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無情按老頭所說,跳起來便開始抓雞。
卻沒想到,這雞遠比他想的靈活。他一追,它們就跑,跑得快不說,追得極了,它們還可煽動翅膀,在牢房內(nèi)四處亂飛。
試了半晌,郝無情在一旁氣喘吁吁,只感覺自己根本沒辦法抓到這只雞。
他求助似的看向老頭。
老頭搖了搖頭,慢悠悠的走向了郝無情。
因為他走動極慢,目標又不是雞,所以這些雞也只是慢慢悠悠的在一旁踱步,稍稍避讓,根本就沒有四處亂竄和逃跑。
突然間,老頭隨手往旁邊一撈。
一只懵掉的雞便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上。
老頭笑道:“都說了,我們門派的精髓,便是暗殺第一!偷襲第二!圍攻第三!一對一必裝弱!出手只打要害!”
“偷襲也好,暗殺也罷,要點便是對方毫無防備?!?p> 他拎起手上的雞道:“雞是動物,比人簡單。而趨利避害是它身上天然就有的本能,人要跑,要追,還得看,得想。雞全靠本能,你一動它馬上動了,你又怎么跑得過它?”
“所以你一定要先讓它放松警惕,然后在它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輕輕的,出手一擊,這樣便能手到擒來了?!?p> 他們一個教得認真,一個學的認真,時間過得很快。
然而,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暗幕逐漸降臨。
不僅是他們所處的監(jiān)獄,就連整座妖樂城,都是上古遺跡所在。
此時這座遺跡,不知被一股什么樣的力量所激活,天空中幾乎透明的遮罩,瞬間變成了黑色。有人試圖沖出去,卻被遮罩上反彈回來的能量一擊斃命。一股強大的煞氣,在城中開始蔓延。所以接觸到煞氣的人,無論男女、無論人族妖族、無論實力如何,均在極端的時間之內(nèi)斃命。
蜥總管、虎山、鵝衛(wèi)此時正站在城主的尸體旁。
虎山又驚又怒道:“為什么!這和計劃的不一樣!”
蜥總管眼中雖也有不可思議的神色,但更多的是絕望,他嘆道:“我也未想到,那股勢力竟要將我們所有的人的獻祭?!?p> 在這絕望的時刻,鵝衛(wèi)突然解下了自己的鎧甲,轉(zhuǎn)身便向豐碑而去。
“你要去做什么?!”虎山說道。
蜥總管卻攔下了虎山,道:“他本就對二小姐心有獨鐘,你也并非不知道。當初城主收留了他,他為這座城盡心盡力。此時城主已死,我們也逃無可逃。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看著鵝衛(wèi)的背影,蜥總管心中卻是嘆道:“你的愿望近在咫尺,而我的愿望?!彼麑⒁曇巴督嫡谡种?,他的夢想,并不在這座城里,可此時他已沒有實現(xiàn)它的機會了。
地下牢獄中,算不準等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算不準將銅鏡掏了出來,卻見銅鏡上的裂痕越來越大。
“這!”他身上爆發(fā)出沖天的靈氣,匯聚到銅鏡之上,卻沒想到這銅鏡竟然加速裂開。
“為什么?”
天仙卻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身邊,道:“可能這就是命運吧?!?p> 算不準忍不住道:“您……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天仙嘆了口氣道:“這個位面的崩壞已無可挽回?!?p> 算不準卻不相信,他掏出了銅錢等事物,在地上擺開,算了起來。
死氣逐漸在牢房中蔓延,隔壁牢房的人,一個一個開始接著死去。
整座牢房,也逐漸變得越來越靜,越來越靜。
劍十二給了無法接受事實的江蝎一個擁抱,在她耳邊輕聲說:“我知道你想盡你的責任,但你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
江蝎掙脫開了他的懷抱,哭著、吵著、拼命的撞向了牢房的欄桿,但卻無濟于事。
郝無情的師傅,此時也停下了教學,他看著那蔓延的死氣,低嘆了一聲:“可惜了?!?p> 而后便走到各個牢房前,用鑰匙將牢房的門打開。
若在平時,大家一定會奇怪他究竟是一個什么人,明明在坐牢,但卻擁有牢房的鑰匙。但到了這個時間,已沒有人去關心這一點了。
郝無情、況歌、王飛燕、劍十二、白興安、江蝎、老人、獄卒等等,大家都從牢房里走出來,在有限的自由中,等待著最后時刻的降臨。
死氣逐漸蔓延,剩下的時間已是不多。
當它到達大廳的一刻,就是一切結(jié)束之時。
就在這個時刻,況歌終于骨起了勇氣,走到王飛燕旁,他想訴說自己的愛慕,但看著她,他最終還是退縮了,只是安靜的坐在了她的旁邊。
劍十二拉著江蝎,兩人在角落里默默的說話。
白興安看了他們一眼,心里非常羨慕。
算不準也不再算命了,他將銅錢擺在地上,看著它們靜靜的發(fā)呆。
而郝無情呢?他捧著天仙,對她說起說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卻沒想到,她本就知道。郝無情終于將自己的疑問說出了口,問她,她究竟是誰?天仙卻搖搖頭,什么也不說。
老頭喝著悶酒,獄卒們哭嚎著,而后又開始放肆大吃。
在黑幕來臨之前,白興安用白云將自己裹住,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算不準用銅錢遮住了雙眼,伸了個懶腰。
劍十二又將江蝎涌入懷中,這一次,她不再掙扎,而是回應了這個擁抱。
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來迎接這最后一刻。
郝無情也是,他將天仙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聽著郝無情的心跳,感受著那里面蘊含著旺盛的生機。天仙心中有一些惆悵,但更多的則是坦然。她知道,有著一腔熱血的他,終歸在某一個時空之中,會釋放出灼熱的力量。而這股力量,終究會改變那個世界。
黑幕降臨了。
下一幕是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