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喰氣

第15章:驚動大儒

喰氣 我不是射手 3314 2022-08-20 12:49:49

  這話正是出自朱潛之之口,他臉上毫無表情,語氣亦是不卑不亢。

  他的語氣如同陳述事實(shí)那般,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

  可這話說出來,可就有意思了。

  有人販詩,那就有人買詩。

  買詩之人,不言而喻。

  目光再次聚集在李夢生的身上,但不再是最開始的輕視、也不再是剛才的震驚,而是赤裸裸的厭惡和鄙夷。

  大家與其相信整日游手好閑,從未好好讀書的北原世子能作出絕世佳作;

  更愿意相信權(quán)勢滔天的世子拿錢買詩,甚至以權(quán)搶詩。

  李夢生如何也沒想到背刺之人竟然是他。

  “剛烈?guī)熜郑?dāng)時(shí)你也在場,何故出言污蔑他人?!?p>  伊麗莎面若寒霜,顯然她也沒料想到。

  朱潛之這次沒有退讓,反而質(zhì)問道:

  “師妹,我只是闡述了存在的現(xiàn)象罷了,并沒有污蔑殿下。”

  得人恩惠,不知恩圖報(bào)就罷了,反倒污人清白而不知悔改。

  “你——”

  她的涵養(yǎng),容不得她破口大罵。

  阿賓也想反駁,卻找不到理由。

  大家都沒說世子買詩,但大家都認(rèn)定世子買詩。

  朱潛之的話,找不出半點(diǎn)毛病,李夢生想給他套個(gè)污蔑世子罪都不行。

  如今在京城,他自己都步步驚心,如履薄冰。

  生怕狗皇帝逮住了把柄,趁機(jī)要他的命。

  報(bào)復(fù)對方不行,就連買詩裝逼這個(gè)污點(diǎn)也不行。

  祝博濤狂喜,這波反轉(zhuǎn)太給力了。

  可朱潛之接下的話,讓他臉色大變。

  “你們可知,三大圣院學(xué)子京城權(quán)貴者占幾成!”

  “五成!”

  “京城讀書人數(shù)占天下讀書人數(shù)一成,卻占用圣院一半的名額!”

  “我等如千軍萬馬過獨(dú)木橋參加圣院考核,進(jìn)去者萬中無一?!?p>  “而對于我們視若珍寶的名額,他們唾手可得?!?p>  “這公平嗎?”

  “就如同寒門學(xué)子寒窗苦讀十年載創(chuàng)下的詩篇,他們可以用錢買到,用權(quán)謀到!”

  “這不公平!”

  朱潛之面色潮紅,聲音蓋過全場,就連對岸的絲竹管弦之聲皆停了下來。

  不公平三字震耳欲聾,在場大都是京城之外,千里迢迢進(jìn)京趕考的。

  他們甚至賠上了半數(shù)家產(chǎn),只為那個(gè)名額。

  而且那名額被不公平地瓜分給了少數(shù)人!

  “不公平!”

  “不服!”

  這話說得就像京城權(quán)貴都是草包,要靠走后門似的。

  祝博濤忍不住開口呵斥道:

  “圣院又豈能讓你等污蔑,考核更是公平公開公正!你等在胡言亂語,小心自誤?!?p>  名額分配問題大多讀書人早已明白,但苦于沒有合適的機(jī)會。

  現(xiàn)在時(shí)機(jī)恰當(dāng),又關(guān)乎自身利益,眾多書生又怎會后讓,紛紛開口道:

  “難道你們府上沒有請幾位夫子常駐?”

  “難道考核時(shí)夫子們不透露一些考核信息?”

  “難道沒有著重講解某個(gè)領(lǐng)域?”

  祝博濤很想懟一句:那都是自家的本事兒,不服你們也請啊!

  但望著黑壓壓的人群,個(gè)個(gè)如同擇人而食的野獸,選擇了暫避風(fēng)芒。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他吞了吞口水,作為一行人的老大哥,他嘴硬了一句: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p>  書生們憤怒的聲浪一浪又一浪,祝博濤不敢與之對壘。

  他們發(fā)泄的對象首當(dāng)其沖便成了全程旁觀的李夢生。

  “就連尚不讀書的世子,都買詩圖名?!?p>  “更別談京城其他權(quán)貴了……”

  伊麗莎此時(shí)一言不發(fā),朱潛之剛剛說得沒錯,而且此事鬧起來對青山書院爭得圣院名號大有幫助。

  不過她相信世子根本沒有買詩,也反感師兄利用世子殿下。

  現(xiàn)在她想勸,奈何大家都紅了眼,根本不聽勸。

  阿賓被裹挾在人群中,他大聲呼喊:“世子大才,作詩挽救我于心灰意冷之際……他沒有買詩!”

  任憑他嘶喊,沒人搭理他。

  李夢生不明白朱潛之為何要挑起爭端,他記得對方說過進(jìn)京并非為了名額。

  但事已至此,他沒去深究。

  我又不去圣院,關(guān)我屁事。

  但拿我當(dāng)導(dǎo)火線,潑我臟水,那不行。

  “買詩?我不屑去做?!?p>  我身后幾千年的文化底蘊(yùn),說我抄詩倒還差不多。

  因?yàn)榇蠹业淖⒁饬Χ荚谒砩希@話讓人群稍微靜了下來。

  “筆墨伺候?!?p>  他揚(yáng)聲道,與其口舌相爭,不如行動證明。

  之前沒有第一時(shí)間寫詩,是怕過于駭人,反而有串通作秀之疑。

  詩會場所自然少不了文房四寶,不一會兒便擺好了。

  “以黃昏為題,作一首詩?”

  他望向抽題之人,對方楞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要現(xiàn)場作詩!”

  伊麗莎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美眸死死盯著提筆之人。

  “那好!”

  話畢。

  李夢生揮灑著筆墨,攤開的宣紙上文字浮現(xiàn)。

  筆走龍蛇,行云流水間,幾行大字躍然紙上。

  筆落,突兀之間,宣紙如烈陽。

  無數(shù)紫光從筆墨之間傾泄而出。

  如決堤的洪流,如脫韁的野馬。

  直沖天穹。

  照亮整個(gè)鏡湖。

  “紫色……紫色傳承詩!”

  磅礴的紫色浩然之氣形成紫色漩渦,盤旋在京城上空。

  宣紙還在不斷抽搐,紫色的浩然之氣正源源不斷地從中激射而出。

  它的抽搐似乎不僅僅因?yàn)榇?,還因?yàn)樗鼘钠狡綗o奇的一張紙搖身一變成為傳承后世的傳承詩載體。

  不在會被隨意丟棄,而將被奉為珍寶,萬世都將滋潤著儒道。

  而此時(shí),三大圣院的院長正齊聚一堂,焦頭爛額。

  白鹿院長嘆息道:“我等查閱如此多古籍也沒找到其他修補(bǔ)圣像的辦法。”

  青蒿院長摸著長長的胡須,無可奈何的說道:“那只得動身前去魔域了……”

  翰林院長急忙講道:“我去,這等名流千古的事怎能少得了我?!?p>  “我去——”

  “我去……”

  但他開口的同時(shí),其余兩人也張口了。

  “……”

  三人互相瞪眼,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恰架,完全沒有傳聞中大儒的那份儒雅。

  ……

  而三人對于誰去爭論不休,并非真的為了留名,而是因?yàn)槿ネ?zhèn)魔之地修補(bǔ)圣像,十死無生。

  正因?yàn)槿绱?,才爭著自己去?p>  沉默,沉默。

  三人似乎都在找說服其余兩人的借口。

  而此時(shí)他們心中突然有感,三人相視一眼,繼而轉(zhuǎn)眼之間就消失在原地。

  幾乎同一時(shí)間,天下每個(gè)儒生心中都大震。

  儒道再添傳承詩,還是紫色的。

  京城之人皆仰望鏡湖上空,紫色漩渦之下,幾行大字正慢慢浮現(xiàn):

  “向晚意不適,驅(qū)車游鏡湖。”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p>  鏡湖全場的人都呆住了,傳承詩!

  紫色!

  一生難以遇見的佳作,現(xiàn)在就發(fā)生在自己眼前。

  怎讓人不激動。

  這時(shí)宣紙恢復(fù)平靜,多了一絲韻味。

  全場就這樣呆滯了十幾息,才轟的炸開。

  “你扇我一巴掌,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啪!

  “?。∥沂痔?,果然不是做夢?!?p>  另一個(gè)人臉上頂著一個(gè)紅紅的巴掌印,興奮極了。

  “太夢幻了——”

  …………

  趕到此處,三位大儒并未現(xiàn)身。

  白鹿院長說:“此詩言語明白如話,毫無雕飾,節(jié)奏明快,卻富有極深的哲理。”

  翰林院長搖頭晃腦:“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妙啊,沒有過多的修飾卻能極力地贊美黃昏?!?p>  青蒿院長:“嗯……你們說得對。”

  面對兩人投來的鄙夷目光,青蒿院長暗暗惱怒,下次一定找機(jī)會戳他們兩針,找回場子。

  三位大儒暗中品析著此詩,似乎將剛才爭論的不快拋之腦后了。

  “后繼有人啊,還是我去吧?!卑茁乖洪L灑脫地講,面帶欣慰。

  其余兩人張了張口,可話哽咽在喉嚨里發(fā)不出。

  因?yàn)樗麄兌济靼?,白鹿院長是最合適的。

  轟——

  轟——

  轟——

  紫色盤旋的漩渦發(fā)出巨響,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隨后,漩渦正慢慢融入天空,不知去了何處。

  “為何沒有灌頂,作詩者誰?”

  白鹿院長心急,這等浩然之氣可以造就一位七品儒生。

  甚至幫助晉升到中三品,于是不得現(xiàn)身朗聲問道,其余兩人也顯出身形。

  “臥槽,一定是做夢!再扇我!”

  啪!

  “娘親,我真的親眼見到了大儒,還是三個(gè)最厲害的?!?p>  李夢生這時(shí)說話了:“回大儒,吾乃作詩者,李夢生?!?p>  “至于為何沒灌頂,只因?yàn)槲野贇獠患{,無法修行?!?p>  “是你!”白鹿院長聲音都拔高了幾分,顯然也是了解他的過往。

  意識到有點(diǎn)點(diǎn)失態(tài),白鹿院長再次補(bǔ)充道:

  “你很不錯!

  讀書并非只為入儒道,唯有一心向?qū)W,或許才能悟得真理。

  你更是向天下人說明:天下人皆可讀書,天下人皆可成才?!?p>  “多謝大儒夸獎。”

  隨后,白鹿院長拋下一塊令牌,正面刻著白鹿圣院圖騰,反面刻著夫子二字。

  李夢生惶恐,顯然看輕了傳承詩的份量。

  白鹿院長說道:“達(dá)者為師,你作出一首傳承詩……哦,兩首。有資格拿這個(gè)令牌?!?p>  雖然你沒納氣,但你的學(xué)生總可以吧,如此詩才自然要入我白鹿圣院。

  李夢生自然不知對方打的如意算盤,反而驚訝對方須臾之間就查出了另一首傳承詩是他所做。

  這時(shí),不知另外兩位大儒對白鹿院長說了什么,三人又匆匆離開。

  只是離開時(shí),神色之間難掩激動。

  李夢生把玩著手中令牌,而沒了大儒的現(xiàn)場,氣氛再次燃了起來。

  阿賓立馬開口:“大儒都說了,之前的詩就是世子殿下作的?!?p>  雖然不需要他的解釋,但他還是抓住一個(gè)人就說,抓住一個(gè)人就說。

  眾人激動不已,反觀李夢生冷靜得一批。

  “浩然之氣跑哪兒去了?!?p>  它不降下來,別人就吸收不了,自己就摘不了光團(tuán)。

  “你好像不太高興?!?p>  伊麗莎臉龐殘留一絲潮紅,顯然剛剛也是很激動的。

  “要是它能降下來就好了。”

  李夢生抬頭望著慢慢消散的紫色漩渦,如實(shí)地將心里話說出。

  伊麗莎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她理解錯了世子說的話。

  他的天賦連上天都嫉妒嗎?所以才讓他無法納氣嗎?

  所以她安慰道:“現(xiàn)在你可是夫子呢,這是很多讀書人達(dá)不到的成就?!?p>  “讓自己的學(xué)生成才,發(fā)光發(fā)熱,也是件了不起的事業(yè)?!?p>  對啊!府上既然養(yǎng)不了儒生,那我就去學(xué)院呀!

  每天按時(shí)采摘,豈不美哉!

  這夫子,我當(dāng)定了!

  李夢生心奮地捏了捏她的翹鼻,道:“謝謝提點(diǎn)。”

  伊麗莎根本躲不過他伸來的手,瞬間發(fā)覺臉頰發(fā)燙。

  要不要呵斥他?

  可他心情剛剛好耶。

  算了,還是冷著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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