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孟晚琳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皺了皺眉,“你是?”
那人長得濃眉大眼的,體格高大,身形壯碩,一雙虎豹眼環(huán)視了屋子一圈,聽到孟晚琳詢問,連忙笑著回答道:“嫂子,我叫范永新,是羨哥兒的朋友?!?p> 嫂子?這稱呼讓孟晚琳有些不適應(yīng)。
“羨哥兒去哪了?”范永新詢問,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我不知道,他跟人出去了,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泵贤砹栈卮?,眼睛也有意無意地朝外面看,希望李羨快回來,她很怕再遇到像昨天那樣的情況。
“這樣啊,那我在這里等他?!狈队佬卤鞠胱聛淼?,但發(fā)現(xiàn)屋子里竟然一把椅子都沒有,不由得感嘆道:“看來羨哥兒吃了不少苦啊,哎,我來晚了?!?p> 孟晚琳心道:“這人似乎不像是歹人,還關(guān)心起他來,難道真是他的朋友?”
她開口道:“前些日子他病得很重,早上去看病時,還被一個大夫羞辱了一番,的確吃了不少苦?!?p> “什么?!”范永新怒目轉(zhuǎn)身,“哪個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羞辱羨哥兒,嫂子,你告訴我是誰,我立馬就去找他算賬,什么玩意兒……”
看到這位反應(yīng)這么大,不像是裝的,孟晚琳心中再無疑慮,說道:“看來范兄弟真是他的朋友?!?p> 范永新一愣,當(dāng)然真是了,難道還有假,不明白嫂子為什么突然說這話。
孟晚琳看他沒明白過來,正要解釋,這時范永新卻突然轉(zhuǎn)頭朝門口看去。
他伸手示意孟晚琳噤聲,同時壓低身形,小心朝門口靠了過去。
孟晚琳不知外面的情況,但看范永新警惕的樣子,肯定是有什么人靠過來了。
范永新屏住呼吸,一只手按在門上,另一只手五指成爪,青筋暴起。
轟!
范永新一把推開房門,右手高舉,正要朝外面那人打去,但忽然眼前一把白灰迎面撲來。
他趕緊伸手阻攔,并立即后退。然而不等他身子剛動,一只腳就朝他襠下踢了過來。
嘰~
“呃……”
范永新倒地,弓著身子,蜷縮成一只蝦米,表情痛苦。
李羨一舉得手,立馬撲了上去,正要對那賊人一通猛揍,低頭一看,卻驚訝出聲,“范永新?!”
“羨哥兒~”范永新表情尷尬地喊了一聲。
……
“你怎么來了?”李羨本想給范永新倒點茶水,但左右看了看,還是算了。
范永新也不計較這些,靠在門口,背對著這邊說道:“那件事后,我就被我爹關(guān)在了家里,直到前兩天才放出來。
我出來后,立即開始找你,只是我問了很多人,他們都不知道你的下落,直到今天中午吃飯時,聽到有兩個人說在好彩賭坊遇到過你,我才慢慢找了過來?!?p> 他弄好褲子,轉(zhuǎn)過身一臉苦楚道:“羨哥兒,苦了你了。”
這人是李羨的好友,是以前的蘇城四少之一,與李羨關(guān)系尤為密切。只不過當(dāng)初那件事發(fā)生時,其父知道他與李羨關(guān)系密切,但為了避免惹上麻煩,不惜將其打暈關(guān)在家中,否則他必會助李羨一臂之力,絕不會讓李羨流落街頭,自生自滅。
這次被其父放出來后,他立刻開始打聽李羨的下落,好不容易找到李羨,卻看到昔日的好兄弟,竟然住在這樣的地方,難免會唏噓悲切。
“都過去了?!崩盍w擺擺手,不以為意。
“羨哥兒,要不你和我回去吧。”范永新看了看這間屋子,“這地方實在不像是人住的?!?p> “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不用,我們住在這里挺好的。”李羨笑著拒絕。
“為什么啊?”范永新悲楚,“現(xiàn)在天還這么冷,嫂子又病重了,這地方怎么能行,現(xiàn)在就跟我回去,我給你安排個院子?!?p> 說著就要過來拉李羨。
“莽子!”李羨喊了范永新的小名,單腳抵在桌腿上,沉聲說道:“不要給你爹找麻煩了,你爹已經(jīng)老了?!?p> 范永新緊抿嘴唇,兩邊嘴角下壓,拉著李羨的手垂了下來,“哪也不能看你住在這種地方啊,你以前可是蘇城最風(fēng)流的三少爺啊。”
“都過去了?!?p> 李羨又說了一句,對往日的光輝沒有留戀。
他見范永新還想再勸,連忙擺手道:“好了,莽子,這事就不要說了。對了,你父親身體還好嗎?”
“哎?!狈队佬?lián)u頭嘆了一聲,“和往年一樣,每到冬天總要生那么幾場大病,前幾天就病倒了,不然也不會把我放出來?!?p> “病倒了?”李羨吃了一驚,雖然知道老爺子總是生病,但基本都有藥物輔助,能夠勉強(qiáng)維持,卻沒想到這次竟然病倒了,“嚴(yán)重嗎?”
“還好,大夫說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就沒事?!狈队佬碌溃骸爸皇?,家里的生意有些麻煩,我爹讓我去打理,但你也知道,我對生意一竅不通,根本不知道做什么。
幾天后還有個霧隱城的大老板要來,我爹讓我去招待,說實話,我根本沒和這些人打過交道,哪知道怎么招待。
萬一沒把對方伺候好,生意談崩了,只怕我爹又會氣個半死。哎,真是頭疼。”
生意方面李羨也不太懂,沒辦法提出有建設(shè)性的意見,便不多說了。不過想到要招待對方,他倒是有了些想法。
“莽子?!崩盍w直接喊他的小名,“我對生意也不懂,不過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生意嘛,無非就是談買賣,說利益。
怎么談怎么說?當(dāng)然是怎么開心怎么談了,怎么高興怎么說了?!?p> 范永新緊繃著腮幫子,“羨哥兒,能不能說明白點?你的意思我都不懂?!?p> 李羨說道:“我的意思就是奉著他,捧著他,給足他面子,讓他高興,讓他開心。他一高興了,開心了,那還不是隨隨便便談。”
范永新依舊繃著腮幫子,“怎么給他面子?”
李羨道:“給他安排一頓酒席,談買賣嘛,肯定要酒席的,只要到時候給他喝高興了,喝開心了,還有什么談不攏的?!?p> 范永新皺眉,“一頓酒席?就一頓酒席就可以了?”
“一般的酒席肯定不行,但如果是不一般的呢?”李羨沖他挑了挑眉。
范永新一愣,隨后心領(lǐng)神會,“哦~我明白了,羨哥兒你的意思是帶他去青樓是吧?哈哈,羨哥兒,不瞞你說,我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
男人嘛,無非就那點愛好,我懂的?!?p> 一旁的孟晚琳表情怪異。
“你懂個雞毛!”李羨大怒,“誰說是帶他去青樓了,我的意思是……算了,三言兩語和你說不明白,反正到時候人來了,你告訴我一聲,我給你安排。”
“不是青樓嗎?”范永新困惑,難道還有比青樓更適合談買賣的地方?
不過既然李羨這樣說了,他也就不多問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范永新再三邀請李羨去他家,再不濟(jì)也得安排一個好的去處。
李羨都拒絕了,并說自己已經(jīng)買了一個小院子,不用去其他地方。
范永新不信,無奈,李羨只好背著孟晚琳,帶著他一起到新院子去了。
因為兩人的東西并不是很多,可以說基本沒有,所以搬家也簡單很多,只弄了一個包袱就搞定了。
進(jìn)了新院子,范永新又點評了一番,自然是看不上這個地方,不過李羨執(zhí)意住在這里,他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把范永新送走后,李羨才回到房間,幫孟晚琳蓋好被子后,便去廚房開始弄吃的。
廚房里的東西很齊全,另外沙彪和崔光譽(yù)在置辦這棟院子時,順便買了一些菜,這倒是給李羨省去了不少麻煩。
李羨熟門熟路地開始做飯做菜,只是這個世界的調(diào)料實在太少,他很難弄出真正美味可口的食物,但肯定比這個世界大多數(shù)菜要好了。
飯菜弄好后,李羨把桌子拖到床前,然后盛好飯,夾好菜,把孟晚琳伺候地舒舒服服的。
孟晚琳又難以置信,又滿心感動,對李羨的印象又改變了不少。
李羨終于不用坐床邊了,搬了一把椅子挨著床邊坐下,一邊吃,一邊回憶那個世界里的東西。
因為工業(yè)基礎(chǔ)不一樣,很多東西,哪怕他知道原理,可要想造出來,也是千難萬難。
之前給霍從寒說的那幾樣?xùn)|西,現(xiàn)在仔細(xì)想來,還真就未必能做出來。
不過他也無所謂,反正有那么幾樣就夠了。真正讓他苦惱的是,他覺得花錢找保鏢這事不太靠譜。
能用錢請來的,本事肯定不會很高,至少不會超過金丹境。
而金丹境只是仙人們的入門級水平,這種水平放眼修行界,根本就不夠看。
所以,李羨想花錢找個人和自己一起遠(yuǎn)游,保護(hù)自己,根本不現(xiàn)實。搞不好剛出城,就被人給宰了。
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得自己修行才行。
可他靈臺被廢,已經(jīng)斷了修行之路,這可怎么辦?
看到他眉頭緊鎖,放進(jìn)嘴里的一坨飯,久久沒有咽下去,孟晚琳開口問道:“怎么了?”
對于這位的主動詢問,李羨回以微笑,“沒什么,一些煩心事而已。”
見李羨沒有繼續(xù)說,她也就不問了。
兩人吃過了飯,還是李羨去收拾碗筷。
等忙活完了,又給孟晚琳煎藥,可謂體貼入微。
孟晚琳真是小感動了一把,她當(dāng)然被人這般伺候過,只是沒想到會被李羨這般伺候。說實話,到現(xiàn)在她都有種如墜云端,好似做夢的感覺。
李羨把事情都做完后,滅了燈,便自動去隔壁房間睡下了,這又讓孟晚琳好感不少。
兩人雖是夫妻,但還沒那方面的想法。
李羨不提,她自然也不會開口,也不愿開口。
月朗星稀,白雪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