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 同是天涯淪落人
“給我生一個孩子。”李近仁沙啞著聲音說道。
魚玄機沒有作聲。
李近仁在她背上印了一吻,又道:“你我已經(jīng)交換婚書,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這一輩子都是,哪怕你出家做了道姑,你也還是我的妻?!?p> 魚玄機不作聲,李近仁像是賭氣似地說道:“以后我每天晚上都會來跟你做這種事,直到你懷孕為止?!?p> 魚玄機還是不作聲,李近仁最后在她背上印上一吻道:“我走了,你沒有出聲我就當你默認了,我今晚再來?!?p> 李近仁放開魚玄機。魚玄機把頭掩在被子里,耳朵里聽著男人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然后是腳步離開的聲音和開門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魚玄機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上全是痕跡。
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對她又是掐又是啃,恨不得把她拆了吞進腹中。
綠翹在外面敲門,“阿姐,早餐已經(jīng)放在桌上,我去做事了?!?p> 魚玄機穿戴好,自己打水清理了一身上下。吃完早餐走出去,綠翹正帶著三個阿姨做事,那三個阿姨眉開眼笑的。其中一個道:“小娘子的夫君回來了?!?p> 魚玄機偷偷紅了臉,顯然李近仁出去的時候被她們看見了。
左名場在外面敲門,幼薇過去開門,道:“你稍等,我很快出來?!?p> 從屋里拿了一個遮陽帽出來,帶上綠翹,魚玄機登上了馬車。她和左名場早就約了今天去爬山。左名場穿一件青灰色的交領(lǐng)長袍,見魚玄機戴著一頂帽子,笑道:“這帽子好看,不會是自己織的吧?”
魚玄機笑問道:“你怎么會覺得這帽子是我織的呢?”
“主要是這段時間總是聽人說你會做很多東西,給太原人推出很多新品,而且,這些東西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p> “我不信你能聽到這些,我的客人都是女子,你做書記,而且是節(jié)度使的書記,有多少機會與女子打交道?”
左名場哈哈大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們偶爾會談起這段時間妻子買的東西,我僥幸聽了那么一兩耳朵,才知道你做了那么多新鮮的東西?!?p> 魚玄機笑著搖了搖頭。
在山腳下下了車,開始徒步爬山。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有一塊平地,上面建有一個涼亭,左名場怕魚玄機走得累,便提議去亭子里坐著休息一會兒。
魚玄機道:“正好可以看看風景?!?p> 亭子臨高而建,下面是一片蒼綠,斜斜地延伸下去,再下面是一條大河,站在這里,視野開闊,風景殊麗,正是最好的觀景點。
魚玄機站在涼亭外側(cè),游目四望,農(nóng)父田舍歷歷在望。江上一個垂釣者,戴著斗笠,這時抬頭向她看來,魚玄機心里頓時“轟”一聲,如遭一擊。
左名場沒有想到,在這里能看到李近仁,連忙轉(zhuǎn)頭去看魚玄機,就見她怔愣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看著李近仁。
左名場有些后悔了,問:“他什么時候到太原來的?”
魚玄機轉(zhuǎn)頭看向左名場,道:“很早之前,我們走吧?!?p> “你到太原來,其實是想見他的吧?”左名場站起身來,跟在魚玄機的身旁問道。
魚玄機認為自己到太原來是為了管理事業(yè),但時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認,那都是借口。她到太原來,只是因為可以離心中的那人近一點。
這才是根本,什么生意、事業(yè),那都是借口。不是說出家人要清心寡欲嗎?都清心寡欲了還在乎什么錢財。
但這一點,魚玄機是絕不會承認的,她回答道:“不是,我到這里來是因為生意,而且當初我跟周老板說好的,請她幫我打理店鋪,三個月后我就回來。只是沒想到后來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我把這邊的事給忘記了?!?p> “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記?”左名場顯然不大相信她的說辭。
“好吧,其實一開始是準備舍棄一切不要,但是在咸宜觀經(jīng)歷了一些事,發(fā)現(xiàn)到哪里錢都是生活的底氣,所以又來到了太原?!?p> 這個解釋勉強說得通,左名場算是接受了。
上山的路比較曲折,所以走了好久看著都是半山腰。綠翹背了水和干糧,見魚玄機走得累了,便遞給她一個皮囊,道:“阿姐,喝口水吧,休息一會兒再往上爬?!?p> 魚玄機抬頭看了看山頂,默默地接過水囊喝水。
山頂看著離得近,但魚玄機知道,沒有一兩個時辰憑他們的腳力是走不上去的。
“山上有什么?”魚玄機問。
“一個道觀?!弊竺麍龅?。
“這倒是有意思,找到本家了。不過我應(yīng)該穿一身道袍來,這個樣子上去自報身份的話要挨批評。”魚玄機道。
“你還真把自己當?shù)拦昧??”左名場笑道?p> 魚玄機認真道:“本來就是道姑,我有道號,貧道道號玄機,施主這廂有禮了?!?p> 魚玄機豎起一只手掌,認認真真地向左名場行了一個禮,左名場大笑起來,“咸宜觀收你做道姑,我看觀主都要被你氣死。”
魚玄機幽幽道:“我進觀后不久,觀主還真就死了,現(xiàn)在我才是咸宜觀的觀主。我做觀主后,把道觀整頓了一次,現(xiàn)在觀里的女冠基本能遵守觀里的規(guī)矩。其實我?guī)煾冈诘臅r候,已經(jīng)把觀里的大多數(shù)事務(wù)都交給我打理了,那些不守規(guī)矩的人受不了苦,都偷偷地逃了?!?p> “你還真打算一輩子在道觀里呆下去???”
“那你覺得,除了道觀我還能去哪里?”魚玄機反問道。
左名場想了想,道:“就這樣一輩子呆在太原吧,反正我是準備一輩子呆在太原了,家于我來說什么都不是。”
魚玄機勸道:“你還是要回去的,畢竟你的父母都在揚州,況且還有孩子呢。”
左名場黯然搖頭,“管不了那么多了,就這樣吧。”
魚玄機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想不到你我都淪落到如此境地。”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左名場咀嚼著這兩句話,不禁感慨萬分。是啊,他和幼薇居然都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可見,天道不公!
不過,這樣也好,他不想回揚州,留在太原,現(xiàn)在幼薇也留在太原,這就是他們兩人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