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林清看著好幾年未見過面的學長不由得有點恍惚,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周興見面還是學校迎新晚會上。那時候舞臺上的周興還是全場的焦點,沒有想到這會再見周興,竟然在他臉上看出了些許憔悴感。
周興同樣也在觀察對面,只不過在前身的印象里面,他和這位學妹其實并不算很熟悉。
最多也就是學校和社團平時組織的聚會上見過幾面而已,平常的話更談不上有什么交際關系了。只是沒有想到自己解除合同之后,第一位知道并且還主動聯系了自己的人竟然是她。
這位學妹頗給人一種鄰家小妹的感覺,屬于第一眼看過去就讓人會覺得很舒服的類型。樣貌上稱得上是白凈清秀,不過一雙大長腿倒是格外得引人注目...
“我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
“沒有,只是感覺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學長了?!?p> 林清聽到周興的話這才發(fā)覺自己剛剛的不對勁,想到這才剛剛見面就盯著人家學長看了這么久,還好學長看起來并不介意,要不然自己可太丟人了。
“學長,那先上車吧,我?guī)阆热デ傩锌纯?。?p> 周興看著林清點了點頭:“也行吧,這都已經出學校了,其實你可以不用叫我學長的,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p> 林清聽到周興的話連忙搖了搖頭,這怎么行呢:“不用啦,我都習慣喊學長了,要我一時間改口還挺為難的?!?p> 周興看著林清笑了笑,并沒有回話,其實他也不介意自己多了一個這么可愛的學妹...
“學長永遠都是學長嘛。”林清看著坐在自己旁邊副駕駛位的周興在心里暗暗說道。
......
“學長,你先在琴房看看,有什么需要的話就和我說?!?p> “還有你昨天說得二胡也放在琴房里面了,不過那邊二胡不是屬于我們琴行,你用得時候可能得小心一點?!?p> 周興這會看著林清,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原本還以為自己來這里是憑自己手藝吃飯的,沒有想到這還沒有開始教學。這又是開車接送,又是各種安排的,怎么總有一種吃軟飯的感覺...
“要不還是先安排我上課吧...”
“沒事的,琴行平常也是比較閑的。只要沒有顧客過來,其他的時間學長都可以自由支配的,再說了磨練琴技也是為了更好的服務顧客嘛?!?p> 周興看著林清的笑臉,也沒有再拒絕,對于自己來說能早點完成任務當然也是再好不過的了。
林清看著周興走進琴房的身影,這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好險,差點就被學長給察覺到了。話說自己做的是不是有點刻意了,林清想到這里微微的有點臉紅起來。
在琴房中最顯眼的地方就擺放著二胡的琴盒,周興剛進琴房第一眼就被它給吸引了注意力。周興并沒有著急打開琴盒,而是先細心的觀察了起來。
在周興看來,一把好的樂器絕對是離開主人的長時間使用和養(yǎng)護的,而不是將它束之高閣用于參觀和欣賞。
通常都說音樂是情感表達的一種方式,但是在樂器主人和樂器之間,這種情感的表達方式更直接的是體現在樂器身上。
在長期的使用過程中,樂器身上往往會留下很強烈的主人的印記,這種印記也會讓主人在使用樂器過程中變得更加得心應手起來,所以說樂器主人在演奏樂器的時候也就如有神助了。
在很早以前就有“寶劍賣與烈士,紅粉贈與佳人”的說法,這也并不是沒有道理的。有時候不是人在挑樂器,而是樂器也在挑人。
周興遲遲沒有打開二胡琴盒原因也是因為明白上面的道理,這種沒有經過主人允許,就擅自彈奏樂器的行為,一點不小心搞不好就會破壞了主人和樂器之間長時間建立的默契。
要不然樂器主人正在演奏樂器,此時樂器突然來了句:“對不起,我已經是XX的形狀了>_<|||。”,那畫面可就不太好描述了...
......
“為什么不打開琴盒看看,你不是要用二胡嗎?”
周興聽到聲音后,這才發(fā)現門口有個老人一直在看著自己。但畢竟自己是第一次來這里,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老人的問題,只能望著老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放心用吧,我在門口看你很久了,能明白點你的心思。再說了我也很久沒有聽到這把二胡的聲音了,也希望今天你不會讓我失望吧?!?p> 周興看著老人對著自己笑了笑,然后老人的目光又望向琴盒,眼神中充滿了懷念又或者是一種遺憾...
聽到這里,周興自然明白了面前老人的身份,也明白了老人話里想要考驗自己的意思。不過在聽完老人的話,周興還是感覺身上的壓力在不知覺中大了一點點...
周興打開了琴盒,小心翼翼的取出了存放在其中的二胡,他明白眼前的這把二胡對于老人珍貴程度。
隨后讓系統(tǒng)彈出了曲目,打開了錄制功能。周興也不清楚自己的錄歌過程是否順利,因此有一個記錄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雖然說像這些事情在自己出租屋里面也能完成,但是周興想每次都以自己最好的狀態(tài)去完成自己歌曲的錄制,這也是對自己亦或者對歌曲的一種負責吧。
老人看著周興此時端坐著拿著二胡的姿勢不由得眼前一亮,在外人看起來這也許沒有什么。但是在真正懂行的面前,就明白眼前的周興自從拿起二胡那一刻開始,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此時得周興正閉上了眼睛默默感受著手里的這把二胡,好的樂器是會回應使用者的,而這把二胡也正是如此。
周興又在腦海中回想了幾遍蘭亭序的曲子,隨即讓系統(tǒng)關掉了曲目。深呼了幾口氣,拋開了腦海中的其他想法,這才漸漸定氣凝神下來。
......
而就在周興準備拉響二胡的時候,門外不知覺中又多了一個旁觀的身影。
林清看著此時的周興左手正扶著二胡,右手拿著琴弓的身影,慢慢的在腦海中與第一次看見學長在學校舞臺上表演時候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一時間整個人不由得有點恍惚...
形容二胡的聲音有很多種,但要周興挑一個形容的話,那就是情感是強烈的。在周興眼里看來,演奏二胡的過程也是個述說的過程,述說自己,述說他人,述說一處風景亦或者一段故事。
二胡的演奏也正是因為如此,往往才是最容易給觀眾帶來共鳴,在臺上拉二胡的人有時候又何嘗不是一個臺下的一個聽眾呢。
......
“蘭亭臨帖,行書如行云流水?!?p> “月下門推,心細如你腳步碎?!?p> “...”
“牧笛橫吹,黃酒小菜又幾碟。”
“夕陽余暉,如你的羞怯似醉。”
“摹本易寫,而墨香不退與你同留余味。”
“...”
“無關風月,我題序等你回?!?p> “懸筆一絕,那岸邊浪千疊?!?p> “情字何解,怎落筆都不對?!?p> “而我獨缺,你一生的了解。”
“...”
就在房間內傳來蘭亭序的聲音的時候,在一邊旁聽的一老一少很快就被周興演奏的曲子震驚到了:“這曲子是自己沒有聽過的???”
不過兩人還是很快就壓下了心里的震驚,這首曲子對兩人的吸引力遠遠大過了內心的震驚。
老人就不用說了,拉了一輩子的胡子,見過的好曲子自然是不少,就連一旁林清也是從小耳濡目染過來的,但是顯然剛剛聽到的這首曲子已經超乎了兩人心里的預期。
“這確定是在我們這樣一個小小的琴行誕生出來的歌曲???”
老人在聽完周興的蘭亭序,忍不住的在心里發(fā)出了深深的疑問。不由得又看了看眼前的年輕人,哦,原來不是自己琴行的人,那沒事了,不過心里總有種莫名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又看一眼自己旁邊正盯著周興兩眼放光的孫女,老頭忍不住感嘆起來這魔幻的一天...
剛開始孫女來找自己來拿二胡的時候,自己還是挺開心,覺得年輕人開始接受老一輩的傳統(tǒng)還挺好的。
再然后自己都已經準備好開始教學的時候,孫女突然說借二胡是給其他人用的,老頭微微皺眉表示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老人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件事情不對勁的情況下,孫女終究還是不情愿的說出來了對方性別。對方這是騙完自己的寶貝孫女還要騙走自己的二胡???
這還能得了!最后在老人的強烈要求下(指收回借出去的二胡威脅下),孫女最后還是愉快的同意了自己一起前往琴行的請求...
其實在周興來到琴行之后,老人早已經在琴行等待了多時。在暗中觀察許久后,不排除一點小小的成見外,老人對周興的印象其實還是挺不錯的。畢竟周興對他人二胡的態(tài)度都能如此,可見其人品自然也不錯。
要不然老人到后面也不會出面提醒周興了,尤其是看到周興不好意思的對自己笑了笑后,老人有一瞬間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初和師傅學習二胡的場景。
內心唏噓一番后也不免對眼前的年輕人生出了一些好感,在周興拿起二胡的那一刻,雖然說這是早已經答應下來的事,但看著自己的二胡此時出現的別人的手上,自己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受的。
因為一次受傷的原因,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這把老伙計了,這對二胡又何嘗不是一種不公平,想了想,看著周興手里的二胡也就逐漸釋然了。
想通了之后,老人不免期待的看向了周興,也希望自己的老伙計能在這個年輕人的手上重新綻放出色彩。
要是失望了也沒多大的關系,自己雖然很久都沒有碰過二胡了,但是自認為勉強指導下年輕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其實失望好像還挺不錯的,一方面滿足自己的指導欲,一方面又讓這個小伙子知道了天高地厚。自己再好言相權下,自己的孫女和二胡不就都回來了,這樣想想還挺讓人興奮的...
一直到后面二胡的聲音響起,老人眼里的興奮才逐漸被震驚所替代,完了我的二胡,不是我的孫女...
一曲完畢,老人看了看周興,又看了看林清。唉,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