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逃過一劫
涼風(fēng)襲來,沈安寧感受到自己這已經(jīng)不能遮體的衣服,又想到葉錦看著,手往旁邊拉了拉被褥,想往自己身上蓋。
“別動?!比~錦摁住她,淡淡地道,“現(xiàn)在害什么羞?你之前壓著我圓房的氣勢被狗吃了不成?”
沈安寧咬咬牙,趴在那里,高熱已經(jīng)燒的她渾身無力。
總歸是要死的人,確實(shí)沒有必要計(jì)較這些了。
傷口被一點(diǎn)點(diǎn)撕扯開來,沈安寧只覺得仿佛是自己的生命力在慢慢流逝。
漫長的半個時辰過去,沈安寧躺在床榻上,緊閉雙眼,但是下一秒,重新劇烈咳嗽起來。
“沈安寧!”葉錦拿出一塊帕子去接,但是很快,那雪白的帕子上立馬也沾染一抹暈紅。
沈安寧眼前一黑,再度昏迷過去。
“世子,現(xiàn)下怎的是好?”江霓急道,“世子妃根本就不只是外傷這么簡單!”
葉錦蹙眉,他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白玉瓷瓶,從里頭倒出一顆丹藥,塞進(jìn)沈安寧的嘴里。
“寒玉丹?”江霓一怔,“世子,這寒玉丹是您自己用的丹藥,給了世子妃,您自己怎么辦?”
“還有一顆?!比~錦淡淡地道,“她體內(nèi)太多藥物的藥力沖撞,傷及肺腑,正好寒玉丹能夠醫(yī)治?!?p> “這東西現(xiàn)下給她,能夠救她一命,沒什么好心疼的。”
江霓點(diǎn)點(diǎn)頭。
說的也是,世子妃為世子做到這種一步,吃一顆寒玉丹又算得了什么?
這一粒丹藥進(jìn)入到沈安寧的口中,遲遲不見她下咽,葉錦心底篤然一沉。
他眼底掠過一絲猶豫,但這猶豫僅僅只是一瞬間,低頭在沈安寧唇角落下一吻,幫沈安寧將藥渡了下去。
江霓也看見這情況,本來還心焦急切,突然看見自家世子給沈安寧渡藥,那小臉‘刷’的就發(fā)紅。
她自覺的退出門外。
葉錦見沈安寧緊蹙的眉宇舒展開,長舒一口氣,接下來的后半夜,他一直留在這里照顧沈安寧。
“世子。”江霓敲敲門,遞了一碗湯藥進(jìn)來,她見葉錦坐在床沿發(fā)呆,忽然道,“這洛草湯,是世子妃自己要服下的,她明明可以拒絕不來,但為了不讓老南陽王傷心,不惜用洛草湯來穩(wěn)住傷勢?!?p> “您就是再硬的心,也該化了?!?p> 說到這里,江霓沉默,她想起之前夏蟬來找她要藥材,她以為是普通治傷的藥,就給了,誰知道...
葉錦眼簾垂落。
見葉錦不動,江霓把湯藥放到桌上,“這是惠真方丈給世子妃開的藥,說可以配合寒玉丹一起使用?!?p> “嗯。”葉錦俊顏依舊淡然。
“世子妃如今自己沒辦法喝,奴婢也喂不下去,麻煩您了?!闭f完,她放下藥麻溜離開。
葉錦看著那碗藥皺眉。
她現(xiàn)在的確是什么都咽不下去,連方才那寒玉丹都是...葉錦心頭一顫,偏開視線,倏爾,微微嘆氣,拿著湯藥走向床沿處。
一直到清晨,葉錦才離開。
江霓進(jìn)來,摸摸沈安寧的額頭,眼底染上一抹喜色,“燒退了,惠真方丈說,只要燒一退,世子妃這關(guān)就熬過去了?!?p> 她悠悠嘆氣,果然解鈴還須系鈴人。
等沈安寧再度睜開眼,是第三日的晌午,她感覺后背的傷口牽扯雖然還很疼,可似乎...沒這么嚴(yán)重了。
頭也不疼,連內(nèi)傷都被治好大半。
“這惠真方丈的醫(yī)術(shù)...真這么高?”沈安寧爬起來,只是她一下地走路,牽扯到后背沒好全的傷,還有些齜牙咧嘴的疼。
江霓送藥進(jìn)來,瞧見沈安寧這剛醒就下床走動,差點(diǎn)沒嚇的冷汗直流,“趕緊,世子妃,快躺下!”
“我沒事了已經(jīng)。”沈安寧笑道。
“還是好好養(yǎng)著吧!”江霓扶她坐下道,“你這一遭受了不少罪,不好好養(yǎng),會落下病根的?!?p> 沈安寧眉眼彎彎,“我知道,我過后會給自己扎兩針,對了,祖父怎么樣現(xiàn)在?”
“好著呢?!苯薜?,“能吃能喝,精神不少,現(xiàn)下正跟惠真方丈在后山曬太陽。”
“不行,讓人把他叫回來!”聞言,沈安寧小臉霎時沉下,“他吹不得風(fēng)的,回來乖乖吃藥和扎針才是正經(jīng)?!?p> “好,奴婢一會兒就叫夜月喊老王爺回來?!苯薜?,“您啊,別操心了,先把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最重要?!?p> 說到這里,江霓笑道,“多虧世子身邊有寒玉丹,要不然您這條命啊...”
寒玉丹?沈安寧一愣,“你是說...我的內(nèi)傷能好,是因?yàn)槌粤艘活w寒玉丹?”
“是啊?!苯尢裘?,“不但如此,世子還照顧您一夜呢?!?p> 沈安寧眼睛一眨。
寒玉丹她知道,是寒玉冰蓮制成的丹藥,寒玉冰蓮百年長成,千年成熟,極其珍惜,能夠用來治療內(nèi)傷和壓制寒毒。
葉錦身邊就算能夠有這種丹藥,數(shù)量肯定也不會多,居然是給她用了一顆。
不過或許冥冥之中就有命數(shù),老天還不想讓她死。
真好!
接下來的幾天,沈安寧也有見到葉錦,葉錦對她態(tài)度沒有這么疏遠(yuǎn),雖然也沒有多么親近。
但葉錦不主動,她可以主動??!
等沈安寧終于能下床以后,她知道葉錦每日都會去老南陽王房間坐一會兒。
她也便每日逮著這個時間去找老南陽王,給老南陽王扎兩針。
其實(shí)老南陽王這病最危險的時期已經(jīng)過去,用不著每天都扎,不過去都去了,沈安寧肯定要發(fā)揮一點(diǎn)自己的作用。
不能老坐在那里白喝茶。
這針...多扎了總比少扎好。
這日,老南陽王杵著拐杖正坐椅子上罵人,“我都告訴過你們,我已經(jīng)沒事了沒事了,還天天給我煎苦藥湯子!”
李管家無奈地道,“老王爺,安寧小姐前些天說過,你這藥可不能停!起碼要再喝半年!”
半年?老南陽王瞪大眼睛,“那你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瞧瞧,這是什么話!”李管家笑罵,他看向房間坐在椅子上,一身白衣沉靜看書的葉錦,不由得道,“世子,您快也來勸勸老王爺?!?p> 葉錦翻書卷的動作微頓,他修長骨骼分明的指尖扣在頁腳,眼底突然也染了絲笑意,“我勸不住的?!?p> “李管家,你沒看這藥一直放在那嗎?”惠真方丈沒好氣地道,“早在你來之前,老衲跟葉世子已經(jīng)輪番勸過了,老爺子不喝就是不喝,你有什么辦法?”
“這...”李管家為難住。
難道就真不喝了?
“我來!”廂房的門打開,沈安寧換了身清爽的衣服走進(jìn)來。
藍(lán)衣如畫,溫柔絕美。
她接過李管家手里藥碗,一手叉腰,一手遞到老南陽王面前,瞪眼道,“老爺子,我一不看著你,你就不喝藥,你這病還能不能好了?”
“你還有臉說我?”老南陽王胡子一翹,滿臉不屑,“不喝就是不喝,天王老子來都沒有用?!?p> “你...”沈安寧險些被氣笑,她忽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湊到老南陽王耳邊悄悄說了兩句話。
誰知,老南陽王一聽,立馬神采飛揚(yáng),神清氣爽,樂的一拍大腿,“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鄙虬矊幪裘?,把藥碗遞到他跟前,“喝不喝?”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