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王稱制
三日后,起居殿外仆人婢女靜候王駕。殿中,瀟良正為秈釗整理華服。
其身著之袍為明黃色,其上以金銀細線繡得繁多紋飾。腰間佩帶以玉蠶絲相接十三岫玉的系帶,兩側(cè)墜有百寶絲絳。足下是黑紅緙絲履,臂上是成對漓光珮環(huán)。
頭戴平天冠,手持玉圭。此二者皆非平日所戴之物,乃是先諒?fù)踉了姆脚_得見人皇圣威,回國后令能工巧匠以無盡精金華寶鑄成。昔日得人皇特使之允,內(nèi)蘊人皇之威儀,乃秈國鎮(zhèn)運之寶。
此時,玉磬聲傳來,吉時以到。
“瀟良,看來我真的與仙無緣。登基為王,臨朝稱制,不知令多少人艷羨,可是有誰知道高處不勝寒。那高臺之上的王座,又何嘗不是一把束縛人的枷鎖?!?p> “陛下又何必說這種喪氣話。您正值壯年,踏入神道,壽長有增,自有一番偉業(yè)”
“另外,我讓你熟悉禁軍。此事可有不妥?!?p> “回陛下,臣手持虎符,節(jié)制禁軍,諸將何來不服?”
“司馬權(quán)重,你勿讓寡人失望?!?p> “是,臣定不辱使命?!?p> “寡人信你。時辰到了,走吧”
“是”
只見殿門大開,秈釗走出,瀟良緊隨。兩側(cè)禁衛(wèi),仆待,婢女各持儀仗、華蓋、屏扇、金燈,伏首退后。待秈釗走后,依次隨隊。
來至大殿前,見二側(cè)諸客站立,以距大殿遠近分為宗族大臣、諸國來使、名門望族、有道門庭。又見玉階之上立有兩人,下首者正是熹菏王后,而上首者便是那人皇特使,乃是一慈目老者,長須長眉,仙風(fēng)道骨,相傳是玄門中人。
秈釗神色莊嚴,行至殿前,踏階而上,于王座前,回身坐下。
剎那間,秈釗四周光芒四射,大殿震動。熹菏王后與人皇特使伏首參拜,瀟良、宗親大臣、文武大臣、名門望族、有道門庭、諸國來使、禁衛(wèi)、仆待、婢女皆跪地稽首。
“先,諒?fù)蹀笆?,寡人奉先王遺誥,上承天慈,下順民心,繼人皇之志,特以‘隆’為尊號,望諸公與寡人戮力同心,光隆秈國?!?p> 頓時,天現(xiàn)金光。眾人見此皆山呼萬萬歲,秈國境內(nèi),萬民有感,皆伏地禱祝。一時間,有萬縷香火,匯聚成形,環(huán)繞秈釗周身。秈釗只覺體內(nèi)力量大增,渾身上下都似乎與天地大道相契。
“國母熹菏,母儀天下,遵先王遺誥,晉為太后”
“太子侍讀瀟良,志慮忠純,性情淑均,晉為司馬,位列大公”
“是,謹遵隆王旨意”
秈釗先后接見來使,禮尚往來。整整一日,登基大典方才結(jié)束。各方來使皆回驛館休息。
大殿中,秈釗穩(wěn)坐高臺。熹菏太后坐于下首,殿中另有三你父王之所以威震四方,位大公:司正畢節(jié),司禮梅伯,以及新晉司馬瀟良。
“司正、司禮倆位愛卿歷經(jīng)三朝,為國為民,如今寡人初登大寶,全國上下,民心不穩(wěn),希望爾等老臣,恪盡職守。時值秈播之時,當(dāng)一切照舊,以保年末豐收”
“是,吾等定不會辜負先諒?fù)跸戎泄逻z命”
熹菏太后看向此二人,沉默不語。
而秈釗則看向瀟良:“司馬新晉,定有諸多事宜要處理。如今,各方來使尚在國都。卿當(dāng)帶領(lǐng)禁軍,須盡心盡力,護佑周全,莫要傷我秈國顏面。如此也好為司正、司禮分憂分憂。”
“是,臣定不會辜負陛下重托”
“嗯,爾等退下吧”
“是”三人出殿而去。
“釗兒,司馬之職手握國都禁衛(wèi)之權(quán)。瀟良一侍讀,如何擔(dān)此大任。更何況瀟良的身世……”熹菏太后欲言又止。
“母后,寡人怎會不知。只不過司馬之職昔日,父王因忌憚外臣,而久不設(shè)立。然而,如今都中多被各方染指,已非父王當(dāng)初。如今,此舉也是表寡人警示試探之意?!?p> “如今你已登基,國事哀家自是不會妄加干涉,只是治大國如烹小鮮,諸多事宜,也應(yīng)當(dāng)察納雅言,莫要獨斷專行。另外神道修煉也不可荒廢。你父王之所以威震四方,終究是因為你父王神道高深??上А膘浜侍竺媛秱?。
“母后之言,寡人自當(dāng)謹記。母后放心,寡人既然接了父王的擔(dān)子,定會有一番作為?!?p> 熹菏太后見此,也不多說什么。便攜待從出了大殿。秈釗高坐王位,俯瞰你大殿。一時性起,神游物外。再下看時,秈國全境一覽無余。
秈國依桐溪而建,橫跨兩岸,快馬長跑不息,環(huán)繞邊境一周,需一年有余。如此之大,對于凡人而言,可謂一生難達。但對像秈釗一樣的的神道修煉者,秈國也不過是一塊不大不小的地方罷了。而這樣的人在這普天之下,難道會少嗎?只說這秈國神道有成的人,便有不少。
秈釗看向秈國西北,此地與杉國相接。土地不比下游肥沃,再加偶發(fā)戰(zhàn)事所以不似京畿、東南一般的魚米之鄉(xiāng)。因此轄分不細,僅劃為四郡六鎮(zhèn),即為武威郡、張掖郡、酒泉郡、敦煌郡四郡和沃野、懷朔、武川、撫冥、柔玄、懷荒六鎮(zhèn)。其中六鎮(zhèn)皆是軍鎮(zhèn),共十三萬軍士。列于兩國邊界,護佑后方。四郡土地雖廣,戶數(shù)卻少,僅六十七萬戶。其中還算上二十一萬的軍籍之人。這些在軍籍之人不從事戰(zhàn)斗,只負責(zé)后勤補給之事。
秈國實行屯田制,雖也有專門從事農(nóng)活之人,但所獲資糧全供于部隊與地方,不歸王畿。剩下的白丁因地惡土貧,也少事農(nóng)活,多是器煉,走鏢之類。故而四郡六鎮(zhèn)武道興盛,武館之?dāng)?shù)遠多于學(xué)館。民風(fēng)彪悍,如此官員治下自是困難,所以西北四郡大員多是有軍功退伍而受封之人,且武道傍身,甚至神道有成。如此次入都的平西伯,武將出身戎馬一生,退下后,后受封伯爵,乃四郡第一大郡武威郡太守。
再望東南,人口狹密,轄分眾多,世家林立,學(xué)風(fēng)盛行,廣有清談之士。更有安逸富足之人,求仙問道,大小修煉仙門不知凡幾。如此之地,百姓安居樂業(yè),但利益糾葛也不少。仙門宗主、世家長者、州郡大員誰不是自守地盤,手段頗多之人。
更不說王都所在,京畿之地。自家長輩宗親,托孤遺老及其一派門生,誰不是各懷心思。昔日有先諒?fù)踝?zhèn),天下太平無事。如今,秈釗初登王位,根基不穩(wěn)。
早些時候的登基大典,雖說拜伏者無數(shù),但心悅誠服卻難有幾人。朝中無人,欲發(fā)政令,也無人施行。秈釗前些日子,左思右想,只得以瀟良為司馬,一方面收攏禁軍之權(quán)于已手中,以防有心之人。另一方面也可讓瀟良去試探那些武將,以便心里有數(shù),為后來早作準備。
想到這里,秈釗再遠眺西北,極目之下,一抹參天翠綠,映入眼簾,心道:杉國氣運竟如磅礴。相較下,秈國卻是落了下乘。心緒至此,不禁陷入沉思。
“老臣拜見陛下”一句話將秈拉了回來。回過神來,看這前面拜伏的老者。原是東南最富之州:寧州州牧江覺海?!敖瓙矍?,何事?”“稟陛下,大典禮畢后,老臣回至驛館歇息,運功心神外出,忽覺此處有異,恐有杉國大能潛入,故來此探察,原是陛下在此俯瞰山河,請陛下怒老臣驚擾之罪?!薄盁o妨,江愛卿心思縝密,不知者不罪?!薄岸嘀x陛下”江覺海見秈釗無有后語,便知趣退下。秈釗看著江覺海的身影。心里一番思索,便心神下放,歸于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