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公車的提示音驚醒,在車門關(guān)閉前急急忙忙下了車,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竟然在車上睡著了。
想著剛剛可能被整車人盯著的呼呼大睡的我,臉就火燒似的發(fā)熱起來。
真是失禮。
公車站離學(xué)校還有一點距離,于是我朝著學(xué)校大門走去。
這一下午都碰到些什么破事啊,先是遇見一個怪男人,然后公車又差點坐過站。我在心里不住抱怨。
忽然,我查覺到身后有一些異樣,便回頭望去。
走動的人群中,有一個站立不動的消瘦男人顯得格外突出,并且直盯著我。
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我感覺就是。
男人穿著一件黑襯衫,黑白條紋的褲子,頭戴一頂黑色圓頂禮帽,就連腳上的皮鞋也是黑色的,單調(diào)得簡直像是從黑白電影里拎出來的一樣。
我不想再惹上什么怪人,于是想轉(zhuǎn)身離開,可突然,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奇怪感覺包圍了我。
我感覺身邊的空氣在慢慢渾濁起來,但并不是那種字面意思上的渾濁。我像是被浸入了某種粘稠的液體里,行動漸漸變得遲緩。
“救命!”我本能地大聲喊道,但周邊的人卻對我視若無睹,仿佛我從他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樣。
而接下來,我看見了更可怖的:除了我和那個男人以外,其他人突然都停止了運動,接著開始紛紛向后行走,而獨自向前步進的我,也發(fā)覺腳下的道路在被拉長擠壓著變形。
不論我如何運動,都始終停留在原地,就像抽象地感覺腳下所踏著的名為“陸地”的東西已經(jīng)與空間分離開了。
體會到抗拒的無用后,我不再逃跑,但仍止不住害怕的近乎崩潰地抱著頭蹲在地上,渾身顫抖。
男人的腳步聲還在持續(xù)逼近。
“別過來!”恐懼吞噬了我,致使我如此大聲叫到。
叫聲在凝結(jié)的空氣中被不斷回蕩,一聲又一聲,漸漸消失。
突然,我聽到清脆的響聲,就像是玻璃杯摔碎的聲音。
緩緩睜開眼睛,我模糊地看見,手上的Plutus購物袋里散發(fā)著紫青色,夢幻般的光芒。
那光芒像是有生命般,從購物袋中“扭動著”脫離出來,又在我身周環(huán)繞,隔離出了一小塊空間。
我被包裹在一個半圓形的紫色屏障里,屏障上類似極光的黃綠色圖案不停變換著,而一條金色的細線則像蛇一樣在屏障上快速游走。
我在屏障里不知所措,剛才幾分鐘發(fā)生的事情早已超脫了我的,不,正常人的認識范圍,我只好提心吊膽地坐在里面,緊張地聽著外界的動靜。
腳步聲在屏障前停下,我更加抱緊了自己。
“Heimdallr啊,低級但有用的保護”,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敲打屏障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考慮的還是這么周全……”
接著,他話鋒一轉(zhuǎn),又輕敲了兩下屏障,像是對我說到:“向你問好,泠小姐?!?p> 然后我便聽見一陣風聲,下一秒,屏障在我面前化作星塵一點點散去,方才的一切都如夢境一般,只有跌坐在地上的我才能證明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男人已經(jīng)不知所蹤,而周邊的一切都如同幾分鐘前一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我在路過人們的異樣眼光下站起身,拍拍粘著灰塵的衣物。
沒人知道我剛才經(jīng)歷了什么科幻小說中才會發(fā)生的事情。
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再次確認男人已經(jīng)離開后,我打量起了那個購物袋。
……
那條名為“Heimdallr”的紫水晶項鏈碎了。
不僅如此,連那朦朧的紫色也褪去了,只剩下了如玻璃般的透明碎塊。
我還站在原地,就掩飾起驚訝,又懷疑地打開裝著為天野前輩挑選的禮物的盒子。
那塊金鑲玉倒還好好地躺在盒子里。
我不敢多碰這些東西,便手忙腳亂地塞回袋子。
“Heimdallr”,我在心里念叨著,剛才襲擊我的男人也知道這項鏈的名字。
這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東西。
要上交給警察嗎?但如果跟他們說我在另一個空間被人襲擊或是時間倒流的話,應(yīng)該沒人會相信我吧,說不準還會把我當成精神病抓起來。
思考再三,我決定回去貍小路,回到Plutus。
我需要那個男人的解釋。
或是幫助。
我等不及公車了,就招呼了一輛的士。
“小姐,請問要去哪里?”看上去五十歲有余的司機禮貌地問我。
“貍小路。”我?guī)宪囬T,抱緊懷中的購物袋。
的士在晚高峰時期的街道上一步步挪動著,就像是擠在狹小魚缸中一群魚的一只。
我一刻不敢休息,仔細觀察著周圍路過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
所幸直到到達目的地,都一切安好。
我遞錢給司機先生,他找回我?guī)酌队矌?,普通枯燥的流程?p> 商業(yè)街里,幾乎每家店的霓虹燈都打開了,花花綠綠的光線把我的視野攪成一片。
我在這嘈雜的世界中艱難前進,尋找著隱藏在一角的Plutus。
罔生.
終于又寫完一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