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好奇，我沒反駁，真的上去搬花。
花是用皮卡運來的，一共兩盆，一紅一黃，雖然開得扎實，但并不名貴，就是普通月季。倒是盆——半米口徑的陶瓷大盆，自重就快二三十斤，再加上土和花，費了我不少勁！
兩盆花都被搬到死者家中。
我想起砸死死者的那盆，就是黃色月季。心想如果也是這種陶瓷大盆，別說五層，就是從三層掉下去，也足夠砸死人的。
所以薛行搬來這兩盆花，是驗證這個？
薛行在陽臺看了看，打開窗戶，又探出頭打量半天。期間我和他說話，他也不怎么搭理。倒是我提出要走，他讓我等等，說到樓下幫忙看著點，完了請我吃飯。
我倒不是惦記他的飯，而是看出他要往樓下砸花盆，怕人來人往，真出點什么意外，不得已才幫他。
果然，我剛下去，就看到一個孕婦，挺著七八個月的大肚子，右手拎一大兜菜，左手袖子里露出截白紗布，不知道受傷還是生病。
等把對方安全送進單元門，我才重新出去，告訴薛行可以砸了。
薛行把花搬上陽臺外的鋼架——隔著四層半樓高，我仍能聽到花盆搓動鋼架上活動滑桿時發(fā)出的咯吱聲。
之后他將花盆繼續(xù)前推，直到在滑桿上支撐不住，翻落下來。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重重摔碎在樓下青磚地面上！
春日陽光里，瓷盆碎裂，泥土灑落，只有開著紅色花朵的花枝斜埋在土里，裹著透明水滴，猶在顫抖。畫面很美，好多家的陽臺里都探出腦袋來瞧。
我頓時明白薛行砸花盆的意圖。
果然，第二盆——那盆黃月季并非自由落體，而是由薛行抱起向外、向下砸落！
自然，黃月季的落地位置比紅月季要靠外得多，離墻更遠。
而據(jù)現(xiàn)場照片，死者被砸中倒地的位置也并非墻邊，而是距離墻壁（算陽臺在內(nèi)）至少三到五米。且也不是503陽臺的正前，而更偏向503、504的中線位置。
這個位置，正是剛才我扶孕婦走過的單元門的出口。
也就是說，在沒有外力干擾的情況下，503陽臺外鋼架上的那盆月季，無論如何也落不到死者葛三明所處的位置并砸死他。
再換句話說，葛三明的死，是有人故意造成！
意識到這點，我向503陽臺上的薛行投去敬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