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再次將他帶到了后山的山頂,曾許諾的自由并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重的玄鐵重劍,還有一句‘下次記得往上砍一點,脖子不比胸口,只需斬進去一點,便足以致命’。他沒有說話,玄鐵劍很重,僅僅是拿著那劍都隱隱有些吃力,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到了山頂,沒有等父親下山,他已轉(zhuǎn)過身吃力地揮起了劍。
這天他照例揮劍到了晚上,順著石徑準備回到小木屋。走著走著,原本平靜的樹林卻傳來了陣陣叫聲,這座山迎來了新的物種——狼。慢慢的,叫聲由遠及近,狼已經(jīng)快要到他附近了。他停下了腳步,抬起左手輕輕叩擊樹干,發(fā)出“噔噔”的聲音,似是在指引著狼群的到來。漸漸的,狼的叫聲停止了,若是仔細聽的話,還能夠聽到物體摩擦草叢的聲音和踩到枯枝落葉發(fā)出的聲音。狼,來了。
他右手微抬,緊緊握住手中劍,轉(zhuǎn)身看向身邊的的草叢。天已經(jīng)很暗了,他連手中的劍都看不清了,只能憑著微弱的聲音來推測狼群的位置。隨著一聲狼嚎,一頭狼猛得撲向了他,他反應(yīng)極快,一劍便斬落了那只狼,血跡濺了她一身。但緊接著又是一頭狼,他又是一劍。撲向他狼越來越多,饒是他已經(jīng)很熟練的運用手中劍,也有些迎接不暇了,更何況此時手中的還是更重的玄鐵劍。他的身上開始出現(xiàn)了傷口,他沒有在意,以更快的速度斬殺狼群。他的白衣早已變成了紅衣,在夜晚越來越不顯眼。漸漸的,狼群撲向他的速度慢了下來,他更是直接殺向了狼群。狼群停止了攻擊,低聲嗚咽著死死盯著他。他也停了下來,將手中劍插在地上,盡管看不見但還是看向狼群的方向。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地上遍布著狼的殘尸。狼,害怕了,領(lǐng)頭的狼叫了一聲,狼群后退著離開了。
他依舊看向狼群離開的方向,直到他再聽不見一絲聲音。他緩緩從地下拔出劍,在身后拖著,踩著狼群的尸體慢慢向半山腰走去。
他沒有先回木屋,而是先到木屋附近的的小溪清洗自己的身體,隨后回到了木屋。木屋里新放了一堆傷藥。傷藥旁邊放著一件衣服,暗紅色的。他沒有涂傷藥,躺在床上休息了起來。
第二天,他穿上那件暗紅色的衣服,吃了家仆送來的早餐,依舊去山頂揮劍。晚上依舊遇到了狼群,攻勢比昨天更猛。這一次,他沒有受傷。衣服上卻沾滿了狼血,暗紅色卻沒有變。
以后的日子他白天在山頂揮劍,晚上則應(yīng)付各種猛獸。每個月都會下山一次,和對手比試。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劍勝之,對手或死或傷。就這樣日復(fù)一日的生活,他又過了十年。
這一天,照舊是要下山比試的日子。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人來山上接他,也沒有家仆來給他送餐。到了時間,他依舊下山,山腰、山腳。原本張袂成陰的人群不見了。他,聞到了血腥味。他一步步朝著家宅中走去,隱約間,他聽到了喊殺的聲音。在往前走,他看到了遍地的尸體,有陌生人的,更多的,則是每月都來看他比試的人。他跨的步子漸漸大了起來,前方出現(xiàn)了站著的人。不認識...他只是從那人身邊走過,隨著“噗”的一聲,那人身首異處。身邊的陌生人越來越多,而他的速度越來越快。所過之處,站著的人全部倒下。
到了家宅門前,他停下腳步,用空著的左手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更加密布的尸體,還有,敵人。只見他抬剛起腳,身體便跨過了千里,而他身后千里的敵人全部倒下。來到更深處,他看到了母親,躺在地上的母親。他來到母親的身旁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之前還需要仰視的母親。
他的比試母親一次都沒有去看過,最后一次見母親還是在三年前的山頂,母親帶來了一些他沒有印象的食物,說這是他之前最喜歡吃的。他和母親坐在山頂,一起看著下方的云海。兩人也就待了一個時辰,母親便離開了。離開時,母親讓他不要告訴任何人。他,也沒有可以告訴的人。那天,他沒有揮劍,像是十一年前一樣,只是呆呆得站在原地。那次,他低著頭;這次,他只是抬著頭,看向母親離開的方向……
他蹲下身子,將手中劍丟在了地上。伸出手,將母親緊緊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