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畫有水鏡內力護體,削去了那掌大半傷害。
白景巖本是想先解決一個,故而用盡全力。若不是水鏡內力,童畫此時連疼都喊不出來。
楚霖看著她,眼睛都變紅了。
“楚少俠。”風清揚蹲下查看,確定童畫沒有性命之憂,又感覺到楚霖身上散發(fā)出的殺氣不太對,“你氣息亂了,小心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楚霖根本不怕。
方才那一下,他似乎看見了童畫死在自己懷里,這才是最可怕的。
比起一無所謂,楚霖更加幸運,他還有要守護的人,他也更加不幸,因為有要守護的人。
安慰童畫兩句,將人放在風清揚懷里:“這樣她會舒服些,別想別的?!?p> 風清揚:“你要死了,怎樣她都不會舒服。”
“多謝風掌門提醒?!?p> 楚霖起身,提著秋水劍,走向白景巖。
“好徒兒,何必掙扎,不管是她還是你,今天都要死?!卑拙皫r逃來此地,身上沒有帶劍,左手持匕首,右手甩飛龍雙爪,對付楚霖,也是夠了。
“死?師傅不想要下半部的功法了嗎?”楚霖一笑,帶著邪氣,伸手進懷里拿出記有功法的碎布,“用秘藥催生出的功法,隨能使出奇兵,但錯漏百出,您再不濟也該感覺到了。上半部功法由我爹默出,細處對不上,怎么練都沒用。”
白景巖發(fā)現自己能使出奇兵后便加緊熟練,卻一直無法突破。
“水潭下的密室,我爹應該知道其中機關,東西被他藏在土墻中,機關不啟動,土墻不瓦解,誰也發(fā)現不了這下半部的功法?!?p> “給我!”
“您今天要么同時拿走兩樣東西,功法,還有我的命,要么,一樣都得不到?!?p> “孽障……”
白景巖突進,楚霖格擋。
風清揚在后面嘆氣:“這樣激怒他,有什么好處嗎?”
童畫:“……”她受傷后無法繼續(xù)操控蟲子,山中倒是干凈了,也不會阻礙到楚霖。
秋水劍在楚霖手中,慢慢的,他的招式不像是劍法了……
那不斷變化的握劍姿勢,甚至雙手互換柄身共持,絕對不是劍法。
“奇兵。”風清揚看了會兒,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判官筆……這是判官筆的招式?!?p> 關于崆峒奇兵,童畫記得不多,判官筆雖然聽過,但不知是什么招式。
“他竟然會……”風清揚想不出楚霖是從哪里學會這些的,難道是懷里那下半部功法的原因?
童畫知道,從水潭密室里拿出功法后,他根本沒時間細看,即便看了兩眼……不會真是天賦異稟,過目不忘,過目既會吧。
又或者……
當年那位大師兄,真給自己兒子講過奇兵的功法,只是楚霖忘了。
……
……
沒見過的招式,又疑似是奇兵,白景巖有些愣神,被那秋水劍又劃又刺,傷了好幾處。
楚霖也沒好到哪里,那是劍不是判官筆,他用判官筆的套路來使劍,手已被劍刃割的血肉模糊。
終于破了白景巖的招式,抓住破綻,一劍朝他頸間刺去。
白景巖雖避開要害,終究這一劍還是刺穿了肩膀。
他捂肩后退,眼里憤怒與不甘。
楚霖抬手,將秋水眼放在眼前:“看來我爹,還真跟我講過這奇兵的功法……師傅,您做夢都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為何要退?不是該上來搶嗎?”
白景巖:“你恢復記憶了?”
楚霖搖頭:“沒有,我還是記不起來,您是怎么帶走我爹,又是如何殺了我娘……奇怪的是,從方才起,我老是想起當年您對我說的話?!?p> 當年,指十年前。
白霧山莊事后,童畫遠赴南疆沒了蹤跡,楚霖被白景巖帶回崆峒派。
為了他的記憶,白景巖并不會殺他,頂多是想著,不聽話了就關起來,關到他想起功法為止。
在此之前,兩人聊過。
對外人,白景巖是一副武學宗師前輩高人的模樣,對弟子,他更是慈師,如父如師。
當這一切假象在楚霖面前完全撕開時,當他的信念完全崩塌時,感覺如同千萬把利刃同時刺在身上,從疼到麻木,最后便是想開了。
看透了,才能活下去,才能等童畫回來。
既然好人本就不存在,那他干脆就當個壞人。不僅要壞,還要夠惡。
楚霖眼中紅光閃過,帶著一身殺氣,秋水劍指前,沖向白景巖。
這一下,白景巖能擋,他也擋住了。不過楚霖全力釋放出的內力,他肩膀負傷的情況下,一時無法化解,被其壓制的連連后退。
這一退,直接退到了懸崖邊。
山,背靠萬丈懸崖,縱使輕功再了得,掉下去,也活不了。
白景巖反應過來后,趕緊抓住楚霖的手。
“師傅?!背匦Φ暮皫煾?,如同小時候般,帶著信任與依賴。在白景巖看呆后,笑容逐漸猙獰起來,“多年教導,有勞師傅了。”
白景巖死死抓著楚霖,他不要同歸于盡,他要活著!暗自調動內力,準備借力翻身,將楚霖推下去,自己活下來。
沒想到那秋水劍突然刺向肩上的傷,刺的那么準,一定是故意的。
“好徒兒,夠狠……”白景巖咬牙,“不愧是我教出來的?!?p> 說完,他正準備發(fā)功,卻感覺面前的壓迫消失了。
楚霖松力,想和他一起掉下去嗎?
當然不……
童畫休息了會兒,至少有力氣沖過來了。
拉著楚霖,再一掌打向白景巖,同時,秋水劍移動,架在他手臂上。
往外推的掌力,加上往后拉扯時的力量,白景巖拉著楚霖的手被秋水劍生生斬斷,自己也被童畫這一掌,打下了懸崖。
童畫癱在楚霖懷里,抬頭撫摸著他的臉。
楚霖:“欺師滅祖,你瞧,我可不是什么好人?!?p> 童畫:“那沒辦法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輩子賴定你了?!?p> 俯身相吻,滿是血腥味。
風清揚到崖邊探看,下面什么都看不見,他轉身輕咳一聲,提醒二人:“這里畢竟是崆峒派,指不定下面有什么活路呢,最好是下去看看。”
生要見人。
死要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