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朱橚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
京師。
皇宮，謹(jǐn)身殿。
凌劍坐在御書房書桌后面的椅子上，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前面的地上則跪著周王朱橚。
隨著敲擊聲一下一下的響起，朱橚的內(nèi)心也隨著敲擊聲砰砰亂跳，心中惶惶。
他尋思著，朱允炆這個小兔崽子已經(jīng)將自己貶為庶民，難道他還想將咱趕盡殺絕不成？
接著，他又恨死了他的那個次子朱有爋，要不是朱有爋那個王八蛋，自己何來這無妄之災(zāi)？
自己對長子朱有燉好些那是不假，但朱有燉要繼承自己的王位的呀！
而自己對朱有爋那個王八蛋也還不錯，但哪知他貪戀王位，竟大逆不道，構(gòu)陷與自己，使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李景隆的圈套。
逆子啊逆子，他心中狠狠的罵道；“早知道這個畜生變成如今這樣，那還不如在他出生的時候在便盆里將他溺死算逑！”
恨歸恨，但有一點(diǎn)他始終想不通，那就是曹國公李景隆借練兵之故，突然包圍了周王府，而更離奇的是，那李景隆是怎么從后花園中搜出了龍袍？
而這龍袍是從何而來？
難道是朱有爋那個王八蛋所為？
還是朱允炆故意栽贓陷害？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際，只聽凌劍緩緩的道；“五皇叔，咱們本是一家人，而現(xiàn)在朕的御書房也沒有外人。”
“你就不用拘禮，起來說話吧。”
朱橚叩首道；“草民不敢！”
“草民如今已是庶民，也不配陛下叫咱五皇叔！”
凌劍看著他，微微一笑，“五皇叔，你怎么還生朕的氣?！?p> “朕現(xiàn)在已經(jīng)查明，那件龍袍是你王府的護(hù)衛(wèi)串通你府中的繡娘一起偽造的，并在偽造好后藏于你王府的后花園中?！?p>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將你送入萬復(fù)不劫之地！”
“而他們看見朱有爋有意爭奪王位之心，就故意在朱有爋面前獻(xiàn)言，說你有不臣之心，并說出龍袍的下落！”
“朱有爋信以為真，就秘密的奏報于朕！”
“以后的事情你都清楚，不需要朕跟你細(xì)說了吧！”
朱橚聞言，將信將疑，王府的護(hù)衛(wèi)犯了錯，被自己毒打那是常有的事，心懷怨恨那也是避免不了的。
但只要自己能夠脫罪，那就比什么都強(qiáng)，而自己也不用過這擔(dān)心受怕的日子了。
而陛下既然這么說，想必一切皆已抹除，自己想要查找也無從查找了。
于是，他爬了起來，摸摸索索的坐到凳子上。
凌劍臉上帶著微笑，對李文才道；“給朕的五皇叔沏一杯茶水來！”
李公公躬身應(yīng)了一聲，須臾之間，便把茶水奉到朱橚的坐前。
朱橚站起身，謝過了凌劍，然后緩緩坐下，低頭喝了一口茶水。
凌劍仍然微笑的看著他，雙手敲擊桌面，沉默不語。
等了片刻，朱橚耐不住了，因為對這件事情的成因陛下已解釋清楚，但不知陛下對他有何打算，他還是心中忐忑。
他放下茶杯，臉上無比糾結(jié)，吞吞吐吐的道；“陛下！”
“你……，你將會怎樣處置草民，請陛下明言！”
凌劍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五皇叔，你打算是回去繼續(xù)當(dāng)你的周王？”
“還是愿意待在京師的周王府，不摻和朕和其他王叔之間的事呢？”
“??？”朱橚目瞪口呆，這是陛下不準(zhǔn)備讓咱回去呀。
還是陛下怕他和其他藩王有勾連，故意而為之呢？
這一刻，他不甚其解，心中更加惶恐。
凌劍淡淡一笑，微微凝眉，“若五皇叔還沒有考慮自己的去向，那朕也不強(qiáng)迫你現(xiàn)在就給朕答案！”
“五皇叔，現(xiàn)在朕將事情的緣由告知于你，怎么決定就看你的了！”
“如若五皇叔沒有什么事，那請回吧！”
凌劍的話中柔中帶剛，讓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朱橚聽得內(nèi)心更是忐忑。
他連忙起身，躬身道；“陛下，請你給草民指一條明路！”
“回或不回，草民遵命就是！”
凌劍微微一嘆，“五皇叔，看在咱們是一家人的份上，朕也沒必要瞞你！”
“現(xiàn)在大明的局勢想必你也了解，或許你了解得比朕還要多！”
“除了年紀(jì)還小的皇叔沒有被分封以外，那些分封在外的皇叔們大抵都有些瞧不起朕！”
“特別是那些手握重兵的皇叔，他們估計都在心中暗恨著朕！”
“他們心說，朱允炆那個臭小子，不就是父皇將他扶上皇位的嗎？”
“就憑他，沒有已故太子的仁厚與仁慈，又沒有領(lǐng)兵打仗的經(jīng)驗，憑什么他能繼承皇位？”
“而咱們哪一個不是從血山尸海里走出來的？”
“憑什么咱們以皇叔之尊要在他的腳下俯首稱臣？”
說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對朱橚笑了笑，“五皇叔，朕說得對嗎？”
朱橚聞言，心中一凜。
這小兔崽子竟將咱們的心思都一五一十的猜出來了，他究竟從何處猜到的呢？
而咱們商量這件事都是安排心腹家將們用加密的書信傳遞的呀，他焉能知曉？
朱橚越想越覺得這不可能，也許他是胡亂猜測的吧？
他這樣想著，但凌劍的問話他還不能不回答。
于是他誠惶誠恐的道；“陛下，草民不知！”
“草民不是手握重兵的九邊藩王，如何能知曉他們的事？”
凌劍冷哼一聲，但接著又和顏悅色，“五皇叔，你不要一口一個草民的稱呼自己?！?p> “要是讓大臣們聽見，會說朕目無尊長，那些御史們會聯(lián)名起來彈劾朕！”
“哦。”凌劍想了想，“這樣吧。”
“明天朝會時，朕會下一道圣旨，恢復(fù)你原有的封號?！?p> “但現(xiàn)在朝局混亂，你還是不要回封地了，繼續(xù)在京師的周王府做個閑散王爺吧！”
“不知五皇叔意下如何？”
朱橚聞言先是一喜，自己這個周王的封號算是保住了。
等自己回去，要好好收拾收拾朱有爋，最好將他千刀萬剮方才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但接著又聽見陛下不讓自己回去，還要繼續(xù)待在周王府，當(dāng)一個閑散王爺，這讓他的內(nèi)心瞬間崩塌。
自己還有很多事還沒干呢？
收拾朱有爋那都是次要的，但如何讓四哥朱棣知道現(xiàn)今陛下已猜透了他們的想法才是主要的呀！
這可如何是好？
朱橚尋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