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市,某年某日,時任副住院醫(yī)師的安瑟夫負責一位病人。
病人名叫希爾,剛成年不久便患上了嚴重的貧血,維生素B12針劑的效果很差,注射后很短時間內(nèi)病情會快速反彈,無法徹底根治,這讓安瑟夫十分頭疼。
希爾是一個孤兒,流浪到波特市,無親無故下,安瑟夫可憐她凄慘的身世,讓她暫住在自己辦公室;很長一段時間,靠窗的長椅就是希爾的居所,每到深夜,安瑟夫看著披著一條毯子的可憐人,都會心疼不已。
而他所不知的是,在他關(guān)燈離開醫(yī)院的半小時后,瑟瑟發(fā)抖的希爾都會偷偷爬起,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醫(yī)院,在監(jiān)控管轄不到的地方,緩解另一種病情。
“安瑟夫醫(yī)生,我的病真的可以治好嗎?”一天,縮在長椅上裹著厚厚毛毯的希爾看向安瑟夫的眼神中,有一種純粹的渴望。
這個問題的答案,兩個人心知肚明。
安瑟夫頓了一下,燦爛的笑容讓希爾感覺到心頭一暖,短暫的不被冰冷的手腳束縛:“當然,相信我,希爾。一定可以的?!?p> 這一夜,兩人緊緊相擁,安瑟夫懷抱著冰冷的希爾,用體溫試圖融化最為殘酷的詛咒。
夜的后半晚,安瑟夫迷迷糊糊間,感覺希爾渾身顫抖,一雙猩紅的眸子讓他永生難忘,希爾張開嘴巴咬向他的脖子,安瑟夫頓時驚醒;在他恍惚間,希爾已經(jīng)破窗而逃,感受著手掌的溫熱,安瑟夫悵然若失。
即使渾身冰冷,希爾的眼淚也是滾燙的……
再次見到希爾是在一年以后,時年二十五歲的安瑟夫下班回家路上,感受到了異樣的目光,本能地他想要甩掉尾隨的人,身后的人親昵的喊了他一聲:安瑟夫。
此時的希爾依舊是一年前的模樣,時間仿佛沒有在她身上流動,安瑟夫上前抱住希爾,闊別已久的戀人在小巷角落里徹夜長談,希爾喜歡旅行,到各個城市體驗不同的風土人情,她談了一整晚,眼中仿佛有星辰,而在最后,來到波特市后的故事,真相讓安瑟夫無法接受。這時他才明白發(fā)生在希爾身上的詛咒有多么可怕。
十九歲的希爾意外覺醒能力,卻在波特市被陌生人盯上,被人以死亡的代價將詛咒轉(zhuǎn)移,施加了詛咒。
只有死亡,才能解脫;希爾每每回憶起被寄生的那天,嬌小柔弱的身體都會因為心底的恐懼不自覺發(fā)顫。
“安瑟夫,你是信徒吧?”一夜沒睡的安瑟夫格外精神,點了點頭。
他在三年前覺醒了十二職業(yè)之一的醫(yī)生,這也是他最大的優(yōu)勢,托了覺醒的福,讓他在短短的時間里已經(jīng)在醫(yī)院身居高職,雖然不知道希爾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但安瑟夫清楚,希爾絕對不會傷害他。
“代替我,活下去?!毕柪洳欢〉卣f了這么一句話,而后安瑟夫始料未及下,希爾的指尖飛出一團血液,痛苦讓她的五官變得猙獰扭曲,安瑟夫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平日弱不禁風的希爾突然禁錮住了他,安瑟夫被動地接受來自希爾的祝福。
永生、強大的祝福背面,是血液帶來的詛咒,掠奪他人的生命的慘痛代價。
天蒙蒙亮,懷中的希爾身體依然冰冷,但心臟已經(jīng)停止,呼吸也感知不到,他抱著的愛人獲得了解脫,擺脫了詛咒,從此不用再忍受負罪感,而他懷抱最愛人的期許,孤獨地活在人世。
事后,他向院長坦白了一切,乞求治療希爾的辦法,卻被告知人死不能復(fù)生;最終安瑟夫被允許將希爾的尸體冷藏,而他走上了人死復(fù)生的道路。
路上,安瑟夫在一次混亂中被圍堵,開啟了希爾賦予的能力,感受到涌現(xiàn)力量的同時,對于滿地的尸體,他像個染上毒癮的毒販,一發(fā)不可收拾。
手腳冰涼、疲累無力、貧血怕冷,以及對于鮮血的渴望,所有的并發(fā)癥都在他身上發(fā)生,安瑟夫像一個苦行僧,在痛苦的人世間行走,犯下的罪孽累加之下,早已不可被饒恕。
漂泊數(shù)年,他才明白希爾所說的詛咒意味著什么,善良的人對于自己屠宰他人的沉重罪孽感,以及無法緩解的矛盾。
就在他想要自殺時,卻在此時聽到了永恒心臟的傳說。
不老不死!如果將這東西搶過來,是否意味著能夠讓希爾起死回生?
安瑟夫越想越覺得合理,逐漸無法自拔,詛咒讓他在一次又一次的鮮血吞噬下境界突飛猛進,他在二十五歲時成為了二境信徒,僅僅只花了三年,就成長為了七境信徒。
很快,他盯上了懷特市的安德烈家族,但當他趕到時,這座城市流傳出了一件大事。
執(zhí)法官山洛是安德烈家族的間諜,境界未知,已經(jīng)成為了永恒心臟的宿主,下落不知。
“可惡,又要發(fā)作了!”傍晚,安瑟夫窩在偏遠巷子里,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獵物,眼中發(fā)散出貪婪的紅光。
執(zhí)法官學校,是以培養(yǎng)執(zhí)法官為宗旨的學院。
當時還不是懷特市執(zhí)法官長官的曼斯曾任學院校長,一天,他接見了新生中最優(yōu)秀的學生。
納薇!
“納薇?”
“是的,曼斯校長!”納薇的回答鏗鏘有力。
“十九歲就覺醒的怪物,可真是撿到寶了。”曼斯端詳?shù)乜戳丝醇{薇,想到了什么,把她的檔案朝桌上一扔,莊重地問道。
“納薇,我現(xiàn)在有一個非常危險的臥底任務(wù)需要人手,你考慮一下。”
到安德烈家族臥底?!
納薇想不到曼斯校長如此瘋狂。但對于這個請求,納薇心動了。
孤兒院長大的納薇親眼見到過殘忍的成員屠殺事件,害怕恐懼憤怒不解,種種情緒迎上心頭,改變這個病態(tài)的社會,是支撐她的最大動力。
執(zhí)法官和臥底,本質(zhì)上沒有區(qū)別。既然她覺醒了信徒,就理應(yīng)背負更多。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小蜘蛛為你點贊!)
“我接受這個任務(wù)。”
“記住,一切以自身安全為根本。這是非常特殊的臥底行動,遇事穩(wěn)妥,等待我的命令行事?!甭诡D了一下:“從今天起,你的代號就叫,麻雀?!?p> 生長于最底層的鳥類,背負所有同伴的期許,砥礪前行;無法被徹底摧毀的,是最底層最基礎(chǔ)也最多的平民。
十年過去了,納薇依然能記起曼斯給她講解的第一堂課:電車難題。
正常行駛的電車會殺死六個人,改道后只會殺死一個人;控制電車改道的操作桿掌握在你手上,你會怎么選擇?
作為執(zhí)法官,即使明知不是那一個人的錯,也要在第一時間拉動改道的操作桿。
犧牲小部分人利益,換取大部分人的生命,這是殘酷的事實,也是每個執(zhí)法官都必須刻在心里的不二準則。
保全大部分平民利益的社會,才是一個正常的社會;屬于小部分人的社會,是病態(tài)的社會。
“在寂靜的深夜,豪華臥室里的富人醒來,能聽到來自最底層的吶喊哀嚎,這是最讓我不能接受的?!甭谷缡钦f,從一開始,他就堅定站在平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