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倪佳韻問。
“鄭若寒在找我?!币烂H画h(huán)視四方,“他知道我怕缺氧,會有幻覺?!?p> 尹欣小時候和家人旅游,到海島度假,她瞞著大人,偷偷到凌晨的近海下潛,結(jié)果毫不意外溺水了。好在她身體素質(zhì)優(yōu)越,救援又來的及時,才沒釀成大錯。可自此之后,她就不再受得了缺氧了,稍微呼吸困難都會讓她很難受。
“他也是偶然知道的,”尹欣仿佛喃喃自語,“我們有次在野外攀巖,他看到我臉白得可怕,就問我怎么了,我開始不想說,后面還是被他問出來了。我的體能一直是死穴,沒辦法?!?p> 譚亦洋見多識廣,馬上就判斷出了問題,“應(yīng)該是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確實沒辦法。那我們先去找鄭若寒哈?!?p> 尹欣還沒回應(yīng),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巧力鉗制住了。是倪佳韻。譚亦洋在前方帶路,倪佳韻半強制帶著她趕路,“譚亦洋知道鄭若寒在哪?!?p> 譚亦洋還擔(dān)心尹欣不配合,邊走邊向尹欣解釋,“我剛剛看到他的八極領(lǐng)域了,你是狀態(tài)不好,所以沒發(fā)現(xiàn)?!?p> “嗯,頭暈眼花,也有點反胃?!币缹ψ约旱钠H鹾敛恢M言,“我沒看到他?!?p> “我們是要找到所有人,一起排成陣型,放大吳明森的幻術(shù)?!弊T亦洋一邊用太極手法推開人群,一邊對尹欣說明原委,“就是‘無周之圓’,你剛剛見到過的。只有吳明森能讓大家冷靜下來?!?p> “明白了?!币谰従徴{(diào)整呼吸,盡量恢復(fù)狀態(tài),“是不是‘地載陣’?”
“對,”譚亦洋想起了奪取雙魚玉佩的任務(wù),“你還有印象吧?那次吳明森在西西弗書店,用‘風(fēng)揚陣’幫我們驅(qū)散紅霧,現(xiàn)在這個‘地載陣’,名字也是從《風(fēng)后八陣圖記》里出來的。原理應(yīng)該很像。”
“那就好?!币牢⑽櫭?,“但我怎么記得,‘地載陣’的能力,不是放大陣主的武道術(shù)法啊。我是不是記錯了?”
“沒記錯,你說的也對?!弊T亦洋作為博覽群書的智囊,對各類陣法的效用,當(dāng)然了然于胸,“地載陣有兩種能力,首先它會以陣主為核心,靈力通過地面?zhèn)鲗?dǎo),擴張到全場,敵人會被牢牢黏在原地,就像一些大型群像雕塑那樣?!?p> 尹欣的腦海閃過了《清明上河圖》的雕塑版,汴京市井人潮涌動,熱鬧的街景被濃縮于方寸之中,仿佛時空凝結(jié)。地載陣大概就是這個效果。
“在大家被定身的同時,陣主的武道術(shù)法也會擴大,”譚亦洋依然在講解,“吳明森的‘無周之圓’可以擾亂他們的思維,讓他們從心底里冷靜下來?!?p> “懂了,”尹欣點點頭,“把他們黏在原地,是用外力摁住他們,‘無周之圓’擾亂心智,是用‘內(nèi)力’平息他們躁動的心。雙管齊下,挺好的?!?p> 譚亦洋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只靠外力約束是不夠的,讓他們心服口服才最難。鄭若寒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在小學(xué)的時候,就已經(jīng)自己‘出書’了?”
“自己出書?”尹欣反應(yīng)了過來,“你是說你寫小說賣給同學(xué)看吧。這我知道。”
“除了寫小說,我還算是個‘媒體人’,”譚亦洋回憶小時候的傻事,自己都覺得好笑,“我跟朋友也弄自己的網(wǎng)絡(luò)平臺,做點訪談啊,發(fā)點文章啊視頻啊什么的,就像真正的大媒體那樣?!?p> “訪談都有啊,”尹欣有些意外,“你們都采訪誰?”
“運動員和藝人,大部分是這些,”譚亦洋能做這些事,主要還是老爸那邊的關(guān)系,“運動員參加完比賽,會開新聞發(fā)布會嘛,一大幫記者都會進去,我們也跟著混進去,偶爾還能問幾個問題。時間久了,運動員就認識我們了。”
“可以?!币腊l(fā)自內(nèi)心贊嘆,她小時候也有機會當(dāng)小記者,但她嫌麻煩,毫不猶豫推掉了。現(xiàn)在想想還挺遺憾。
“藝人也差不多,他們的新電影上映,都會有路演,我們就跟著大人混進去,問那些明星問題。”譚亦洋的印象中,那些高高在上的明星,似乎都毫無架子,“可能是看我們都是小孩子,那些明星很有耐心。反正我們從沒被拒絕過?!?p> “有跟他們合影嗎?”尹欣問。
“沒,那個不是重點。”譚亦洋繼續(xù)補充,“我們的采訪本身沒什么用,但在同學(xué)當(dāng)中,我們慢慢有了名氣。大家見我們采訪過那么多名人,就也想看看我寫的小說,所以我的書賣得很好?!?p> “肯定賺了不少錢吧?”
“寫一本賣一本,連校長都花錢買了,”譚亦洋對自己的這次經(jīng)歷很滿意,“我們也慢慢知道要分工,誰管錢,誰做封面封底,誰排版校對。我們的爸媽都很支持。”
當(dāng)然支持了......尹欣并不覺得驚訝,她說不出來爸媽們的邏輯,可她大概能猜到,如果是她做這種事,她的爸媽肯定也會夸她。
“我們幾個朋友分工合作,規(guī)章制度什么的都立起來了,本來都弄得挺好的......”譚亦洋頓了頓,“可是后來,管我們錢的那個人,他轉(zhuǎn)學(xué)走了。他沒吭一聲,把大家的錢也都帶走了。我們?nèi)悸?lián)系不到他?!?p> “你們可以去報警,”尹欣幾乎是本能地給出建議,“如果錢很多,報警是有用的。”
“算啦,畢竟曾經(jīng)當(dāng)過朋友,好聚好散吧?!弊T亦洋倒不在意那點錢,他關(guān)心的似乎是其它東西,“我爸知道之后,也沒生氣,他告訴我,其實我們做的挺好的,起碼算是像模像樣??墒俏覀冎活欀靡?guī)則約束,千算萬算,卻沒算準人心?!?p> “怎么說?”
“我們可以事先就嚇住他,說要報警什么的,他肯定會怕??墒沁@些都只是外力,他內(nèi)心始終有一股小火苗,會讓他鋌而走險。只有我們徹底澆熄火苗,讓他從心底相信,我們做的是有意義的事業(yè),他才不會為了錢,放棄我們的團隊。”譚亦洋想起了老爸對他的引導(dǎo),“這就是我從中學(xué)到的,讓人心服口服,比用外力約束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