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復了平靜,只不過宋元和之前有了些不一樣,不僅喜歡帶鴨舌帽,還戴上不怎么喜歡的墨鏡。
這個平靜只是陽光下的平靜,在黑夜里,依舊有著各種丑陋的事在上演。
濕冷的小雨下了一整天不見停,街上往來的人不是坐在轎車里,便是往來匆匆。
報亭外,落滿了半黃綠的葉子,在雨水的沖刷下靜靜的趴在地上,一點也不理會癡狂的北風。
下午六點剛過,宋元便起身關門。
雖然這么早關門,有點兒跟錢過不去,但是對于這種天氣的了解,接下來也就零星的幾個了,基本都是沖著花場面來的。
就當為對方的身體著想了。
傘下,黑色的鴨舌帽,看不見的臉上掛著深不透光的墨鏡,一身米白色的衣裳,再加上米白色的鞋子。
一腳一腳地踩在地面上,偶爾濺起一些水花,都落在了緩慢的步伐之外。
白鞋子依舊是白鞋子。
二十多年來的經(jīng)歷讓宋元明白,今夜將是他開工的日子。
自從知道自己的使命后,他依舊保持著以前的生活模式。
不主動、不拒絕。
這個在現(xiàn)代被定義為渣男的行為,在生活反倒是頹喪了。
拿出鑰匙扣在門禁上刷了一下,守門的保安連頭都沒抬一下。在這破舊的小區(qū)中有人看守已經(jīng)算不錯了。
這里也不是什么學區(qū)房,留下來的都是些老弱病殘,可以說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小區(qū)。
甚至有幾次,宋元就是在小區(qū)中接納的殘魂。有一次在看不下去后,匿名打了個電話,還引發(fā)了不小的動靜。
拉開有些斑駁的鐵架門,上面殘留的漆片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用鑰匙擰開鎖牢的防盜門,一推開門便看見了桌面散發(fā)著幽幽的黑光。
隨意瞥了一眼,將傘具留在了外面的架子上,穿上拖鞋走向廚房,手上熟練地淘米、洗菜,心思卻全不在這上面。
黑光的高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數(shù)量,但是這次卻多出了深淺的不同。
如果說之前的深度是一個刻度,現(xiàn)在可以說是二。
是修煉的原因還是只是巧合,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沒多久,三菜一湯便出爐了,米香也慢慢彌漫開來。
等到宋元出現(xiàn)在餐桌前,上面已經(jīng)擺好了兩份餐具。
他并沒有絲毫的意外,而是將米飯放在了桌子中央。
也不需要他動手,兩碗米飯兩碗湯就這么整齊地擺在面前。
轉(zhuǎn)頭,另一個座位是一只銀色毛發(fā)、巨狼嘴的鐵毛狗,隱約能夠從臉上看到一絲歡喜。
“是你?”
前后兩次出現(xiàn)同一種地府神獸雖然不多,但也有過幾次。
但是出現(xiàn)同一位,這絕對是第一次。
“吃飯,吃飯,吃完再說?!辫F毛狗的聲音響起,接著便是咀嚼的聲音。
看到對方已經(jīng)開動,宋元也收回了目光。
對于神獸這種物種,除了神話傳說沒有經(jīng)過確認外,宋元對于它們還真沒什么敬畏感。二十幾年來,他見過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在十二歲那年搶了他的一般蛋糕,十八歲開始和他一同用餐,實在很難讓他對對方有什么敬畏感。
不過由于神獸頻繁更換,兩者之間還真沒什么太多交情。
鐵毛狗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飯,滿滿一鍋的白米飯有九成以上都進了它的肚子,宋元一如既往地吃了一碗。
一人一神獸放下碗筷,鐵毛狗爪子一揮,所有殘渣便到了垃圾桶。
宋元起身,將所有鍋碗瓢盆抱到洗碗池,用清水過了一遍,然后放進消毒柜中。
或許是因為七八歲時不斷被野狗追趕,他對于狂犬病毒這種東西還是非常敏感的。即使相信神獸身上不會有這種病毒,但是還是過不去心中那道坎。
“幾點鐘走?”宋元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想要確認,但是長久以來養(yǎng)成的性格讓他寧愿悶在心底。
“八點?!辫F毛狗隨口說到,爪子抓著一個遙控器,隨著上面指示燈一閃,宋元眼中的亮度提高了數(shù)十個坎德拉(亮度)。
宋元突然拿起桌上的一個淺綠色的網(wǎng)球,信手一揮打向墻面的開關。
就在網(wǎng)球即將準確無誤地落在開關上時,一道無形的力落在網(wǎng)球上面,瞬間將它的高度降低了兩公分,恰好避過開關。
嘭——嗒,網(wǎng)球落到地上,重新回到宋元手中。
“看恐怖片,開什么燈。”
屏幕上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上面出現(xiàn)了幾個大字,上面的筆畫恍若是鮮血寫上去,幾絲鮮血在筆畫中淌了下來,花了畫面。
“你們都是這愛好,看得不別扭嗎?”
隨手扯過一個抱枕,抱在懷里。
“看個故事,有什么別扭的?”鐵毛狗緊緊地盯著屏幕,每一幀都不像錯過。
宋元有些啞口,就像那些都市劇什么的,不也經(jīng)常是給人帶來無限遐想,也沒見得那個人特別排斥。
輕輕合上雙眼,溝通體內(nèi)的魂魄,引動里面的力量。
“靈魂的力量不僅僅是用來震蕩肉*身的潛質(zhì),用你的靈魂去觸摸這股力量,感知、模擬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力量,那才是你應該掌控的力量。”
正在修煉中的宋元皺起了眉頭。
由于贏叔公的金元魂魄里面蘊含了軍魂的氣息,再加上龍脈的氣息,這道金元魂魄可以說已經(jīng)立足于這個層次的巔峰,但也意味著對方極難以掌控。
經(jīng)過這幾天的修煉,他的力量不過增長了一成多,勉強可以算一個強者,但距離真正掌控還差得太遠了。
就在這時,一股銳利的氣息沖入他的身體中,包裹住他的靈魂。
“現(xiàn)在,去嘗試感知那道靈魂。”
一道看不見的樊籠出現(xiàn)在朦朧的靈魂上,仿佛被罩上了一層盔甲。
宋元知道,那是鐵毛狗加持在他靈魂上面的力量。沒有拒絕的機會,更沒有能力去拒絕,這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心中不由得對這些神獸產(chǎn)生一絲敬畏,這是弱者對于實力的敬畏感。
在心境的催動下,靈魂的力量集中在左手臂上,向金元魂魄籠罩過去。
失去靈魂的制約,金元魂魄的力量明顯比之前狂暴了許多。剛一靠近,靈魂便緊張了起來,猶如身上豎起萬千汗毛。
而且這已經(jīng)是經(jīng)過鐵毛狗力量隔絕后的氣息,依舊讓他的靈魂難以承受。
贏叔公的殺氣明顯更甚自己一籌,自己只有那種狠戾以及對于惡犬的殺氣,真正養(yǎng)成的殺氣幾乎為零。
這種來自靈魂的提醒并沒有讓他就此放棄,而是更進一步地將自己的靈魂貼近。
一縷縷的痛楚驟然升起,一陣陣的刮骨痛楚從靈魂中擴散開來。
原本逐漸清晰的殺氣頓時被疼痛所掩蓋,宋元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逐漸的沉淪。
原本能夠?qū)⑸乐弥韧獾乃?,依舊難以擺脫來自靈魂的痛楚。
他見慣生死,閱覽過無數(shù)靈魂,但是對于靈魂的感知卻沒有多少,更多的是千篇一律的一日三餐。
“失???”
宋元的念頭更加瘋狂起來,靈魂再次朝著金元魂魄的位置靠近,幾乎就在下一刻就會踏入中心。
“瘋了?!痹竞谜韵究粗鴦∏榈蔫F毛狗渾身貼毛戰(zhàn)栗,對著面容扭曲的宋元低吼起來,一道道陰風朝著他的七竅鉆去。
冰涼陰冷的氣息一到身體上,宋元的精神為之一振,確切地說是靈魂打了個激靈,上面的痛楚頓時消退了九分,重新恢復了清明。
“錯了,不是殺氣?!?p> “意志,還有血氣,這才是贏叔公掌握的殺氣本質(zhì)?!?p> “我之前掌握的殺氣,更像是煞氣。為了生活而狠戾,以及對弱小的偽裝?!?p> 隨著宋元的氣息穩(wěn)定下來后,鐵毛狗齜著牙瞪了瞪眼珠子,低吼道:“虧大了,虧大了。都沒簽訂契約,瞎操什么心。狗十三,你活該?!?p> 又微微張了張嘴,鐵毛狗迅速轉(zhuǎn)頭盯著屏幕,欣賞起上面的劇情。
宋元將自己的原本的殺氣破散開來,將里面的空虛剔除了出去,留下自己的一絲狠辣,然后又模仿起贏叔公殺氣推敲起自己的力量。
“贏叔公有軍人的鐵血意志,而我沒有?!?p> 宋元不斷地回憶自己的經(jīng)歷,挖掘自己身上的特有的東西,用來替代意志,凝練出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