作十分不利。
就在張警官一籌莫展時,這個廠的老板聽說了有警察來廠里找人。
當(dāng)他知道是問王志忠和葉誠的事情后,就直言對他們還有印象,但他沒有露面,只是在電話里解釋了當(dāng)時的情況。
“大概在十三年前,王志忠和葉誠都是廠里年輕人里拔尖的人才,當(dāng)時王志忠剛大學(xué)畢業(yè),大學(xué)生嘛,在那時候是個香餑餑,結(jié)果跟著他爹進(jìn)了廠。
找了個對象,是廠里的女工,但那女工名聲不好,家里人特別不滿意。
正好他爹的伙計有個女兒,樣樣都好人長得也水靈,王志忠他爹媽就棒打鴛鴦把兩人湊一起了,但是誰能想到,那姑娘原本是葉誠的對象,人家寶貝著呢,結(jié)果人家姑娘不敢跟自己爹媽做抗?fàn)?,這葉誠受了一肚子氣沒地放啊,沒辦法,就借著工程的問題,找王志忠麻煩,結(jié)果又因為這事,葉誠直接被廠里開除了。
原本這事兒就應(yīng)該到這就打止結(jié)束了,但這葉誠是個癡心人啊,屁顛的跟著人家兩夫妻,在人家那小區(qū)送液化氣鋼瓶,就為了有機(jī)會能看一眼就好。
聽說后來王志忠知道后,關(guān)上門和自己媳婦兒大吵了一架,差點就離婚了。
之后的事情,就無人得知了?!?p> “那個女工呢,王志忠跟她在一個廠,又是自己喜歡的姑娘,能說放下就放下?”張警官疑惑的問道。
“那女工后來直接拍屁股走人了,不過沒幾年就聽說她嫁了個有錢男人,直接被包養(yǎng)了,有人看到她光鮮亮麗的帶著傭人逛街呢?!?p> 張警官從廠區(qū)回到辦公室時,我正好將關(guān)系圖畫好,他靠近一看,搖了搖頭:“不用畫了,葉誠撒謊了?!?p> “你查到什么了嗎?”
聽張警官復(fù)述完,我眨了眨眼,遲疑的開口:“也就是說,我父親沒有私生子,這一切只是葉誠的報復(fù)心理,可是不應(yīng)該啊,我媽都過世這么久了,他為什么還要來報復(fù)我父親?而且就算他胡編亂造說林子嘉是我父親的私生子,又有什么必要呢?離間我與我父親的感情嗎?”
張警官沉默不語,一時間兩人都沒再開口,努力消化好這樁陳年舊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葉誠整日怨懟憤恨,早已經(jīng)有了報復(fù)心理,他想讓你父親也體會到什么叫痛失摯愛,而你弟弟和你,就是你爸爸的軟肋,而對付你爸爸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沒有比殺了你們姐弟倆更讓你父親痛心的了?!?p> “確實,光是失去我弟弟,我父親就像一夜間老了好幾歲,如果再失去我……我不敢想?!蔽一叵肫鸶赣H這段時間的變化,嘆了口氣:“可是我們把葉誠抓警察局來了呀,為什么循環(huán)依舊會繼續(xù)呢?”
“因為他會被無罪釋放?!睆埦偬嵝盐?。
突然,我想起那天問黑袍男子是不是有別的兇手時,他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我整個人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心跳快到要跳出胸膛,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倒流到頭頂。
我咽了咽口水,緊緊盯著張警官的眼睛。
“我想我知道逃出循環(huán)的辦法了?!?p> “殺了葉誠?!?p> 張警官明顯一愣,他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是殺了他,就算從循環(huán)里出去了,又有什么意義呢?”張警官冷靜的分析:“而且我們知道的這一切,也只是那個老板的一面之詞,我們是不是太早下定論了?”
我凝眉沉思,葉誠和老板的說辭正好相悖,要說真實性,他們的說辭都不足以證明當(dāng)年矛盾的真實內(nèi)幕,這一切或許只有我父親母親以及更老一輩的長輩們清楚了。
父親避諱不談,想必那些長輩們的態(tài)度也會是別無二致。
“現(xiàn)在時間還早,不如去我外婆家一趟,我記得我媽媽有一本日記本,當(dāng)年我親眼看見外婆收走了,我去外婆家偷偷取出來,我們研究一下如何?”
“這不太好吧?”張警官不太同意,這種做法實在有違身為一名警察的職責(zé)操守。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