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遇猛虎
大隊書記羅本成的婆娘王臘花的娘家是隔壁縣新陽縣的大窯大隊的。公社自己建了水電站,整個公社都通了電。
王臘花大哥大窯大隊書記王元錄家還買了一臺十四寸的黑白電視機,一到晚上,就把電視機搬到院子里,全村人都跑過來看。
王臘花回一趟娘家,總要住幾個晚上,就為了看幾晚電視。
“電視里講大庸那邊搞了個國家森林公園,好多游客,那個地方的人可要發(fā)大財了?!蓖跖D花坐在曬谷坪旁邊的一棵老槐樹下,講得眉飛色舞。
長貴就是喜歡看這些婆娘的嘚瑟勁,挑水的時候,特地在旁邊歇一歇腳。
雪峰寨大隊很多人從來沒見過電視機,畢竟電視機這玩意,就算在金石橋鎮(zhèn)上也難得見到幾臺。
“臘花,電視里什么地方都能夠看到???”
“可不是,有了電視機,哪都不用去,電視機都能夠看得到?!?p> 一堆的婦女七嘴八舌地,長貴也沒有興趣去插話。現(xiàn)在的電視機,都是黑白的,屏幕小,畫面粗糙,價格貴得要命。還緊俏得不行。
不過,長貴卻從王臘花的話了找到了一個“金礦”。
長貴前世有個兄弟家里專門在各地采一種菌子。這種菌子長在石頭上,與木耳很相似,所以叫石耳。別看石耳這種不起眼的菌子,價格極其高昂。
這種石耳主要銷往大庸森林公園那一塊,在大庸,被當做特產(chǎn)賣給游客。大庸風景奇特,吸引了來自國內(nèi)外的大量游客,尤其是港澳臺的游客。這些游客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購買力非常強。
大庸那邊的老板收購石耳的價格也不低,品相好的,收購價達到三百多。
長貴前世那個兄弟家就還是靠著采石耳發(fā)的家,后來拿賣石耳賺的錢在城里買了幾個門面。
雪峰山里也有石耳,只是雪峰寨這邊的人根本就不認識石耳,更不知道石耳的價值。由于石耳一般都長在懸崖峭壁之上,也沒有人會冒險去采。而且,就算看到了,也只會把石耳當成苔蘚一類的植物。根本不會拿來食用。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陣,身體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蛻變,長貴也不愿意去山里冒險。畢竟隨時有可能遇上那頭華南虎。他可沒自大到覺得自己可以嘗試一下當打虎英雄。但是長貴覺得,打不過,逃還是能夠逃得過的。
雖然,有些冒風險,長貴還是愿意一試,畢竟,這年頭要完成原始積累,不冒點風險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看著長貴背著竹簍又要進山,宗秋立即追了上去。
“這次不行,這次進山不是去打獵。下次才能帶你去?!遍L貴自然不敢?guī)е粋€拖油瓶進山。
“你上次說了下一次一定帶我去的。”宗秋不滿地說道。
“是啊,我說了下一次一定帶你去啊?可沒說這次要帶你去呀。”長貴拍了拍宗秋的腦袋。
宗秋腦袋有些懵,等到長貴走遠了,才發(fā)覺不對勁:“下一次,到了下一次,不又是成了這一次了么?”
長貴這一次進山,可不比之前捕獵。捕獵只需要在雪峰山外圍,并沒有多大危險,這一次,他要深入到雪峰山之中,危險自然比之前大得多。
“汪汪汪!”
進山?jīng)]多久,長貴就聽到一陣獵犬狂吠的聲音。
大概是張朝山家又帶著獵犬進山捕獵了。
果然,走了沒多久,就碰到了張富滿張富全兩兄弟。
一看到長貴,這兄弟倆就緊張了。上一次他們搶長貴的獵獲沒搶到,反而被打了一頓。但終歸是搶了。這一次,他們獵到了好貨,一只二十多斤的麂子。
“長貴,你想干什么?上一次,我們可沒搶到你的獵物,反而被你打了一頓。你要是搶我們的獵物,我爹肯定不會放過你?!睆埜蝗o張地說道。
長貴往他們背的竹簍看了一眼,不屑地笑了笑:“瞧你們兄弟這點出息,不就是一只麂子嗎?”
張富滿則陪著笑:“對你來說,是簡單得很。我們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張富滿家的那幾條獵狗剛剛還叫得很兇,長貴一來,全變成了啞巴,哼唧哼唧地往樹叢里躲。
那只大黃狗身上還有很多疤痕,到現(xiàn)在都還沒好利落,今天被這兩兄弟強行拉進山,有些幾處傷口的痂被蹭掉了,滲了一些血。
“我還有事,沒工夫跟你們兩個瞎扯淡。”長貴懶得和他們啰嗦,繼續(xù)往雪峰山深處走去。
等長貴走遠了,張富滿諷刺地向張富全說道:“瞧你這點出息,長貴有什么好怕的?他還能把你給吃了?”
張富全也反唇相譏:“哥,你剛才好像表現(xiàn)得比我好似的。”
雪峰山這邊的石耳還沒人來采摘過,所以,長貴很快就有了發(fā)現(xiàn)。在雪峰山外圍的一些巖石上面,也長了一些。而且品相不錯,都是很大一簇的。
這些石耳很干燥,采回去稍微晾曬一下,就可以拿去出售。
連續(xù)采了幾個山頭,長貴的背簍就差不多裝滿了,根本不用進更深處。
這樣也好,不用去深處冒險。
只是不知道是長貴和那頭華南虎太有緣還是怎么回事,在準備返回的時候,竟然又和那頭老虎狹路相逢了。
“這怕是要逼我當打虎英雄!”長貴手里緊握著柴刀。他知道跑那華南虎不過,只要華南虎敢撲上來,就給它一刀子。
可沒想到,那華南虎只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就扭轉腦袋走掉了。
長貴瞪大了眼睛,心中暗嘆:我現(xiàn)在這么有殺傷力了嗎?
其實那頭老虎比他更懵逼,上一次追長貴的心理陰影還沒有完全消除?,F(xiàn)在長貴已經(jīng)被它標記了“危險”的記號。
“你跑啥?把你打下來,我也背不回去。我圖什么?”長貴沖著老虎消失的方向說了一聲。沒敢說很大聲,萬一老虎聽到了回頭就麻煩了。
想走回去,卻發(fā)現(xiàn)兩腿發(fā)軟,索性往地上一坐,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點了一根。
“娘的,重生才多久,差點當了兩次喂虎英雄了!”
長貴內(nèi)心是真的快要崩潰了。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宗秋站在門口不停地張望。
“爹!你怎么才回來?”宗秋是真的很擔心。
長貴猜想宗秋一個下午都在幻想自己是摔死的,還是被老虎吃掉,或者被狼群分尸……
長貴從宗秋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對自己的關切,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每次酒鬼爹出去的時候,他內(nèi)心無比盼望著酒鬼爹回來,能夠像別人家的爹娘一樣關心自己。想到這里不由得心里一酸。
“吃了午飯沒?”長貴問道。
“沒呢,飯我做好了,等你回家吃飯呢。今天去摘了幾個桃子吃了,一點都不餓?!弊谇镎f道。
“桌子上擺了一碗菜,用一個碗罩著,鍋子里的飯也是熱乎乎的,灶膛里用灰蓋著火子。
“趕緊吃飯吧?!遍L貴將身上的竹簍提進屋子,掛在房梁上的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