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心里很受傷
“不行,我得送你回去休息?!币驗槭亲呗愤^來的,李近仁不想去書店讓人把車開過來,于是便到附近叫了一輛馬車,把幼薇扶到車上,看她面色蒼白地靠著車身,李近仁責備道:“不能喝就不要逞強,現(xiàn)在難受了吧?!?p> 幼薇胃部一陣抽搐,一股激流迅速從口里沖出,她只來得及張嘴,于是“嘔”一聲,濁流激射,沖口而出,全吐向面對她說話的李近仁身上。
李近仁傻愣了片刻,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五顏六色、還帶著刺鼻味道的污穢,胃里也是一陣翻騰,差點就同幼薇一樣嘔了。
幼薇呢,看著李近仁白得像雪一般的衣服被玷污,再看看李近仁投射過來的目光,她不知是委屈還是難受,“哇”一聲哭了起來。
李近仁忍著惡心,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卷起來,丟在車子一角。
車里還有落在地上的嘔吐物,李近仁只能無視掉,看看坐在對面掩面哭泣的人,他無奈地坐過去,拍拍她的肩道:“喂,我又沒罵你,你哭什么?”
幼薇嗚嗚道:“我心里難受?!?p> 李近仁不能理解,但女人的感受可能與男人不同,他嘗試開玩笑道:“要不要借肩膀靠一靠?”
幼薇向他肩頭靠了靠,模糊地說了聲謝謝。
李近仁想伸手攬住她,又怕唐突了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頭往頸窩里按了按,讓她靠得更穩(wěn)實一些,嘴里玩笑道:“喝個酒這么難受嗎?”
幼薇道:“心里不舒服的話,喝酒后會特別難受。”
“如此,你就把我當成傾吐的垃圾桶,反正連你的胃容物都接收過,我不在乎多接收一下其他垃圾。”
幼薇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把李近仁一件那么好的衣服糟蹋了,實在心有愧疚。
“對不起,我回去幫你洗了再還你?!?p> 以李近仁的脾氣,這樣一件衣服自然是不要了,但聽得幼薇說要洗了幫他送回去,心里一動,便什么都不說了。
幼薇靠了一會兒后情坐直了身子,道謝道:“謝謝,我好多了?!?p> 李近仁心里喟嘆,嘴上道:“不用,你記得把衣服洗干凈了送來。”
“好的,我會盡快。”
車子在平康坊的魚家小院門前停下。
“要我扶你下車嗎?”
“不用。”
幼薇雖然說不用,但李近仁還是先一步下車了。
幼薇哭過一陣后心里好受多了,走路也不晃了,她忍著惡心把車子角落里的衣服蜷緊拿在手里,掀開車簾走出去。
李近仁給了車者多一倍的錢,讓他自己去洗車,看到幼薇手里拿著他的臟衣服正準備下車,連忙伸手去扶。
幼薇卻站住了,她的眼睛落在樹下一個年輕人的身上,那人手里拿著馬鞭敲馬靴,此時卻正揚頭看她,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在只著中衣的李近仁身上。
幼薇勉強笑道:“你怎么來了?”
黃巢的臉色說不上好看,眼睛在幼薇和李近仁身上流連,馬鞭在靴子上無意識地敲打。
李近仁能感覺到對方的敵意,他可以解釋的,但這一刻他覺得這種誤會很美好,他為什么非要去解釋呢?
幼薇看了一眼李近仁道:“我喝了酒,吐臟了他的衣服。”她抬了抬手,示意黃巢看她手里的衣服。
黃巢依然皺著眉頭,“怎么出去喝酒了呢?”
看著黃巢疑惑的眼神,想到宮里托鄭老爺子傳出來的消息,幼薇也懶得解釋了。
“嗯,想喝酒,所以就喝了。你怎么這么快就下山了?是接到我的信了嗎?”清芝辦事可真快,昨天才送去的信,可是她現(xiàn)在真的不想面對黃巢啊。
車者已經(jīng)開車離開。李近仁知道兩人關(guān)系不簡單,默默地站在一邊,幼薇的笑似乎帶有一抹迷離,像是找不著回家路的孩子。
再看她對面的男子,血氣方剛的年紀,眼里笑著,眼睛卻不時看向他,卻唯獨沒有發(fā)現(xiàn)幼薇潛藏在笑意底下的憂傷和凄迷。
李近仁搖了搖頭,慢慢地轉(zhuǎn)身離開了,雖然穿的是中衣,但他絲毫不以為意,依然走出了翩翩公子的步伐。
黃巢看著李近仁離開,嘴角邊綻起一絲笑意,看著幼薇,低聲道:“我想你了,接到你的信,看到你在信上說已經(jīng)不追究那件事了,便立即騎馬下山了。給我說說這幾天的情況吧,我在山上可悶死了,又擔心你們,這幾天你們過得怎么樣?”
幼薇有點不知怎么面對黃巢,二十幾歲的他意氣風發(fā),風華無雙,而且他以后有更加輝煌燦爛的歲月,而她注定無法參與其中了。
雖然有遺憾,但有些原則不能破,有些底線需堅守。
打定了主意,幼薇抬眼看著黃巢,黃巢低頭看她,兩人四目相對。
黃巢的眼睛在她臉上掃來掃去,問道:“你怎么不說話?”
幼薇低下頭,道:“我剛喝了酒,有點頭暈,先進去休息了。你是不是還沒去看過文木兄啊,你先去找他吧,這幾天的情況他會詳細告訴你?!闭f著,便往院子里走去。
黃巢一陣失落,同時也十分惱怒:我可是來找你的,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對我說,你卻讓我去找王文木,幼薇,你安的什么心?
在山上時滿滿的思念,下山時,滿心歡喜,想著見面后兩人該是欣喜若狂,恨不能甜蜜相擁。可是現(xiàn)實打臉很快,幼薇無情地轉(zhuǎn)身,就要推門進去,黃巢追上幾步喊道:“幼薇?!?p> 幼薇沒有回頭,迅速開門,關(guān)門,黃巢被她“砰”一聲關(guān)在門外了。黃巢下意識去推,便聽里面“咔嚓”一聲,下了栓。
怎么回事?幼薇明顯情緒不佳。后知后覺的黃巢這才意識到幼薇不對,整個人都不對。
黃巢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牽過閃電,摸了摸馬頭,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是也不應該不理我呀,是吧?我又沒有得罪她是吧?!?p> 閃電眨了眨大眼睛,甩甩頭。黃巢拍拍馬頭,蹬上馬背,看了看院門,百思不解地駕馬離開了。他決定好好去問一問王文木,幼薇這幾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