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挖田
種子站這里就有一些雜交水稻育苗的小科普宣傳單，長貴要了一份，又問了問水稻育苗的問題。
“具體的操作，你還得回去問問你們大隊有經(jīng)驗的老農(nóng)民。他們的一些土辦法可不比這手冊上的差，反而更實用一些?！狈N子站雖然也有技術(shù)員，也是農(nóng)校畢業(yè)的專業(yè)技術(shù)人員，但是人家是理論知識豐富，實踐經(jīng)驗缺乏，真要是去種田，還不如村子里的老農(nóng)民。
長貴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一無是處，簡直有些丟重生人士的臉，啥都不會，連溫飽都混得這么艱難。
買好了谷種，長貴順便在街上逛了逛，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一些商機。
集市上有人在賣干魚仔，價錢也不是很貴，幾毛錢一兩，也就是幾塊錢一斤，但人家的干魚仔都是非常好吃的魚仔。臘泥鰍根本賣不掉。
長貴想靠臘泥鰍賣錢的想法果然是不太行得通的。省城那邊的城市居民也許會比金石橋這邊的準(zhǔn)城里人購買力更強一些，但也會更加挑剔。臘泥鰍也許忽悠不到他們。
“看來想賺錢，還得看石耳?！?p> 長貴也沒有什么手藝，又沒有多少本錢，想在金石橋賺錢不是那么容易。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賺錢的路子。在這個時間點山，辦磚廠應(yīng)該是比較賺錢的。但是辦磚廠一是要很大一筆本錢，二是要搞得到煤?，F(xiàn)在的煤可不好搞。就算搞得到煤，長貴也搞不到辦磚廠的錢。
長貴記得前世雪峰寨就有人辦了一個磚廠，錢應(yīng)該賺了不少，但對于雪峰寨的人來說，也非常缺德。在雪峰寨采粘土，挖了不知道多少大坑。
后來下了一回暴雨，這些土坑全被蓄滿了水。村子里有小孩掉到了水坑里，淹死了一個。
“唉，真難啊。”長貴嘆了一口氣。
回到家里，長貴去找便宜大哥張長富問了一下育苗的事。
“晚上我過來給你催一下芽。我還以為你不打算種晚稻了呢?！睆堥L富對這個不爭氣的老弟也有些恨鐵不成鋼。
“之前不是喝得有些迷糊么？以后不喝酒了。這田得種好，不然肚子都吃不飽?！遍L貴現(xiàn)在是兩世為人，臉皮厚度非同一般。
“別死皮賴臉，要不是看在宗秋可憐，我才懶得管你。都是做爹的人了，還一點都不成熟。以后好好帶著宗秋，那孩子長大了肯定比你有出息?！睆堥L富說道。
稻谷剛收割回來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發(fā)芽。但是你買的稻種想要發(fā)芽，反而沒那么容易。
剛收的稻谷水分含量比較高，稻谷的活力更高，只要溫度濕度適合，立即會發(fā)芽。但是稻種是采收回來之后，曬干了水分，然后又至少保存了大半年，這稻谷已經(jīng)進入到一種休眠的狀態(tài)。
所以，首先得讓稻谷種子重新增加水分，重新喚醒。先浸種，然后還要施加適當(dāng)?shù)臏囟?。溫度濕度控制得?dāng)，稻谷很快就發(fā)芽了。
張長富晚上來到長貴家里，一項一項地安排長貴準(zhǔn)備好。他只動口不動手，全讓長貴自己去干，他就在一旁盯著。長貴做得不好，立即罵開了：“水這么燙，你準(zhǔn)備把這稻種給煮熟了吃？用手試一下啊，不是很燙手就行。你這水，你的手能下得去嗎？”
長貴有求于人，對大哥的話完全不計較。
“宗秋，你去打兩斤米酒。待會大伯在咱們家吃飯哩。”長貴感覺被罵得有些丟面子，影響以后在宗秋面前的高大形象。
“宗秋，別打酒。以后不許這個酒鬼喝酒了。他要是敢打你，你來告訴大伯，看大伯不揍扁他！”張長富說道。
“大伯，你打得我爸贏么？”宗秋覺得沒戲。馬永興都沒打贏。
張長富不屑地說道：“從小到大，你爸就沒贏過我，每次被我摁在地上揍?！?p> “哥，你跟小孩子說這個干嘛？”長貴無奈地說了一句。
“莫啰嗦。趕緊將谷種泡水里??！趁著現(xiàn)在水還熱，現(xiàn)在可是關(guān)鍵時期。”張長富說道。
“對了，你明天要把秧田整好，這稻種一旦發(fā)好芽了，就要種到秧田里去?！睆堥L富補充了一句。
長貴留倒是流出了一小片稻田，準(zhǔn)備用來做秧田，只是這塊小秧田現(xiàn)在長滿了雜草，得將雜草清理干凈。還要犁一下。
秧田就幾分田，牽牛去則嫌麻煩，不用牛耕，就只能動手挖。
因為之前酒鬼爹完全不管事，和好幾戶農(nóng)戶共同的牛，也不好好照顧。每次輪到長貴家放牛，長貴放牛晚回家早不說，很多時候，直接把放牛的事給忘了。大家都對長貴有意見。甚至揚言不準(zhǔn)長貴用牛了。
長貴不會耕田，用牛耕田，要和幾個合伙的農(nóng)戶扯皮不說，還得去求別人。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長貴索性扛起出頭就去了田里。
稻田里常年積水，泥土都被泡得稀爛，挖起來比挖旱地輕松不少。
宗秋則提著一個竹簍跟在長貴的后面。
現(xiàn)在田里的泥鰍非常多，犁田的時候，能夠翻出來不少泥鰍。
“田里的水很深呢，就算有泥鰍也不容易捉到。你還不如去放魚籠呢?！遍L貴說道。
“我們的田埂早被黃鱔給打空了，田里都是干的?！弊谇镎f道。
無論是之前的酒鬼爹還是重生之后的長貴，好像都沒好好下過田。別人都是每天一大早扛著鋤頭去田里看水，發(fā)現(xiàn)漏水立即把漏洞補好。
長貴來到秧田，發(fā)現(xiàn)田里一滴水都沒有，田里泥土甚至有些微微開岔。秧田那一部分，長滿了雜草。
“真讓人頭痛啊?！遍L貴撫住額頭。
干田比水田挖起來要費力多了，但是倒是多了收獲。泥鰍鱔魚真是不少，田埂里被黃鱔打了很多洞，最大的一條黃鱔足足有三個手指粗細。
這野生黃鱔可兇猛得很，抓出來的時候，直接伸腦袋過來張口就咬。被長貴兩個手指掐住脖子，動都不能動一下。
等到那條鱔魚有些奄奄一息，才丟進了竹簍里。
“爹，你要鱔魚做什么？一點都不好吃?！弊谇镉行┫訔壍卣f道。
“你懂個屁。將來黃鱔比泥鰍貴多了。泥鰍黃鱔將來比魚貴得多。咱們農(nóng)村的人哪里曉得吃什么好東西！”長貴說道。
“你怎么曉得？”宗秋不大相信。
“俊武說的，城里人最愛吃泥鰍鱔魚了?！遍L貴只好又把王俊武拉過來擋子彈。
“爹，我們要是把泥鰍黃鱔賣到城里去，能賣錢么？”宗秋問道。
“當(dāng)然能賣錢，只是金石橋賣不起價錢，得賣到省城去?？少u到省城路程遠了，帶太少了，保不到路費，賣多了，怕路上死掉。死掉了就不值錢了?！遍L貴說道。
“金石橋要是省城就好了?！弊谇锿锵У卣f道。
“你一個小屁孩莫要去想賺錢的事，賺錢有大人賺?！遍L貴說道。
雖然秧田有些干，但挖土也不是很累，主要是不時地能從泥土里翻出泥鰍黃鱔出來?？梢哉f是勞逸結(jié)合。
又花了一天時間，長貴才將秧田整好，可算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長貴的采石耳計劃只能一推再推。
田挖好了，新的問題又來了。
水渠里的水干了，長貴放不到水。
“灌區(qū)的人說現(xiàn)在的水要蓄積起來，確保早稻收獲之后，可以及時插晚稻?！贝箨爼浟_成本那里，長貴得到了比較確切的消息。
“那我家的晚稻秧還沒下怎么辦？”長貴有些擔(dān)心。
“那就沒辦法了，前幾天水渠里經(jīng)常有誰，你也整好秧田。”羅成本說道。
水渠里不來水，長貴也不能夠坐等水來，只能用挑水的桶子從附近的水塘里將水挑到稻田里。
一擔(dān)水倒在一塊幾分地的稻田里，真的看不到影子。但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晚稻是扭轉(zhuǎn)兩父子溫飽的關(guān)鍵。
來回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總算讓稻田里蓄積了一些水。
張長富指導(dǎo)稻種催芽做得很不錯，谷種的萌發(fā)率也不低，前晚泡好的谷種全部長出了芽?，F(xiàn)在秧田準(zhǔn)備好了，長貴立即將谷種撒上。
這一陣，一直都是天晴，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熱。
張朝山的大黃狗在曬谷坪大槐樹下趴著，舌頭伸出，蔫蔫的。
菜地里的莊稼也是蔫蔫的。
“這太陽毒得跟火一樣，地里的莊稼都曬干了！再這樣下去，今年秋天沒菜吃了。”
“沒菜吃不算什么，就怕是沒飯吃。干這么厲害，水庫都曬干了，晚稻插不下去，今年的年景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