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她的邀請
春人旋即緊張了起來。
腦內(nèi)的警戒等級如用拇指摁緊了的彈簧一般,在察覺(松開)后的一瞬間,立馬就彈到了最大值。前一刻所裸露出的懈怠的姿態(tài)已蕩然無存,在春人的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安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表情。
他已然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
“慢著慢著!我并不是來打架的,不要這樣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放松一點好嗎?”
放松一點,然后被你抓住破綻,最終連后悔都來不及的死去?
無視她所說的話——畢竟很有可能是為了降低自己警戒心的謊言。春人直接從身后的背包里,抽出了一把太刀。明明背包還不及太刀的一半長,按理來說是不可能裝得下的,這應該是得益于艾雅法拉的術(shù)式,反正大多不合常理之處,都可以以此來解釋。
比起你的嘴巴,等我用太刀親自砍下你的頭顱之后,我想,這一定更能讓我相信你。
問答無用,吃斬!
前后判斷用時不到一秒,其中也沒有經(jīng)過什么深思熟慮。反正,當春人看到她的時候——不禁心生厭惡——就已經(jīng)心癢難耐的想斬她一刀,至于其他的事,斬后再說!
“還真是相當?shù)谋蝗擞憛捔四??!?p> 劍尖處并沒有傳來斬中了該有的手感,春人親眼目睹到了,她形如鬼魅般的在原地忽然消失不見——趕在春人的劍抵達之前。接著在距離自己斜后方三米左右的位置(聽聲辨位),她又跟個沒事人一樣冒了出來,仍打著那把深黑色的遮陽傘,仍對著自己露出仿佛別有深意的微笑。
春人本來也沒想過她會那么容易的被殺死,對于這個結(jié)果,也不意外。
“放松一點,剛才只是我一點小小的見面禮罷了?!?p> 春人轉(zhuǎn)身,微笑道。
若我是一般人的話,可是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耶。她表情不變的說道。
你不是吸血鬼嗎?而且,就這樣干脆利落的死去也挺好的啊。春人臉上同樣掛著微笑的回道。
兩人皆是皮笑肉不笑的教科書般的案例。
“現(xiàn)在,你有興趣跟我談一談了吧?!?p> 她問道,又覺得春人應該會拒絕自己,于是,再多補充了句,“是關(guān)于公主殿下失去的記憶的話題,你們也就是為了尋找這個的線索,才找上我的吧?!?p> “我拒絕?!?p> ......春人本想這樣大聲呵斥她,但不得不承認這個話題,對于自己確實有著相當?shù)奈Α?p> 按照艾雅法拉的說法,她尋找了整整三年,才終于在一個月前,找到了一絲希望————也就是眼前這個家伙的蹤跡。
而從之前的種種跡象來看,她無疑是知道一些關(guān)于艾雅法拉的事情,盡管她不一定會說真話,可單憑‘她知道’這一點,也值得春人冒險了。
雖然春人對她深惡痛絕,但眼下,為了那個可憐兮兮,一直在苦苦追尋自己過去的艾雅法拉,不妨先忍耐下自己的性情,聽聽她到底是想要對自己說什么——聽完后,再拒絕她也不遲。
而且,春人明白,自己其實并沒有那么的重要。
即使她真的在這里殺死了自己,她與艾雅法拉所結(jié)下的緣,或者叫因果,也同樣無法撤回。對于她來說,好處頂多就是發(fā)泄一下心中的不滿,再沒有更多別的了......而自己感覺她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這個,至少,從剛才到現(xiàn)在,她的身上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絲一毫的殺氣。
春人想到這,還是決定答應了她的邀請。
*
咖啡店內(nèi)。
在最里面的角落,春人和她一邊一人的隔著桌面對坐著。春人的右手邊,是通往洗手間的道路,有時,順路經(jīng)過的路人會好奇的瞥一眼看起來都還是學生年齡的兩人——可能誤以為他們倆是情侶,在約會吧,雖然與實際上的真相相差甚遠。不過在某種意義上,兩人也確實可以說是有著‘掏心掏肺’般的關(guān)系。
位于春人的左手邊是一面透明玻璃墻,隔著玻璃,春人能看到在人行道上行走的人們。因著這家店位于車站前的商品街之中,也因此時正是下班時的高峰期,春人看著如溪流般流動的人群,只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道連綿不斷的人墻給圍起來了一樣。
一路從學校走到這里,太陽也從開始緩緩下落的狀態(tài),變成即將就要消失的狀態(tài),根據(jù)夏季所有的晝長夜短的特性,現(xiàn)在的時間應該是接近于六點——看了一眼手機,也確實如此。
盡管不知道有沒有用,為了保險起見,春人還是選擇了人流量較多的地方作為談話的地點。按照艾雅法拉的說法,吸血鬼是存在著某種戒律,才忌諱于在公開場合暴露自己的身份。萬一,談崩了要動手的話,也能讓她因此多一些顧慮。春人可不想,再與她一對一單獨的見面了.....特別是巷道。
而她對于春人提出的地點,倒也直接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這算是表達出了些許的誠意。春人不忘提醒自己,不過也僅僅是些許而已,不要放松警惕了,說不定下一刻對方就會突然翻臉不認人。
與他的想法一致,春人緊緊地盯著她。
在如此炙熱的視線下,她卻是不急不慢的抿了一口既不加糖,也不加牛奶,顏色看起來就像是融化了的黑巧克力般厚重的濃縮咖啡。
接著,才切入進了正題。
“你對我們具體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她問道。一邊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瓷質(zhì)的杯底與附有凹槽的碟子相磨合,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我們......是指吸血鬼吧,春人想了下。
“一,血是構(gòu)成你們的基本要素,其中包含了‘吸血鬼的一切’;二,有著名為‘沖動’的原始欲求,其中最為突出的就是‘吸血沖動’和‘殺人沖動’;三,吸血鬼之間的相遇會產(chǎn)生因果,而因果又會牽引著下一次的相遇,如此反復?!?p> 春人一邊回想著一邊說道。這些也都是從艾雅法拉那聽來的。
“足夠了。已經(jīng)知道了這三點的話,那么,接下來的話題,應該也很容易就能理解了?!?p> 說完,她的右手伸向擺放在桌子最內(nèi)側(cè)的一個黑色塑料盒里的便簽——這是咖啡店里常有的消耗品,用來方便客人記錄下一些轉(zhuǎn)瞬即逝的靈感,或是撕下一頁去臨摹隔壁桌的美女(充足的借口)。
只可惜距離不夠。
她所伸出去的手,距離便簽還有著雖短小卻致命的幾厘米之差,導致最終沒能觸及。其原因在于,兩人坐的是一張四人桌,如果二人桌的話,想必是輕而易舉就能拿到了——當然,即便如此,春人應該還是會選擇能離她更遠一點的選項吧。
看她的樣子真夠費勁的,沒辦法,春人只好幫忙把便簽拿了過來,還有旁邊的一只水筆。只是單純的為了節(jié)省時間罷了。
她禮貌的說了句謝謝,春人對此置若罔聞,眼神示意她:別磨磨蹭蹭的,趕快開始。
只見她用水筆在便簽上涂涂畫畫的寫下了些什么,春人按捺住想歪頭去看的好奇心,直直的坐在位子上,安靜地等她寫完。
“好了?!?p> 寫好后,她將便簽先暫且移到了一邊。
然后她抬起頭,用右手,對著春人豎起了兩根手指,并開口道,“據(jù)我所知,能讓公主殿下恢復記憶的方法有兩種?!?p> 接著,她放下了其中的一根手指,
“第一種方法,是收集信息。就像你們?nèi)祟愒谑浐?,可以通過周圍人的描述,來了解到過去的自己,進而去復刻過去的自己的行為,刺激大腦回憶起過去。公主殿下也同樣可以使用這個方法,本來,吸血鬼一旦失去了‘血楔(特指吸血鬼的血)’,那一部分的記憶就會像是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的消失不見,絕對不可能再恢復。但公主殿下是個例外的存在,即使什么都不做,她的記憶也會如傷口般的自然愈合,我想,只要時間足夠長的話,她最終也會回歸到最初的姿態(tài)?!?p> “這是只有公主殿下才能使用的方法。不過,也有幾個不容忽視的缺點,一,難以找到知情者。吸血鬼之間都是極力避免發(fā)生接觸的,至于理由你也清楚,如何找到他們,是首先的難題。二,外在與內(nèi)在的不同。在他人面前所展現(xiàn)出的模樣并不一定就是自己最真實的模樣,他人眼中的自己,一定會存在著些許的偏差與誤解,而看似很渺小的差異,最后可能會導致極大的變動,更不論其中還有說謊的可能性。三,危險。沒有吸血鬼能夠?qū)鞯钕碌牧α孔龅綗o動于衷,而為了尋找知情者,必定會增加與其他吸血鬼接觸的可能性,同時這也是增加了公主殿下的存在被人知曉的幾率?!?p> 她說完后,又端起了咖啡杯,細抿了一口,品嘗著咖啡的味道,故意留給春人充足的時間,讓他好好消化一下這些話。
春人沉思著,整理了一遍她所透露出的信息。
第一條重要信息:艾雅法拉的記憶能自然愈合。這點并不是毫無根據(jù),事實上,艾雅法拉最近也確實是回憶起了一些以前的記憶。
只要時間夠長,艾雅法拉最終可以恢復記憶的說法,是可以站得住腳跟的。
不過也不能完全指望這點,畢竟過去了足足三年,她才想起了一些如同是食物殘渣般剩余的記憶,要是想等她完全回憶起來的話,需要的時間恐怕是個天文數(shù)字,所以,這并不能稱之為是方法(她也沒這么做),而更接近于圣誕禮物般的贈品。
第二條重要信息:艾雅法拉的力量。也就是名為權(quán)限的特殊能力,如此便利的能力,果然會惹人注意,看來,除非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否則還是謹慎一些使用比較好,若是吸引到一些無比強大的存在的話,想必會卷入麻煩的事端當中。不過.....原來如此,她應該也是垂涎于這份力量,才想要與己方交涉的。
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告訴自己這些情報,她一定是為了之后提出什么要求,才撒出這些魚餌。
“可以繼續(xù)說下去了吧?”
她放下咖啡杯問道,宣告中場休息時間結(jié)束。
但在繼續(xù)話題之前,她像是興趣突發(fā)般的插嘴說了句:這家店的咖啡味道很不錯,你挑了一個好地方啊。
————恭維的話就不必了,春人用眼神示意她趕緊繼續(xù)。
她因此聳了聳肩,春人權(quán)當自己沒有看見。
“第二種方法,就長話短說了吧。當然,這個方法也同樣僅限于公主殿下能夠使用,說來也很簡單,公主殿下失憶的原因,究其根本是失去了血楔,那么只要將造成的缺口填補回來的話,公主殿下也就能恢復記憶了?!?p> 聽到這,春人不禁出言打斷了她,因為這里存在一個巨大的問題:“血楔不是包含了吸血鬼的一切嗎。聽你的意思,似乎并沒有限制于用艾雅法拉所失去的血楔來填補,而是其他吸血鬼的也可以,可這樣的話,不是會混入其他人吸血鬼的存在嗎?”
她坐在正對面靜靜地聽著,目光慈祥的就像是位執(zhí)教多年的老師,樂于自己的學生能夠在自主思考后提出問題。春人看著火大,但還是強忍住,且聽她怎么回答。
“你可能誤會了。血楔并不是為了吸血鬼而存在的東西,只是吸血鬼的體質(zhì)恰好能夠適應它,就像是遇到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而我們體內(nèi)湊巧地有著能抵御的‘變異基因’,于是湊巧地存活了下來。”
“我們只是被它偶然地選中了而已。我們失去了它,將不復存在,而它離開了我們,則會去尋找下一個宿主。說回剛才的問題,吸血鬼體內(nèi)的血楔,一旦離開了宿主,它就會自動地將一切的內(nèi)容物都清零,處于任何吸血鬼都可以獲得的狀態(tài),所以,不會發(fā)生你所擔憂的情況。當然,即使是得到了,也不可能奪回已經(jīng)失去了的記憶,畢竟都清零了。唯有公主殿下是特別的。”
聽了那么多后,春人著實是有些好奇,她為什么會這么了解艾雅法拉的事,毫不夸張的說,她甚至比起艾雅法拉本人,都要更加了解其自身。
不過,還沒等春人問出口,她就進行到了下一個話題。
“我們都是血的奴隸?!保f:“可即便如此,【我們】仍然、也不得不繼續(xù)活下去?!?p> 說這話時,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堅硬而無法摧毀的意志,這就是她的【本質(zhì)】。即使,過程中會付出多么昂貴的代價,她也一定會堅持到底吧。想著,春人陷入了沉默。
“為此,我需要公主殿下的力量,更準確的說,是她身上的權(quán)限之力。我可以斷言:只有我才能夠?qū)⑦@份力量發(fā)揮到極致,并最大化程度的使用。當然,我也不會厚顏無恥的來單方面索取好處,通過之前我所給出的誠意(情報),你應該明白,我確實有能讓公主殿下恢復記憶的能力,實際上,除那些之外,我也還知道一些其他的十分關(guān)鍵的信息,不過只有當我們成為可以稱得上是合作的關(guān)系時,我才能夠?qū)⑵淙P托出。”
“這是一筆交易,我想要得到公主殿下的力量,而公主殿下則想要找回失去的記憶,那么,彼此之間大可各取所需,達成暫時的合作關(guān)系?!?p> 說完后,她將剛才放置在一邊的便簽,旋轉(zhuǎn)一周后,送到了春人的面前。上面具體的說明了關(guān)于雙方合作的內(nèi)容,還列出了一些規(guī)則性的條款,看起來面面俱到。春人大致地檢閱了一遍,不禁感慨她真是有備而來。
“怎么保證你不會背叛我們?!贝喝藛?。
“這張紙上的內(nèi)容,可以寫在公主殿下用權(quán)限制造出的契約上,若是我背叛了的話,就會遭到契約的反噬,淪為沒有理智的怪物。也不用去擔心我會想方設法去破壞契約,公主殿下的力量是絕對的,我比誰都要清楚這點。”
......
春人在思索。
不得不說,在眼下,沒有更多關(guān)于艾雅法拉過去的線索的情況下,她所提出的交易,確實具有著不小的吸引力。
雖然還存在著一些顧慮,但借由艾雅法拉作弊般的權(quán)限之力,也大多可以打消。并且她實際上也做出了相當多的讓步了,雖沒做到毫無保留的程度,但也是表現(xiàn)出了充足的誠意。
————理性點判斷吧。與她合作,無疑是利大于弊的選擇。
“這么說,你同意了?”
饒是一直都掛著面具般虛偽的笑容的她,在達成所愿后,也終于露出了發(fā)自真心的微笑,其中的暖意亦能融化冬日里的三寸積雪。
只可惜,下一秒春人所說的話就將她才剛冒出頭的喜悅之情給活生生的一下子打進了地獄。
“但是,我拒絕?!?p> 她眼睛干巴巴的連眨了三下,此番小動作,足以表達出她心中是何等的驚訝。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出聲問春人,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的語氣中似乎帶了點怨艾的味道,“為什么?”
“別以為我是那種會記仇的小氣量的家伙,所以才拒絕了你。你殺死我過一次,這我的確是沒法原諒你,但這個是這個,那個是那個,我不會因為自己的主觀情緒,而牽連到艾雅法拉的。”
春人說道,眼睛緊緊盯著她,眉頭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厭惡(反正都不好)而緊皺了起來,
“我之所以會拒絕你,理由很簡單,因為我是人類。如果我不是人類的話,確實有可能會同意你的提案。但至少站在這里的我,自認還屬于是人類一方,那么站在人類的立場上,我就不能與你合作?!?p> 起碼,因為艾雅法拉而僥幸存活下來的自己,不應該去握住沾滿了其他不幸死去之人的鮮血的她的手。
“......這樣好嗎?你放棄了一條明顯要更輕松的捷徑,而選擇了一條嶙峋怪石、激流險灘的更加艱難的道路。”她不禁問道。
這樣就好,春人回答。
“......公主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仍不放棄的追問道。
“她一定會跟我一樣,給出相同的答案。盡管,我們兩人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可我知道,她在骨子里,就是一個溫柔的濫好人,為了自己而去犧牲他人,她是絕對不會這么做的,這點我能肯定。”,春人相信道。
“是、嗎。”
她嘟囔著低下了頭,似是有些失落,接著她再抬頭,看向春人時,卻是露出了一抹摻雜著寂寞與苦澀的微笑,“真是羨慕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啊,但,也正因為她是公主殿下,才會這樣吧。也只有公主殿下才可以啊?!?p> “結(jié)果,還是失敗了嗎?雖然也有所預料......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報應吧?!?p> 春人見她如此泄氣,心里著實也有些不忍,于是,出言打斷了她神經(jīng)叨叨的自言自語。
“你也別太灰心。雖然合作是絕對不可能的了,但‘交易’我想還是可以談一談的,就是形式上還得改一改,交易的內(nèi)容同樣是艾雅法拉的權(quán)限之力與關(guān)于她的過去的情報,不過不再是以‘交換’形式,而是用權(quán)限之力,讓你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罷地將你所知道的情報,全部都統(tǒng)統(tǒng)吐出來就是了,至于‘嘔吐物’中摻雜著你的血,或者是內(nèi)臟,也是些沒有辦法的事?!?p> 春人話音剛落,身旁平直的玻璃墻,竟是被某個高速運動的物體給直接擊穿!以被貫穿了的擊穿點為中心往外擴散,玻璃墻面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龜裂紋,緊接著在達到了某一臨界點之時,整面玻璃就像是抽掉了承重墻的建筑大廈般‘這一塊、那一塊的’支離破碎開來了。
閃耀著的玻璃碎片,或大或小的撒在咖啡店內(nèi)的桌上、沙發(fā)上、地上,發(fā)出一陣尖銳而刺耳的為人類大腦所不容的噪音。
春人對于眼前如痛炮彈襲擊過的慘烈景象,絲毫不感到意外,他在向艾雅法拉發(fā)出信號之后,就瞬即離開了座位,所以,他并沒有遭受到波及,而至于‘她’的話,就沒那么幸運了。鋒利的玻璃就像是一把把打磨好的快刀,再加上沖擊所攜帶來的動能,可以很輕松的就貫穿生物的肉體,她沒能預料到曾是未來的現(xiàn)在,也沒能躲開刺向自己的無機質(zhì),就這樣子全數(shù)接受下了,呈現(xiàn)出了血流如注、血肉模糊的滲人慘狀。
而在襲擊的中心地帶,那個一天至少要睡十二個小時的怠惰的家伙,正雙腳踩著形變的桌子,她的雙手也同樣撐在桌面上,是跟貓科動物一樣的四腳著地的落地姿勢。
艾雅法拉堂堂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