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乞巧節(jié)的約會
林旭的言語中滿是對林庭州的關(guān)切之意,若是旁人不知情,還以為他們叔侄關(guān)系極好,卻不知林旭和林庭州早已在暗中爭斗多年,不過林庭州倒是有一處和林旭很像,他們都是心思城府極深之人。
林庭州年長林清寒十歲,卻獨自撐起林家二房,又和林旭斗了多年,他的心機手段自然非常人能比。
“是?!?p> 林庭州去了江南將近一個月了,林旭定是有所行動,恐怕林旭口中的遇到危險,其實是林旭派人所為。
但林庭州突然失去了消息,揚州那邊的消息也斷了,林旭擔心他在對付晉王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會迎來林庭州暗中瘋狂反撲,只有讓林清寒親自去一趟江南,探明虛實,他才能放心。
林旭微微頷首,“你到了那邊,有人會和你聯(lián)系,一旦發(fā)現(xiàn)那邊有任何動靜,便即刻傳信來長安?!?p> 林旭為相這些年,已經(jīng)建立了強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林清寒的手里也握著不少暗衛(wèi),林清寒自然明白林旭到底想做什么,可他仍然覺得這個時候行動并不是最好的時機。
“對了,過幾日圣旨便會下了,裴茗接任兵部侍郎,我打算調(diào)你出長安城,去洛州,洛州節(jié)度使的位置還空著,待秋后,你和月家女成婚后,便去洛州赴任了?!?p> 洛州節(jié)度使手里握有兵權(quán),洛陽離長安不算太遠,到時候若是廢帝自立,林旭便能直接控制了長安和洛陽。
林清寒要去揚州,不久后又要去洛州,今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待在長安城,他想到了虞菀寧,她服下解藥后,便已經(jīng)昏睡,明日他便要去江南了,該和她道個別。
他想要給她一個名分,雖然不能娶她為妻,總該送些什么,只當是給她的補償吧。
“父親,待和月家小姐成婚后,我便打算迎虞菀寧進門?!?p> 經(jīng)過林晚舟下藥的事,林清寒盡管極不愿意承認,但還是已經(jīng)確定自己喜歡上虞菀寧。
盡管他知道她沒幾句真話,也知道她慣常使欲情故縱的手段,但他還是喜歡上了她。
承認喜歡上她,就好像承認自己的不完美一樣,林清寒在心里很是掙扎糾結(jié)了一番,但終于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坦然面對喜歡虞菀寧之后,便自然而然地想要為他們的將來做打算。
他迎娶月凝霜為正妻,但會給虞菀寧全部的寵愛,虞菀寧好像很在意名分,那他便再給她一些補償。
可保她后半輩子錦衣玉食的補償。
林旭皺眉不虞,好像對他無故提一個身份低賤的女子而感到不滿,但也只是沉默了一瞬,“不過一個妾室,你既然喜歡,那我也沒必要反對,只是不可誤了大業(yè)?!?p> 林清寒拱手行禮,“是,多謝父親?!?p> “你母親的病又犯了吧,聽說她又打了你,你背上的傷沒事吧?讓我看一看你背后的傷?”
林清寒下意識地躬身往后退了一步,“不必勞煩父親,不過是些小傷罷了,我已經(jīng)沒事了?!?p> 林清寒知道母親根本就沒病,只是看見他便會發(fā)瘋似的又砸東西,又打人,他此前偷偷讓人將安眠的湯藥下在母親的飯菜里,又讓張醫(yī)官扮成成下人,瞞過林旭,進去籠煙堂為母親診病。
而張醫(yī)官說的話也的確證實了他的猜測,母親的確沒病,只是被關(guān)在籠煙堂太久了,情緒有些不穩(wěn)定罷了。
而那些送來籠煙堂的藥的確是治瘋病的藥,他不忍沈氏受苦,偷偷命人將那些藥換了。
沈氏出身將門,耍得一手好鞭法,他每每來請安,沈氏便會破口大罵,他背上那些難看的傷疤便是被從小打留下的,每每從籠煙堂出來,他總是會留下一身的傷。
他也曾懷疑過自己不是沈氏親生,也暗地里查過自己的身世,可卻沒查到任何可疑之處。
從凝輝堂出來后,林清寒便去了倚蘭院,見虞菀寧還睡著,他便坐在床沿邊,陪了她一會,虞菀寧好像夢到了什么,蹙眉喚了聲“表哥”。
林清寒暗自勾了勾唇,輕撫她的眉心,“寧兒,等我回來。”
虞菀寧于睡夢之中,感到眉心有些癢,便皺了皺眉,翻了個身,林清寒又坐了一會,待到天快要亮了,這才起身去揚州。
而昨晚他已經(jīng)想到要送虞菀寧什么了。
……
虞菀寧一直睡到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才起床,在倚蘭院用過早飯之后,便得知了兩個消息,林清寒一早便動身去了揚州,短時間內(nèi)不會返回長安城,另一個消息是平陽侯勾結(jié)晉王意圖謀反,連夜逃去了晉州。
當虞菀寧得知平陽侯謀反的消息,第一反應(yīng)是感到很驚訝,同時心里的那塊大石頭也總算落下了。
平陽侯逃去了晉州,還成了逆賊,想起昨日她差點清白不保,心里便是一陣陣感到后怕。
好在她終于逃脫了平陽侯的魔掌,而林清寒此時又不在長安城,這便是她最好的機會。
她一定要利用這次機會,一定要緊緊地將裴茗攥在手里,試探出裴茗的心意,嫁給裴茗。
這幾天她都在苦惱如何才能找機會和裴茗見面,在書院上課時也走了神,一遍遍地在紙上默寫裴茗的詩文,虞菀寧一直沒有注意有人已經(jīng)在她身邊站了許久,直到那熟悉的聲音傳來,“虞娘子也喜歡作詩?”
虞菀寧先是一怔,而后欣喜地抬頭,下意識地去遮擋紙上的詩句。
又見裴茗笑吟吟地看著她,她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會這些,但我喜歡這些詩句,也會背一些,又怕自己忘了,便時常寫下來?!?p> 裴茗以前就在林家書院代課,自從高中探花郎之后,也偶爾會來書院,故而今日會出現(xiàn)在林家書院。
裴茗知道那是自己的詩文,他沒想到自己的那本詩集,居然能得到小娘子的青睞,更沒想到自己暗自放在心里的人會欣賞他的才華,竟將他的詩文背下,還時常抄寫。
論詩文,林清寒的詩更勝他一籌,林清寒只有五歲時,便能背誦幾百首詩文,長安城流傳著他的詩文,在靜文書局,只要有林清寒的詩集,便能早早地被搶購一空。
沒想到他的詩文也能被人喜歡,被人背誦,他心情激動,幾乎是欣喜若狂,便將虞菀寧當成了自己的知音知已,而又想到虞菀寧喜歡的林清寒,心里忍不住一陣陣發(fā)酸。
“若虞娘子喜歡,我可為虞娘子贈一首詩文?!?p> “我喜歡?!庇葺覍帍澚藦澭垌?,那雙美麗的眼眸中閃爍著熠熠光芒。
那灼熱的眼神,讓裴茗生出了一陣陣眩暈之感,他覺得虞菀寧那雙燦若星河的眼眸里,好像是有他的。
他想要自私一回,便鼓起勇氣道:“明日是乞巧節(jié),虞娘子可愿去長康坊看花燈?”
裴茗如此直白的邀約,虞菀寧又如何不明白裴茗的心思,只是單單只有兩個人之間的曖昧不明的關(guān)系可不夠,她需得讓裴茗下定決心,退了與林芙蕖的親事才行。
虞菀寧臉色一紅,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