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自作自受
“青山，今天你受委屈了?！?p> 回到祖宅，族老略帶歉意的朝他點了點頭“謝燁這幾個人是來我們村子收購農產品的，為了村子里的營生，只能先委屈一下你們了?！?p> “沒事了，陳爺爺先吃飯吧?！甭犞謇系慕忉?，他笑著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
“我老了，未來的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了！”陳爺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端起身前的酒杯，朝臺上眾人遙遙一敬“以后村子里的小輩，也得多靠你這個讀書人多提攜一下才是?！?p> “我會的?！崩钋嗌揭舱酒鹕韥恚似鹁途票伙嫸M。
隨著族老的率先動筷，恭謙守禮的村民們才緩緩動起了筷子。
今天李家聘請的廚師功力不差，菜肴也都算得上可口。
伴隨著幾兩酒水下肚，圍餐的氣氛也逐漸熱了起來。
不少一起長大的同輩們，都提著酒水湊到了今天主角李青山的身前，向他道喜。
先前那幾個外地商賈給一眾村民們帶來的不快，頃刻間便云散煙消。
李家老宅的圍餐現場，頓時重新化作喜慶的海洋。
一眾村民們端起酒杯湊成一團，話語中不乏對李青山考取中山大學的贊許之情。
可謝燁卻是不識好歹，感覺自己被冷落的他，提著酒壺便擠進了老宅的正廳中。
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族老正對面的位置上，自顧自的給自己的杯里倒上酒水。
“喂！老東西！很有地位嘛！快陪我喝一杯！不讓明天你們的那些垃圾就別怪老子一點不要了！”中年男人將酒壺重重的在臺上一頓，張揚的說道。
“謝老板這又是何必呢？大喜的日子弄得大家都不開心？我們也沒有短你酒水，何必如此作為？”陳族老為了村里農戶們的生計，繼續(xù)好言相勸。
“呵！我找你這老家伙喝酒！你還敢不賣老子的臉？想把你們那些破爛玩意賣給我！就得乖乖陪我喝酒！”
謝燁粗鄙的話語，讓一幫村里人聽著，都不住皺了皺眉頭。
但也礙于族老的面子，眾人也都不敢輕易發(fā)作。
“謝老板這又是何必呢……唉！我喝便……”陳阿一說著就伸出手，朝酒壺探去。
眼見著村內族老被外人侮辱，與李青山年紀相仿的一眾同輩人的眼底已然冒起了火光。
但就在族老眼看著就要將酒壺端起之時，李青山卻是率先動了，搶在陳阿一之前將酒壺抓在手中，朝著謝燁不屑的笑了笑。
“謝老板可真是好威風，收購點農貿產品就自以為高人一定了？”
“比起你們這些死窮鬼！當然威風！”謝燁一邊說著，一邊從后腰解下自己的那枚不銹鋼面板上劃分遍布的Nokia 8800端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摩挲著。
“知道這要多少錢嗎！足足八千八百塊！你們這些窮鬼在地里把鋤頭都刨出火星來也一年刨不出一部！
至于你？大學生！我看看你這家伙畢業(yè)以后要多久，才能賺到八千八百快！
我可是告訴你！我想要買這手機！一個月就足夠！”
“呵……05年的舊款罷了，現在去深市，五百塊就能買一部！嚇唬誰呢？”李青山不屑的說道。
前世也曾在華強北附近工地里打過灰的他，對這個時代的電子產品還是有些記憶的。
Nokia8800是一款在零五年推出的手機，造型的確可以說得上是相當經典。
最開始的時候售價，的確是八千八百元沒錯。
但即便是在這個互聯網尚不如后世發(fā)達的年代，也永遠不要小瞧數碼產品的更新迭代速度。
三年過去，這臺手機在二手市場上的售價一落千丈。
縱使零七年時，曾以三千元的售價買過一批庫存機。
但二手市場的價格依舊是沒有掀起任何浪花。
哪怕是在SG市內的二手市場，這樣一部三年前發(fā)售的手機，售價也才是堪堪一千元上下。
根本沒有這家伙說的那么夸張。
“你！”眼見自己被揭穿，謝燁的臉色一黑。
眉弓緊緊的擰成一團，雙手在自己的肥胖的后腰上摸索著，費好大勁才將自己的車鑰匙解了下來。
高高舉在空中，張揚的炫耀道“知道這是什么嘛？小轎車！你們一村子的錢加起來都買不來！
你們村子今年一年的出產，都換不來這一部車！”
“是么……”李青山朝車鑰匙上的車標定睛一看，發(fā)現上面兩個向上箭頭的陰刻不屑的笑了笑。
“夏利是吧！從出租車公司淘的二手車么？如果這樣值得炫耀的話……你猜猜我手里拿著的是什么？”
李青山將手里的酒壺重重的頓在桌面上，不屑的從自己的兜里掏出幾張被汗水浸濕的紙。
“能是什么？賣腎的合同嗎？”謝燁不屑的嘴硬道。
“能抵得上你全副身價的東西！”
李青山緩緩將幾張紙攤開，里面的內容赫然便是不久前他簽訂的供貨合同！
他沒有多說話，只是隨手將合同遞到了身旁一個嗓門大的年輕人手中。
“大聲讀出來給這家伙聽聽！真以為我們村窮就可以仍他拿捏嗎？”
“青山哥！這是……”青年低頭看著剛到手的紙張猛地一怔，不可置信的看了李青山一眼。
“讓你讀，那讀就是了！大聲點！讓這家伙好好聽著！真以為有點小錢就能來村里耀武揚威嗎？”
“是！青山哥！”青年認真地點了點頭，張嘴便讀起了紙上的內容。
“廣客隆向青山果園訂購鷹嘴桃四千斤，每斤三元！總價一萬二千元……
盛隆果業(yè)想青山果園訂購鷹嘴桃兩千斤，每斤三元五角！總價七千元……
粵客隆想青山果園訂購鷹嘴桃八千斤，每斤四元！總價三萬兩千元……”
“行了，不用再讀了，你繼續(xù)讀下去，這個豬頭也算不明白?！崩钋嗌皆谇嗄耆思珙^輕拍了兩下，停下了他繼續(xù)讀完合同的想法。
他的話卻是惹得身旁圍繞村民們一陣哄笑。
“我?guī)湍氵@豬頭算好了！總共十五萬！夠不夠買你全副身家？”李青山看著肥胖的中年男人，不屑的說道。
“姓謝的你剛才說啥？每個月八千八百塊？我青山賺得可是比你要多得多喲！一個月十五萬！見過嗎？”
心思活躍的年輕人搶在他開口前對著謝燁不屑的嘲諷道。
“一個月十五萬？阿城未免也太看不起你青山哥了吧？我可是告訴你！就在今天下午！你看不上的大學生！一天賺了你一年都賺不到的錢！”
李青山在伸手在身旁青年的肩膀上搭了搭，不屑的朝謝燁說道。
“不可能！這不可能了！你們那些破東西！憑什么買這么貴！”謝燁奮力的擠過人群，來到李青山面前，想要奪過他手里的合同一探究竟。
卻在半路上，便被早早看他不順眼的青年人一把攔下，幾名年輕氣壯的農村小伙毫不費力的架起他，準備聽候發(fā)落。
“好了！阿海阿強，你們松開謝老板?！?p> 身旁的族老費勁的站起身來，在李青山的肩膀上用力一拍，想要將酒壺從他手里拿回來
“謝老板，你看這樣好吧，這杯酒我喝就是了……明天我們可以再吃點虧，價格低點就低點吧?！?p> “老東西！我可告訴你！晚了！”謝燁怒極反笑，甩著先前被幾個年輕人擰的生疼的胳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李青山。
“小子不是很狂嗎？我現在可就告訴你！你們村的那些垃圾！我可一點也不要了！以后也沒有人敢要！”
“不要？”李青山挑著眉反問道。
“老子就不要了！你們這些窮鬼今年就虧死去吧！”
“不要又如何？難道粵北就沒有第二個收山貨的人嗎？你也配威脅我們？”
“我大哥可是張強！整個SG市農貿市場他不說一手遮天，至少你們這破村子那些垃圾！哼……以后絕不會再有人來收購！”
“張強？很厲害嗎？不收購又如何？我們自己去賣很困難嗎？把他丟出去！”李青山沒有理會身旁族老的滿副愁容模樣，只是吩咐著自己的同輩把這不知好歹的東西丟出門去。
陳阿一看著身旁村名們臉上的怒容也明白，即便他的心底再有顧慮，現在這不是自己該說話的時候了。
眼見自己的領頭人被架出了門，謝燁的幾個跟班原本還想發(fā)作。
但看到一眾村民們同仇敵愾的模樣，也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
謝燁被年輕人夾著丟出了李家老宅，癱軟在地上好一陣。
才被跟著自己前來的狗腿子扶起來帶上車灰溜溜的離去，那還有一點原先耀武揚威的模樣。
……
“你們……唉……是我老了?！笨粗耆ニ瓶氐默F場，陳阿一無力的搖了搖頭，坐在餐椅上的身體顫抖著。
“謝燁走了……我們村里的山貨該怎么辦啊。”陳阿一蒼老的臉上寫滿了憂愁。
“是啊……該怎么辦呢？”
聽著族老的嘆息，先前還滿臉憤慨的村民頓時回過神來，跟著感嘆道。
的確，李青山做的事情的確是很解氣。
這個姓謝的每次來收購農產品的時候，都要多方刁難，原本好好的各類貨品，到了他嘴里就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但即便如此，這也是這些住在山里的村民們唯一的收入。
貿然被切斷，勢必會影響村里人的營生。
“對啊……往年都是這家伙來收我們的貨，要是他不繼續(xù)收我們東西的話，那些東西也不知道該賣給誰，我們也就只能去市里打工了。”
“是啊……謝燁這家伙的嘴雖然臭了點，但至少東西還是會收走的呀……他現在突然就離開了，我們的東西?！?p> 一眾村民們圍到了李家的祖宅之中，看著主桌的眾人議論紛紛。
這件事發(fā)生的太過突然，一時之間這些本本分分的村民們們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聽著村民們的議論，李青山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要站出來了。
“請大家放心！”他誠懇的看向一眾圍過來的村民們。
“以后！村里面的產品我會負責銷售！請諸位相信我的能力！”
“青山仔……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今天的事我們不會怪你，年輕人還是腳踏實地一點好。”一名皮膚微黑的中年男人叼著煙，搖了搖頭。
“王叔放心！渠道我已經打通了！
既然今天我能將自家的鷹嘴桃銷售出去。
大家這么一段時間辛勞的成果，我一定不會讓它白白流逝！
未來絕對可以賺取更多的利潤！請大家相信我！”
“就是！青山哥可厲害了！我剛剛看了合同！足足十五萬呢！李叔的果園去年一整年都沒賺到這么多吧！”先前那名看過合同的青年人也連忙幫腔道。
“我相信我兒子！”李母在這時，自然是站自己兒子這一邊的。
緊緊攬住自己兒子的手臂，給予他自己的支持。
李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他的身旁，陪著自己的兒子。
用堅毅的目光，向一眾閃爍著疑惑神情的村民們進行著自己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