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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太子

第17章:大明軍頭,哈只回城

景泰太子 塵下散人 4174 2022-07-18 23:13:40

    大年初一日,萬象更新時。

  京城主干道上,有一支龐大的隊伍迎風冒雪,主動遠離這座龐大的城市,他們的著裝服飾帶著明顯的草原風格,披的是厚實的羊毛外衣,頭發(fā)不曾精細打理,略顯散亂。這批人正是瓦剌使臣哈只的隊伍。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大明百姓,他們負責運送賞賜,這趟旅途可以賺一兩銀子。是的你沒有看錯,就一兩。至于一兩銀子能夠換什么東西,不同地區(qū),不同年份差異不小,以后專門介紹。

  上午哈只在正旦朝會上丟了臉面,午間就上書請求北返,等朱祁鈺同意的旨意下達,稍作整頓后就踏上了北歸的步伐。

  天寒地凍,大雪封山,這個時節(jié)北歸絕對不是什么好選擇,極易得病,路上可能都要損失不少人。但是哈只別無選擇,要怪就怪明朝當今的皇太子,全然不顧政治倫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勸他投奔明朝。若是哈只遲疑不歸,也先勢必生疑,最后怕是要假戲真做,被迫投奔明朝了。

  只有嚴詞拒絕明朝皇太子的拉攏,同時盡快回去,才能夠盡最大可能減緩也先的疑慮。是的,僅僅是減緩疑慮而已。

  因為隨行攜帶了大量的明朝賞賜,哈只乘坐的馬車慢悠悠地往前走,車內(nèi)的暖爐不時發(fā)出炭火因高溫而折斷的聲音,火光輝映,驅(qū)散著四周的寒意。

  哈只閉目養(yǎng)神,沒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從緊促的眉頭看,顯然心情并不是太好。

  不多時,有兵士通報道:“知院大人,后方突然出現(xiàn)大量明軍,意圖不明?!?p>  哈只眼睛都懶得睜開,回答道:“無需多慮,這幫明軍不敢在明朝疆域內(nèi)對我動手?!闭嬉獎邮忠膊粫谥鞲傻郎蟿邮?,再說了,即便是十萬大軍也不見得能夠?qū)⑺值紫逻@千余人殲滅,但凡逃回去一個,都是兩國大戰(zhàn),明朝皇帝不可能放任手下人這么做。

  又過了一會兒,兵士道:“知院大人,前方也出現(xiàn)了一支明軍,攔住前路,要我等回城!”

  “什么?”哈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可是得了明朝大皇帝的旨意才北歸的,這幫明軍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然敢攔阻我們!”

  哈只跳下車來,怒氣不解分毫,“他們領頭的是誰人,讓我去會會這個膽敢欺君犯上的家伙。”

  “不煩知院大人請,某來矣。奉陛下旨意,嚴寒酷冬,百姓不耐遠徙,運送艱難,還請知院大人留待數(shù)日,待冰雪消釋,天氣轉(zhuǎn)暖之后再北歸不遲!”一道雄渾有力的聲音傳來,即便是在刺耳的寒風中也清晰無比。

  哈只抬眼望去,來人生有異狀,方面?zhèn)ボ|,美髯及膝,一身大紅蟒袍顯得無比地刺眼。這般姿容的整個大明朝不過是兩人而已,一位是武清侯石亨,一位便是之前提及的石彪。(史書載石彪為石亨從子,即侄子,之前說石彪是石亨之子,有誤,此處更正)

  要說明朝而今武臣,石亨注定是繞不開的人物,他是明朝而今三大軍頭之首。至于想要明白明代軍頭有哪些,務必要明白明代軍制。

  永樂年間設立三大營,一曰五軍,一曰三千,一曰神機。這是明朝中央軍隊體系的主體,平時五軍肄營陣,三千肄巡哨,神機肄火器。大駕征行,則大營居中,五軍分駐,步內(nèi)騎外,騎外為神機,神機外為長圍,周二十里,樵采其中。

  除卻三大營以外,明朝還有錦衣衛(wèi)與守陵衛(wèi),錦衣衛(wèi)主要負責探知內(nèi)外消息并緝拿罪犯,守陵衛(wèi)自然就是守護陵寢的部隊。這兩支人馬基本上不參與對外戰(zhàn)爭。此外還有地方衛(wèi)所,但是承平日久,戰(zhàn)斗力可想而知,也就是東南備倭軍,西南與土司作戰(zhàn)的軍隊還有些戰(zhàn)斗力。

  土木堡之變,朱祁鎮(zhèn)一口氣將三大營精銳全部送了出去,事后,兵部尚書于謙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其中就包括這兵制。

  三大營精銳全軍覆沒,改革最大的阻力被搬開。于謙認為三大營各為教令,臨期調(diào)撥,兵將不相習,乃請于諸營選精銳騎兵十萬,分十營團練。每營都督一,號頭官一,都指揮二,把總十,領隊一百,管隊二百。于三營都督中推一人充總兵官,監(jiān)以內(nèi)臣,兵部尚書或都御史一人為提督。其余步騎歸本營,曰老營。這就是團營制度。

  團營設立之后,于謙總督團營軍務,昌平侯楊洪、武清侯石亨、安遠侯柳溥三人為總兵。于明朝而言,算得上是文官掌管軍事之始,打破了武將世家對軍隊的壟斷,意義非凡。

  于謙自知這個職務風險極大,幾乎年年都要上書請求朱祁鈺罷免自己這項職務,但是朱祁鈺堅持要于謙掌管明朝當今最為精銳的這支人馬,其信任若斯,難以想象。當然也有另外一種考慮,那就是除了打贏北京保衛(wèi)戰(zhàn)的于謙外,沒有其他人能夠鎮(zhèn)住這幫驕兵悍將了。

  老三頭中資歷最老的昌平侯楊洪在景泰二年(1451年)去世,河間王張玉之子張軏取代了他的地位,成為新的三巨頭之一。

  至于明朝軍界目前有沒有資歷更老的人,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有!但是不掌實權(quán),又有什么用呢?所以目前明朝軍界三巨頭便是石亨、柳溥、張軏三人。

  換作別人過來攔路,哈只少不得要罵他一頓不可,但是見得石亨走近,登時換了一副面孔,笑道:“道是誰人,原來是石侯爺。可汗催促得緊,小人午后方受旨出發(fā),這旨意朝令夕改,怕是有損陛下威名。”

  石亨神情不為所動,道:“陛下之令,某只負責遵守而已,至于是否有別情上訴,你大可上書天子!”

  就只是說話的這會功夫,明軍已經(jīng)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人馬粗粗看過去,怕是有上萬,且不說帶著這許多輜重,便是無有也沖不出去。

  哈只陪笑一聲,“向聞當今天子勤政愛民,小人此番倒是見識到了?!?p>  “勞使臣大人白走一趟,請回吧!”

  哈只無言苦笑,轉(zhuǎn)過身對從人道:“還愣著干什么,回去!”滿腔的怒火,只能夠發(fā)泄在身邊人這里了。

  哈只不明白就只是這短短時刻,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毋庸置疑,在明朝的土地上,自己的身家性命為他人所掌控,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

  武清侯石亨護送,倒不如說是押運瓦剌朝貢隊伍回返京城,等哈只等人回返驛站后,石亨進宮述職。

  哈只不明白發(fā)生什么事,石亨作為執(zhí)行者,同樣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瓦剌這一千多號人,每天人吃馬嚼得,不知道耗費多少糧食,早點打發(fā)他們走呀,何必挽留。

  石亨俯身行禮道:“臣石亨參見陛下!”

  “虜使都回來了嗎?”

  “是,都按照陛下的旨意,讓他們回來了,一個不少。”

  朱祁鈺神情淡然,道:“知道了?!备緵]有向石亨解釋自己為什么這樣做,石亨眉頭微皺,也不敢多問,只是行禮告退而已。

  等石亨告退,一側(cè)的成敬道:“武清侯似乎對陛下的旨意有些看法,陛下何不言明,以解君臣之猜?!?p>  “不必了,知道這么多干什么,他只管干好他本分事即可。還是說,你想要透露口風出去?”說著,朱祁鈺眸光轉(zhuǎn)向一側(cè)的成敬,平淡的聲音似乎有萬鈞之壓。

  “小人不敢。”成敬退下,不復多言。

  今日大朝會結(jié)束不久,東宮侍衛(wèi)統(tǒng)領孫震突然請求拜見天子,言及太子交代的任務,竟然是要他出宮去將玉佩送與哈只。如此重要的事情,孫震不敢隱瞞,得令之后急忙稟報天子知曉。

  朱祁鈺的態(tài)度,令人琢磨不清,起初是告訴孫震說此事自會安排使臣去辦。等到孫震告退之后,又臨時更改心意,召見武清侯石亨,要他出城追及離開不久的哈只,理由就是天寒地凍,百姓護送賞賜不易。

  這個理由很牽強,因為去年也是這個時間段瓦剌使者北歸,去年做得,今年就做不得嗎?去年半路上百姓因為路遠不愿意護送至邊界宣府,還發(fā)生了不小的風波,最后是護送至懷來,讓也先自己派人過來接送。

  成敬發(fā)現(xiàn),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眼前的天子了,自己算是距離天子最近的人物了,但是這天心還是難以揣測。

  朱祁鈺為什么要這樣做?穿破重重迷霧,原因其實很簡單,他要扶持太子朱見濟。太子朱見濟的位置實在是太不穩(wěn)固了,必須要有足夠的功勞來充實穩(wěn)固。

  朱見濟以玉佩為信物招攬哈只,千金買骨,本意是好的,但是實行起來難度巨大。哈只當面嚴詞拒絕,哪怕是事后送去,哈只擔心左右有人看見,讓也先知曉,只怕也不愿領取此物。

  與其如此麻煩,索性用借口將哈只扣留在此,鬧出如此巨大的風波,也先勢必生疑,見哈只遲遲不歸,疑慮必定更加深重。到時候明朝方面釋放出哈只有意投降的消息,也先手底下有的是人想要吞并哈只的人馬,到時候假戲真做,哈只不投降也要投降。

  一旦哈只投降,群臣百姓勢必認為這是太子朱見濟勸降有功,能夠招徠敵國大臣,雖說不可能完全解除易儲一事的爭議,但至少可以緩解。

  只要有足夠的功勞,百姓不會在乎你名分合法與否。就好比李世民攻滅突厥,成為天可汗,又有誰人會再提起當年玄武門故事呢?連李淵都要說一句自己生了個好兒子。

  如果沒有足夠的功勞怎么辦,比如宋太宗,北伐無果,兩度兵敗契丹,后人嘲諷其為高粱河車神。大不了廣開科舉之門,拉攏住士子,名聲上自己不會差;廣開募兵之門,招募流亡,老百姓有活路也不會去造反。

  歷史悠久的好處就是值得借鑒的例子有很多。朱祁鈺把玩著孫震送來的玉佩,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東宮里,孫震回稟朱見濟已經(jīng)著人手去辦理此事了,預計不日便有回報。

  朱見濟知道之后,也就將這件事拋在腦后。于他而言,什么實力干什么事,哈只若是愿意領玉佩那就是在也先手底下埋下一顆棋子。若是不愿意,好歹也是一個人情,朱見濟重視哈只,哈只日后真的走投無路,說不定會想起今日之事。

  總而言之,于朱見濟而言,一塊只有觀賞意義的玉佩而已,或許價值千金,但是在他手里真的沒有什么用,不如送出去結(jié)交人情,不虧。

  大年三十玩一天,大年初一玩一天,如果不算正旦大朝會的話,朱見濟只是休息了一天半的樣子。大年初二日,朱見濟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學習生活中。

  于太子而言,一年之中,基本上是沒有假期可言的。過年過節(jié),不是舉行朝會就是參加祭祀,所謂假期,有和沒有差距不大。玩鬧,那是尋常百姓家孩子的生活。

  不習慣?沒有關(guān)系,多適應兩年也就習慣了。苦嗎?對于許多沒有資格學習,或者需要披星戴月、頂風冒雪去學習的貧寒子弟而言,朱見濟的生活又是他們向往無比的。

  一群七老八十的師傅們在身邊教誨,朱見濟根本不敢偷懶,朱祁鈺在他們面前都要好好說話,私底下都是以先生輩稱呼。朱見濟若是偷懶?;?,課業(yè)沒有完成,他們是真的會動手的,一點都不帶含糊。

  他們早已位極人臣,名垂青史,教太子讀書與否,更多是出于情懷,為了幫助大明朝培養(yǎng)出一個仁厚君子來。

  緊張密集的學習生涯下,時間流逝于朱見濟而言,幾乎沒有半點感覺,一晃就快要到上元節(jié)了,也就是元宵節(jié)。普通學子從過年開始一直到上元節(jié)基本上就沒有學習過,朱見濟則是好不容易等來了新的節(jié)假日。這一天,既不用祭祀,也不用朝會,對朱見濟而言是真正意義上的放假。

  而恰恰就是如此歡樂的時節(jié),朱見濟如今暫時居住的別院內(nèi),就在朱見濟的床底下,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木雕小人,全身上下是密密麻麻的針孔,觸目驚心。

  這宮里呀!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有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發(fā)生,朱見濟也無奈呀!為什么有些人就這么恨自己,私底下詛咒不好嗎?非要如此張狂,嫌死得不夠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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