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2】擊退妖圣，霧中奇遇
劇烈的震蕩，足足持續(xù)了五六息的時間。
白無霜感覺整個人都在暈厥邊緣。
但她還是勉強堅持下來，保持著清醒。
不過青木水龍陣，已經(jīng)在那劇烈的碰撞中，被強大的余波直接撞毀了。
幾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厚厚一層石灰埋了起來。
不過不是白色的石灰，而是石塊被沖擊成粉末形成的灰塵……
“沒事吧？”
林若鳶將白無霜從灰塵中拉了出來。
白無霜將嘴里的灰塵吐掉，看到一旁葉玲瓏和姜琉璃已經(jīng)暈倒在地，所幸被林若鳶護住，才不至于被活埋。
不過她四周看了一圈，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師兄呢？”白無霜有些焦急地問道，她沒看到那襲白衣，心中有些不安。
林若鳶翻了個白眼，扭頭指了指天上。
白無霜仰頭看向天空，這才發(fā)現(xiàn)顧長生浮在半空之中。
至于那妖圣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
旁邊，秦洛塵也清醒過來，自己從石頭粉末中鉆了出來。
他扭頭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方圓十以內(nèi)的山峰，基本都被移平了，而他們原本所在的位置，足足下陷了十丈之深！
到處都是山石化作的芥粉，這些粉末比沙子還要細(xì)，像是面粉一樣，輕輕一捏就能成型。
“圣人的法力，恐怖如斯！”
秦洛塵輕輕一抖，清理掉身上的灰塵，同時看向上方。
發(fā)現(xiàn)只有顧長生傲立在半空中時，他的臉上只剩下了感慨與敬畏。
雖然是同齡人，但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佩服蘇長歌。
“那妖圣已經(jīng)死了嗎？”白無霜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秦洛塵其實也想問。
林若鳶卻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哪有那么容易，不過受了重傷，逃走罷了?！?p> “蘇兄能以封王之力，重傷妖圣，這已經(jīng)是堪稱傳奇了！那畢竟是圣人，蘇兄實在是……”
秦洛塵已經(jīng)找不到言語來形容顧長生的牛逼了。
林若鳶也露出一絲笑容。
“是啊，誰能想到他竟然能擊退一位圣人呢？”
秦洛塵仰頭看了看，一襲白衣的顧長生，仍然凌虛御空，傲然之姿，稱得上是一代楷模！
“蘇兄這是在防備那妖圣殺個回馬槍？”
他推測著問道。
林若鳶卻皺著眉頭，忽然發(fā)出了一聲驚呼，縱身朝著天上飛去。
白無霜和秦洛塵仰頭看去，發(fā)現(xiàn)顧長生正直挺挺地做著自由落體運動。
兩人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等到林若鳶將顧長生抱下來之后，立刻靠了過來。
“師兄他沒事吧？”白無霜有些不安地問道。
林若鳶繡眉微蹙，平靜地說道：“沒事，只是真元耗盡，一時有些脫力，加上又受了點輕傷罷了。”
可事實上，林若鳶遠(yuǎn)沒有她表現(xiàn)得那么鎮(zhèn)定。
她心中的不安更強，因為她已經(jīng)簡單檢查過了顧長生的身體，氣?？帐幨幍兀唤z真元都沒有，仿佛一顆死去的枯樹。
更關(guān)鍵的是，顧長生人也陷入了昏迷。
或許是沖擊太過強烈導(dǎo)致的？
林若鳶也拿不準(zhǔn)原因，畢竟，她也沒有與圣人全力交手過。
林若鳶從儲物袋里取出顧長生事先給她的回元丹，準(zhǔn)備喂給顧長生。
可顧長生煉制這丹藥型號比較大，他失去意識，一時無法吞服。
林若鳶心中也有些焦急，但還是看了看旁邊的秦洛塵和白無霜，對二人說道。
“秦公子，師妹，我給他療傷，你們防備那妖圣去而復(fù)返！也不要讓其他修士來打擾！”
秦洛塵立刻重重點頭，臉色也變得十分堅定，他手中握著那對黑白棋子，浮到了空中警戒四周。
白無霜也去四周巡邏了。
林若鳶低頭看向仍然昏迷不醒的顧長生。
她藏起了眼底的那抹羞澀，將丹藥含進(jìn)自己在嘴里，用真元煉化藥力，然后低下頭去，嘴對嘴將藥液渡給了顧長生……
隨著彈藥煉化，顧長生體內(nèi)的真元開始恢復(fù)，并且自發(fā)地在經(jīng)脈中運行游走。
察覺到這一點后，林若鳶松了一口氣。
至少，這說明顧長生的身體沒出毛病，仍然是封王境……
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中，顧長生感覺自己在不斷下墜。
就這樣一直落啊，一直落……
毫無束縛，也無所謂時間。
他的神智介于清醒和昏睡之間，就好像小時后趴在課桌上午休，在上課鈴馬上就要響起前兩分鐘。
將睡未睡，將醒未醒，就等那上課鈴聲將他徹底喚醒……
不過這里似乎沒有那上課鈴聲來喚醒顧長生，四周只有白茫茫的迷霧，無邊無際。
如果不是那下墜感，顧長生甚至無感覺到自身的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
顧長生忽然感覺到了變化。
那失重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了！
似乎是上一秒，又似乎是很久以前，
不過不管那么多，在察覺到這一變化后，顧長生終于“睜”開了眼睛。
四周是白色的濃霧，就像不久前在靈獾一族的陣法中那樣，這白霧比那陣法還要更濃。
不過其中的氣息，讓顧長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回憶這種熟悉感來自何處時，眼前的濃霧忽然散開。
前方是一處清幽的庭院，腳下出現(xiàn)了一條石板路。
顧長生下意識順著石板路向前走。
沒過多久，就看到了庭院內(nèi)的景色。
院子里種著幾顆楊柳，枝條彎出十分優(yōu)美的弧度。
清澈的小溪從假山中流過，匯入一片池塘。
池塘中有一半的水面都漂浮著荷葉，隨著水波，輕輕晃動。
與之一起晃動的，還有幾朵淡粉色的荷花。
顧長生被這靜謐的景色所吸引，感覺心境前所未有的安寧，大腦也空空的，什么都懶得去想。
可忽然，他感受到了一縷目光的注視。
順著那目光望去，顧長生發(fā)現(xiàn)池塘邊有一個八角亭。
亭內(nèi)，一名青衣女子正倚靠在紅褐色的柱子上，似乎是在欣賞荷花。
又似乎在打量他這個來客。
看到青衣女子后，顧長生心中冒出一則明悟。
她是此間的主人，自己是受她邀請，來到此地的。
女子有著一對漆黑的眼眸，十分平靜，古井無波，但卻不是一壇死水。
她將目光移到顧長生身上后，眸子里會有一絲波瀾。
但顧長生看到女子清麗的面容后，那古怪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頭。
“打擾了，請問你是？”顧長生下意識問道。
可女子卻沒理會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問道：“顧長生，在你眼中，什么是修道？”
顧長生對女人的論道之問有些意外。
但他還是開口答道：“道者，天地之理，萬物之法。修道，就是參悟這些至理，然后化為自己的力量。”
這些都是泛泛之談，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修道者都像他一樣，能有如此清醒的認(rèn)識。
女子對他的回答，似乎也并不意外。
但她又緊接著問道：“然后呢？”
顧長生微微有些疑惑：“然后？”
“將宇宙至理轉(zhuǎn)化為自己的力量，然后呢？”女子似乎來了興趣，盯著顧長生，期待著他的答案。
顧長生揚了揚眉毛。
邀請他到這里來，就是為了問這問題嗎？
不過顧長生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惡意，于是略加思索后答道：“你想問的，應(yīng)該是修道的目的。這一點，每個人或許都有所不同。”
“有的人是為了長生不老，有的人是為了無拘無束，也有的人是因果糾纏，不得不走上這條道路?！?p> “終其根本，都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p> “什么字？”女人露出了幾分好奇，同時輕輕揮手，示意他過去坐下。
“欲！”
顧長生答道。
然后才注意到，亭子里已經(jīng)煮好了茶。
他也不客氣，直接來到女子對面坐下，待她沏好了茶，端起來就喝了一口。
清香撲鼻，不濃郁，但卻沁人心脾！
“欲望，是修道最原始的驅(qū)動力，也是世間所有矛盾的根源！修道之人與普通人其實并沒有多大差別，都是在為了自己的欲望奔走。只不過柴米油鹽變成了機緣、靈材等罷了?！?p> 女子端著茶杯，靜靜聆聽著，這時插話問道：“那你怎么看斬斷七情六欲，太上忘情，以身合道那些修士呢？”
顧長生心中有所明悟，他看著女子問道：
“所謂太上忘情，以身合道，大概是指就是改變自身，拋卻人欲，將自己融入大道？”
女子微微點頭。
顧長生不屑地笑了笑。
“那這所謂以身合道，但在我看來，不過是弱者的借口罷了。”
“我是修道者，不是道來修我！”
“我修道是為了改變天地法則，隨心所欲。若是要順從天意，那還修個屁的道，老老實實當(dāng)個普通人，該吃吃，該喝喝，生老病死，那豈不是最合天意！”
顧長生仰頭，將杯中茶水一口喝掉。
他的話，讓女子愣了片刻。
不過也就一兩息的時間。
女子微微笑了笑，然后又問道：“那你怎么看人妖之別？”
聽到這個問題，顧長生認(rèn)真打量了一遍女子。
她身上沒有半點妖氣，應(yīng)該不是妖類。
不過顧長生還是有些顧忌，答道：“其實我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天爺怎么看！”
女子端起茶淺淺地抿了一口，不依不饒地問道：“那你覺得老天爺怎么看？你又怎么看？”
顧長生咂了咂嘴，回味著甘甜的茶香。
“我看那些大妖，想要進(jìn)階妖皇、妖圣，大多都會變化成人形，你覺得老天爺?shù)囊馑?，還不夠明顯嗎？”
女子冷笑了一聲：“先天道體，確實是人族專屬的特權(quán)，可那些妖族，屠殺人族卻絲毫不沾因果，而人族，只要殺生，就會被天道記錄功德，這何嘗不是偏見！”
顧長生快速消化著女子話中透露出的信息，同時搖搖頭：“目光要放長遠(yuǎn)一點，妖族的屠殺，對人族來說未必是壞事，俗話說，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人類族群過于強大，若是沒有外來威脅，就會喪失進(jìn)化的動力，說不定哪天就來個外星人滅族了?！?p> “外星人？”
“咳咳……我是指外域魔族之類的。反正現(xiàn)在妖族數(shù)量也不多，人族與妖族之間，奉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沒什么問題?！?p> “那你是覺得，應(yīng)該放任妖族建立妖國咯？”
聽到這話，顧長生立刻放下了茶杯。
妖族復(fù)國！
這可事關(guān)他們七州界！
眼下在仙界遺跡內(nèi)活動的妖族，就準(zhǔn)備挑起七州、火羅、婆娑三界的矛盾，趁機在這三界建立妖國！
若是七州界進(jìn)入大量妖族，到時候中州肯定也無法幸免，本就亂成一團的東域，更是火上澆油。
顧長生雖然想要局勢亂一些，但可不想真的將整個中州乃至其他六州都拉入戰(zhàn)爭之中。
而且人妖之戰(zhàn)，這可比王朝更迭更加血腥。
妖族殺人，不計入因果，所以也是沒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的！
甚至還有很多妖族，會以此取樂，比邪道修士更加殘暴！
要是真的建立起了妖國，那對整片大陸上的人族來說，都是驚天噩耗。
“千里涂炭，百里浮尸，妖族競相以人為食?！边@是顧長生在古籍上看到過的描述，短短幾行字，讓顧長生感受到了上古時代，人妖大戰(zhàn)之前那冷冰冰的現(xiàn)實。
所以他立刻拍著桌子說道：“怎么可能！妖族可以復(fù)國，但他們只能、也必須永遠(yuǎn)都在復(fù)國的路上！絕不允許成功！”
女子點了點頭，將一縷發(fā)絲攏到耳后，又給顧長生倒了一杯茶。
“顧公子，那遺跡中的事，就多多麻煩你了?！?p> 聽到這話，顧長生手上動作一僵，自嘲地笑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封王境修士，我能做什么……”
女子打斷了顧長生，抿茶輕笑著說道:“顧公子不要自謙了，你剛剛可是重傷了一位妖圣！”
“更何況，顧公子的修為，一日千里，要不了多久，就能不借外力與圣人相抗了?！?p> 顧長生頭皮有些發(fā)麻，因為他知道，妖族那邊，可不止一位妖圣！
女子見顧長生不說話，也不著急，反而又端起茶杯問道：“顧公子，這茶好喝嗎？”
不好喝！要知道你有這樣的條件，打死我也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