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耶律柳煙情竇初開,感情“道行”尚淺,對楊再興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心態(tài)語言有些抓摸不透,潛意識的認(rèn)為楊再興害怕自己不和他說話,而低聲下氣請求原諒而已。
卻不懂得,如果一個男人在心里不愛不喜歡的女人,即便是他錯了,他也只能應(yīng)付性的道歉,并非像楊再興這樣誠心誠意地向她認(rèn)錯,可惜耶律柳煙的領(lǐng)悟和楊再興心思大相徑庭,讓耶律柳煙自怨自艾自己“異想天開”而心愧,更不忍心拂掃楊再興一片好意,道:“楊大哥別那么說,柳煙永遠(yuǎn)不會生你的氣。。。。。。噢,楊大哥你說這個時候,蒼鷹和神獸們飽食回來了嗎?柳煙想上去給大石叔叔復(fù)信了?!焙竺娴脑挘苍S是耶律柳煙不愿和楊再興聊得興趣索然而轉(zhuǎn)的話題吧?聲音有些余溫不熱,比往昔缺少了一點(diǎn)馨味兒,增添幾份冷疏。
楊再興心思細(xì)膩,完全領(lǐng)會耶律柳煙微妙的情緒變化,不由暗嘆一聲,應(yīng)道:“萬年玄冰宮深在水?不見天日,不曉得此刻是啥時辰,咱們都下來一大陣子了,想來蒼鷹神獸們覓食吃飽回來了,柳煙姑娘咱們上去吧。”
耶律柳煙默默點(diǎn)頭,遂一齊回轉(zhuǎn)來到水岸邊,撮唇召呼冰龜,時間不大,冰龜潛水前來,他們雙雙躍上冰龜背,讓它馱出去。
耶律柳煙、楊再興從冰龜背縱身躍上冰潭岸沿之際,太陽早已隱入西邊山野,層林盡染余暉晚霞,時辰正是日暮黃昏,冰涼疏狂晚風(fēng)呼呼,吹拂不遠(yuǎn)處冰垣禿原,發(fā)出嗚嗚聲響。
蒼鷹、貔貅、千年巨蟒已捕獵飽食回頭,躲在冰垣擋風(fēng)背面閉憩蓄神。當(dāng)它們聽到耶律柳煙、楊再興走過來的腳步、風(fēng)吹衣袂獵獵作響的聲音,皆都抖神煥顏引頸歡鳴。
耶律柳煙不顧衣裳濕潤,閃身入冰垣擋風(fēng)處,然后從懷兜里掏出油紙包裹的信箋、筆,從中抽出一張信箋,鋪開在玄冰上,稍一思索,立即疾筆走字,未消片刻已修作一封。
收筆瀏覽一遍,不復(fù)擬改,便折疊整齊綁在蒼鷹腳肢上,發(fā)令讓它走。
蒼鷹領(lǐng)命拍開一雙長翅,嘶鳴一聲,“呼”的騰空竄起,眨眼間,蹤影已消失在蔥蔥林海上空。
送走蒼鷹,耶律柳煙回首相顧,卻不見楊再興人影,便用“傳音入密”功夫傳話問道:“楊大哥你上哪去了,咋的看不到你呢?”余音裊裊,聽得楊再興也用“傳音入密”回話道:“沒上哪,楊大哥進(jìn)入森林轉(zhuǎn)轉(zhuǎn)找點(diǎn)吃的。。。。。。唔,楊大哥這就回去?!甭暵洳痪茫瑮钤倥d提著一只淌著血水的肥野雞,從森林里走出來,和耶律柳煙點(diǎn)燃篝火燒烤吃了。
不知不覺中,夜,漸漸地深了,森林里騰騰升起如簾似練的陰濕霧氣,寒風(fēng)颯颯,襲人如墜冰窟。
耶律柳煙雖傍著燃燒的旺盛篝火驅(qū)寒取暖,可她依然冷氣侵肌透骨,兀自憋忍不住連打幾個寒噤,道:“楊大哥森林里風(fēng)寒霧冷教人難捱,要不柳煙召喚那兩頭貔貅過來,與咱們窩睡取暖可好?”
楊再興日間被貔貅、千年巨蟒“恫嚇”過心有余悸,連忙擺手道:“柳煙姑娘別、別召喚,咱們江湖兒女早已習(xí)慣風(fēng)餐露宿。。。。。。再說楊大哥和貔貅兩生不熟彼此挨著睡,萬一夜半貔貅肚子餓獸性大發(fā),把楊大哥吃了呢?。。。。。。不行,真的不行!”
耶律柳煙先是一怔,繼而“噗嗤”地哈笑道:‘怎么會呢,楊大哥你怎么會這樣想呢?宇文公子和你一樣,卻跟神獸們相處得如此融洽,而你則不行,真教人不得其解?!?p> 楊再興坦然笑道:“這就是人結(jié)人緣,宇文公子冥冥中注定和萬年玄冰宮瑞禽神獸結(jié)緣,而楊大哥命中無緣,只有望而興嘆了?!?p> 耶律柳煙櫻唇一翹,不屑道:“柳煙不信這個邪,宇文公子他能和萬年玄冰宮瑞禽神獸結(jié)緣,全憑運(yùn)氣?!?p> 楊再興哈哈笑道:“柳煙姑娘運(yùn)氣也是緣分的一部分,如果一個人沒有緣分,再好的運(yùn)氣的運(yùn)氣也失之交臂。。。。。。呃,柳煙姑娘楊大哥很奇怪也不明白,你為何處處跟宇文公子過不去呢?”
耶律柳煙不適時宜地打個哈欠,伸手揪揪衣領(lǐng),倦意濃濃道:“楊大哥說哪里話,你幾時見柳煙跟宇文公子過不去,剛才之言無非就是因話論事的稽談謬言罷了。”
楊再興微微一笑道:“明白了。”
耶律柳煙道:“楊大哥你說宇文公子回來了沒有,柳煙明天想去金國“走西口”邊陲重鎮(zhèn)接應(yīng)他,順便探探石陣迷宮失散的英雄豪杰,不知楊大哥可否陪柳煙前往?”
楊再興有點(diǎn)意外道:“行啊,明天楊大哥陪你走一趟?!?p> 耶律柳明眸一轉(zhuǎn),脈脈含情地望著楊再興,幽幽道:“楊大哥柳煙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柳煙孤家寡人,也沒有何才何德讓楊大哥甘心情愿、殫智竭力,一次又一次地幫助,讓她逢兇化吉。。。。。。楊大哥你究竟圖個啥,你是否在心里頭藏著柳煙,但又不敢對她說,是嗎?”女人最敏感,特別是她身陷絕境,卻甘愿為她抵擋千難萬險而無索求的男人,除了愛她害怕她受到傷害之外,已無他法更好地解釋了。
可楊再興一直矢口否認(rèn)他喜歡她,讓耶律柳煙又愛又恨又氣,只好拿話一探自己在楊再興心目中的份量,豈知一言捅破楊再興的偽裝,頓時把他羞得面紅耳赤心急狂跳,雙手連擺極力掩飾道:“沒有沒有。。。。。。柳煙姑娘你多想了,楊大哥殫智竭力幫助你,憑的是、憑的是江湖道義俠客心腸。”
耶律柳煙見他忙不迭的申辯,一句“潑墨畫煤,越描越黑”的俗話不覺掠上腦際,楊再興這副心慌意亂的申辯,亦已無聲向自己“示愛”了嗎,想到這,她不由“嗤”的會心一笑,一股甜絲絲涌上芳扉,讓她滿滿欣慰道:“楊大哥你別急著解釋,也不需要澄清什么,因柳煙已從你矢口否認(rèn)的言語中,得到柳煙想要的答案了。。。。。。原來、原來楊大哥一直把柳煙珍藏在心里,可柳煙卻尚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