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車子掠過無邊夜色的朦朧,窗外人聲鼎沸,窗內(nèi)卻氤氳著濕氣,讓人坐立不安,左右躊躇。
盛宴稍微扯了扯領口的扣子,表情突顯的很不耐煩。
其實他的心情本來沒有多么壞,下午七點的飛機,工作都已經(jīng)安排好坐等起飛,結(jié)果加急忙完了一切才被通知,飛往上京城的飛機因為天氣原因延后了,盛宴耐著脾氣等了三個小時,落地就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
他本來計劃好到達上京城后,直奔酒店看看《錦衣傳》的改編進度,結(jié)果現(xiàn)在還需要把工作挪到明天。
他一向不喜歡拖拉,這次若非自然環(huán)境的影響,他是可以發(fā)脾氣的。
但是因為不能,他心口悶著一口氣。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轉(zhuǎn)身對著特助謝南問:“周揚那邊的報告怎么說?”
謝南本來還想著報備這個月的工作行程,聽他怎么一問,手上的文件作廢,掏出手機看周揚發(fā)來的最新消息,“周制片將照顧四位編劇的職責交給了生活助理劉宏,最近兩周都是他負責編劇的飲食起居,就近期報告,劉宏說他們的工作認真,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嗯。”盛宴并不想聽這些,耳邊略略,嘴里泛著強硬問,“唐編呢?”
“唐編?”謝南疑惑的問了句,隨后想起來道,“公司特別簽約的唐泓亦編劇嗎?她是編劇內(nèi)最為盡責的,手中的進度趕超其他人,周制片說她潛力很大,是不錯的選擇。”
聽到此,他稍微松了些眉,難以掩飾的眉峰輕微一挑,仿佛再說“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車子緩慢駛進酒店周遭,酒店前有一個非常顯眼的水池噴泉,現(xiàn)在正窸窸窣窣的噴著,噴射出的水漬輕灑在車間,盛宴神使鬼差地朝那看去,突然透過噴涌而上的水泉中央,看到不遠處站在便利店門口的一個人影。
“在這停,我走進去。”盛宴說著,車子急剎車停下,他接過謝南遞來的傘,俯身下車。
水池每隔一分鐘會噴一次水,現(xiàn)在水池還在噴著,盛宴便站在原地靜靜地等。
秋季的冷風總是寂寥些,吹在身上會微微泛涼,涼意襲來,盛宴仿佛才有靈魂的動了動。
盛宴不太理解自己在做什么,為什么下車。
以至于他現(xiàn)在只是呆呆地站在那等待,直到泉水突然傾瀉朝下涌去,停止了向上拔苗的動力,水池蕩漾,漣漪一圈圈地靠近盛宴。
像是他的心中泛起了涌動。
他看著眼里的人影突然一點點變得清晰,變得可以觸碰,他才猛地意識過來。
可能,是在等一場邂逅。
唐泓亦從便利店走出來,拆開了剛買的糖果,是她喜歡的酸甜口味,橙子味。
吃進嘴里,酸澀綜合著絲絲甜味,化在舌尖,淡化了薄荷的味道,融開清香的甜橙。
舉著傘,胃里的感覺漸漸好轉(zhuǎn),她走在綿軟的雨中,腳下是還沒來得及換的拖鞋,沾了點泥土,腳趾都灰了點。
“?。 币宦曮@叫,唐泓亦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身子被突然闖入的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腳底打滑,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完了完了。
回去又得重新洗澡了。
衣服還得手洗。
越想越麻煩,可唐泓亦像是接受這樣的事實,身子松懈地朝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