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荷華區(qū)茯苓街,一輛摩托車急駛而過,最終停在了一棟別墅門前。
李隨化摘下頭盔下了車,便被兩個西服男人攔住。
其中一個男人約莫40歲左右,將夾在胸前的公文包恭敬遞給李隨化:“這是董事長要我們務(wù)必交到你的手上。”
李隨化接過公文包,記了記兩個男人的長相,問道:“A市哪個地方美女多?”
目光一直在打量四周的男人聞言看了李隨化神色一眼,替愣住的同伴答道:“江畔街?!?p> 李隨化點了點頭,走到別墅門口又回頭看向兩個男人,上前把遞給自己公文包的男人別在胸口的墨鏡拿了戴上,笑了笑:“借我用用。”
男人愣了愣,看著李隨化戴著自己花大錢買的墨鏡,咳嗽一聲:“沒事。”
這棟別墅是李隨化出國前一直居住的地方。門前有一排很明顯的小菊花。回到家后,李隨化正打算脫了衣服洗個澡,卻聽見公文包里的手機響了。
“誰?。俊崩铍S化眉宇有些煩悶,躺在浴缸里,脖頸流淌著點點水滴。
“化兒,晚上八點來我這里一趟,我看看你。”是個男人的聲音。話語間能聽到抽煙的呼吸聲。
“江畔街吧。說個時間地點。我來找你。你不用叫人來接我。”李隨化神色有些不自在,用手抹了抹瘦削的臉。胸口肌肉卻如響鼓般起伏不定。
“你怎么了?”電話那頭突然問道,語氣帶著疑惑?
“沒事?!崩铍S化簡單回了兩個字。把手機放在一邊開了免提。自己開始洗起澡來。
“那你晚上八點半來花町苑吧,就在江畔街。我等你?!?p> 李隨化沒回話。電話那邊等了幾秒,只聽見水流聲,就掛了電話。只留下李隨化悶聲洗著澡。
傍晚8點,李隨化從床上醒來。從衣柜里挑了一套合身的黑色便服穿上,帶上手機和車鑰匙,就出了門。結(jié)果走到一半,想起今天下午的事,便原路返回,換了一套黑色西服,再披個黑色長外套,出了門。
茯苓街街上行人稀疏,落葉卻紛紛灑灑,鋪滿了車道兩旁的人行道。本是一片靜謐的氛圍,卻被摩托車轟隆一聲帶起的落葉,掀起陣陣漣漪。
江畔街花町苑是一座歐式風(fēng)格的咖啡廳。李隨化把摩托車停在一處車位,帶好借來的墨鏡,就往父親說的花町苑走去。
他在人群里很大眾的身高,因為傍晚江畔街燈火通明的緣故,也有許多帶墨鏡的中老年人,倒是他那一頭濃密的黑發(fā),在深秋的夜風(fēng)中,因為沒戴帽子,沒燙染過,就顯得凌亂如江畔無序的潮風(fēng)。
花町苑門外,李隨化早早取了墨鏡,一雙薄霧般的眼睛看到了門外街道上有個拿著綠柄黑面雨傘的男子對自己揮了揮手,瞬間知道父親已經(jīng)在門內(nèi)等自己了。
街上行人歡笑游玩,李隨化經(jīng)過男子身邊進入花町苑時,看了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男子一眼,問了句:“我父親在里面多久了?”
“半個小時了,大公子?!蹦凶涌戳搜弁蟊恚苷\懇地回答道。
“帶槍了么。”李隨化輕聲問他。
男子顯得猶豫。李隨化便不再說話,脫了外套挽在手臂,上臺階進入了花町苑。
花町苑10點半關(guān)門,此時客人尚多。李隨化在一個二人小桌前看見了父親??匆娝麜r,他正在看著桌旁窗外的江畔發(fā)呆。
李隨化坐下時,李?;剡^頭,才看見兒子已經(jīng)坐在了面前。
年過四十的李停見兒子落座了,笑了笑,讓服務(wù)員給自己和兒子各自準備一杯咖啡,自己則坐直身體,打量起李隨化來。
“我三爺爺怎么樣了?!崩铍S化先開口,眼神沒看李停,盡量很冷漠的語氣。
李停聞言抿了抿嘴唇,語氣很含糊:“這是長輩的事。你就當(dāng)沒看見?!?p> 李隨化聞言卻突然像狼一般目光盯住父親,眉頭如同夜間被風(fēng)吹皺的云,嘴唇咬住,半天才說:“你——我不會去B市,你們不用管我?!?p> 服務(wù)生把咖啡送來。兩人沒了話。
李停沒了話,本來想說些什么,見兒子這般目光,便把本來想好要說的話吞了回去,只默默喝起了咖啡。
李隨化喝了口咖啡,神色卻越來越難看,沒過一會兒,便從衣兜里掏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黑色圓球放在桌上:“這是給我爺爺?shù)纳斩Y物。你給他一下?!?p> “你還是自己送給你爺爺吧。你不想見我,難道連你爺爺也不見?”李停輕聲道。
李隨化聞言又瞪大眼睛,呼吸加重,冷垂眼眸,半天才卸一口氣:“你先給我爺爺,后天我會去給我爺爺報平安?!?p> 李停聞言笑了笑,接過黑色圓球放入自己公文包里:“化兒還是掛念爺爺?!?p> 李隨化聞言皺了皺眉。
兩人坐了半個小時,李停便按著電話要走。
李隨化只自己又要了杯咖啡,沒理父親。等到李停起身要走的時候,才給他說了一句:“金屬球碰到金屬的時候,不要碰它?!?p> 李停愣了愣,還是回了句記住了,便離開了花町苑。
李停走后,李隨化在花町苑內(nèi)坐了會兒,給周掩打了個電話:“周掩,在干什么?”
電話那頭傳來噼里啪啦鍵盤的聲音,半天才聽到周掩的聲音:“誰啊,打游戲呢?!?p> “什么游戲?”李隨化有些愣。
“LOL。干什么?有事也別叫我。我姐明天有場重要比賽。我在和她們隊5v5呢?!?p> 李隨化淡淡聽著周掩說話,突然說道:“我明天來找你。”
“行啊,明天晚上6點半,橙露體育館,我在門口等你。”
“行,那你忙?!崩铍S化掛了電話,想了想便起身離開了花町苑。
花町苑處在江畔街街心,附近是一些奢侈品點和高級餐飲店。李隨化行走在街上,正好撞見了李持愿。
繽紛絢美的街上,晚燈如散星點綴如銀河般的街道。李持愿正乖巧地跟在一個女人身邊,嬉笑閑聊著,卻意外看見了李隨化抽著煙正向自己這邊走來。
“表弟?!崩铍S化招了招手,像是下午沒見過李持愿一般,再看向李持愿身邊的女人,微微愣了愣。
這女人身材高挑,一雙豐腴有度的黑絲長腿似彎非彎,奪人眼目;又兼挺立圓闊的胯部束素裙,合宜得度;露胸的綢緞衫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既泄風(fēng)情,又御秋寒。加之束發(fā)的漆黑秀麗長馬尾配上一張貴相魅眉霧眼嬌唇秀鼻云面。這樣的女人身影,落在李隨化的眼底,竟讓李隨化原本想保持淡定的臉仍舊沒來由嘴里添了口水,只好偷偷咽下,強裝淡定。
“你不知道這里不能抽煙么?”李持愿見李隨化一直抽煙,有些皺眉道。
李隨化掐了煙,對李持愿身邊的女人微微鞠了鞠躬,禮貌道:“伯母晚上好?!?p> 女人名叫謝霆儀,是李持愿的母親,快進40的年紀,卻有猶如30歲般風(fēng)韻的身材,20歲般的精致美貌。
聽到李隨化叫自己伯母,謝霆儀眉目眨了眨,故意生氣道:“隨化,愿兒說你把他的摩托車搶走了,是真的假的呀?”
“伯母,是表弟送我的?!崩铍S化給謝霆儀點了支煙,自己也點了支,誠懇答道。
“你說謊!媽,我也要抽煙?!崩畛衷干鷼獾乩死x霆儀的手。
謝霆儀打量著李隨化的面容,仿佛看到了一個影子,又看了眼身邊李持愿,柔聲道:“都多大了。你表哥剛回國,需要經(jīng)常出門,你就不要在想這件事了。你不要抽煙,我可指望你專心在學(xué)習(xí)上用功呢。”
“……我知道了?!崩畛衷高€想說什么,但見謝霆儀微皺的眉頭,又想起往事,便低了低頭,不再多言。
“你剛回國,最近忙么?!敝x霆儀對李隨化笑道。
“不忙,伯母?!币娭x霆儀帶著李持愿沿街走,李隨化只好跟上。
“那你爺爺后天的生日,你要和我們一起去么。”謝霆儀帶著李持愿和李隨化進了一家飲品店,讓李隨化把煙扔了,又給李隨化和李持愿一人點了一杯飲品。
“不了,伯母,我明天有安排。”李隨化也不客氣,接過飲品就喝了起來。
李持愿倒一邊喝一邊看向謝霆儀:“媽,你不喝么?!?p> 謝霆儀擺了擺手,對李隨化說道:“你父親下午來找過我,說你回來了,問我給你準備什么禮物比較好。他還是挺關(guān)心你的?!?p> “我知道,伯母?!崩铍S化眉頭皺了皺。
謝霆儀見李隨化神色,抿了抿紅唇,不再多言,又說道:“那你現(xiàn)在回國了,要是有缺錢的地方,或者缺人脈的地方,你不愿意找你父親幫忙,你可以來找我。愿兒在數(shù)學(xué)上很有天賦,我想讓他努力在學(xué)業(yè)上。所以也用不了多少錢?!?p> “有困難我會找你的,伯母。”李隨化淡淡笑了笑。
謝霆儀看在眼里,也沒說什么,反而沒來由問了一句:“在A國有處對象么?!?p> “還沒有,伯母”李隨化愣了愣,尷尬道。
“那你現(xiàn)在回國了可以留意一下。人生大事還是不能耽擱的。”謝霆儀笑道。
“我父親讓伯母催我的么?”李隨化隨意道。
“嗯?天下的長輩都是這樣為晚輩考慮的?!敝x霆儀說道。
“還有什么么,伯母。沒什么我回家休息了。時間也不晚了?!崩铍S化說道。
謝霆儀見李隨化站了起來,讓兒子付了錢,跟著李隨化出了店門:“那你路上注意安全?!?p> “那我走了,伯母。”
“抱伯母一下?!?p> “?”李隨化微微眨了眨眼:“我都二十三歲了,伯母?!?p> “你嫌伯母變老了?”謝霆儀疑惑道。
“沒有,伯母?!崩铍S化輕輕抱了抱謝霆儀,又禮貌性地給一旁癟嘴的李持愿揮了揮手,并取出出飲品店時隨手折飲品店的玫瑰送給了謝霆儀,便離開了。
倒是謝霆儀沒想到手中的這支玫瑰,只看著李隨化遠去的背影,自顧自笑了笑,如深秋宮闈,迷人嫵媚:“長得不比父親帥多少,性格倒是比父親開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