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川瀨幸子活下來了啊。”段正誠躺在病床上一邊打著點滴,一邊和坐在旁邊的戌亥說話,最終小夜阻止了另一個“砂月”——皋月殺人,而就在她準備自己行兇時,卻被趕來的警察制止?!坝行┢婀职?,作祟的需求是必須要理子實施嗎?天子不是皋月嗎?而且小夜又不忌憚親自下手?!?p> “搞不清楚,你去拜托那個叫理子的開口怎么樣?”
三人現(xiàn)在都被警方作為嫌疑人控制了起來,只不過包括理子在內,又都保持著沉默。
“……這個,還是等等吧?!倍握\心里的某一部分迫切地想要去到理子身旁,哪怕一分一秒也好,在回歸前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但另一部分卻是怯懦的,視網(wǎng)膜上的倒計時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他不知道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她,欺騙她還是說出殘酷的再見。
“川瀨幸子呢?她知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被盯上?”無法決斷的他最終還是只能把注意力分散到案件上。
“她不清楚。但至少不是因為什么祭拜假的雛偶神,她根本不信也不了解那玩意?!?p> “我倒是有點想法,川瀨幸子近期常來醫(yī)院,開了很多藥,病情卻似乎在不斷加重?!?p> “……雛神制藥?”不愧是老刑警,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點,雛神家之所以有那么大的權力,都是拜醫(yī)藥企業(yè)所賜,如果是為了保住自己權利的根源那么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笆w已經(jīng)交給法醫(yī)了,我會叮囑他們查查看有什么異常的。還有黑矢醫(yī)院,看來也需要進行全面搜查?!?p> 如果真能查出什么的話,雛神家會受到打擊嗎?也未必,這種大企業(yè)很可能會動用錢權交易把事情按下去,不過那就與段正誠無關了。
“那個,九鬼他……”
“他沒事,恢復得比你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接受調查了。說起來還是你小子命大,要不是天黑沒把握好距離,第一下就能把你的頭蓋骨敲開花?!?p> “我運氣一向不錯?!倍握\發(fā)覺面對這件事,自己比預想中的平靜,好似殺沒殺人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只想知道一個結果。理性思考的話,就算九鬼死了,他這也屬于正當防衛(wèi),事后也并沒感覺自己做錯了什么。
——或許自己在某種程度上還挺適合輪回世界的。
“啊,對了。”在戌亥問完話準備離開之際,段正誠又叫住了他?!坝屑挛乙恢毕雴杹碇??!?p> “……”
“你……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于雛偶神作祟的案件呢?”普通警察可不會特意離開管轄區(qū),還冒著違規(guī)的風險私下調查。
“……”這個中年刑警沉默了好一會兒,鐵面之上仿佛也帶了一絲疲憊,“財前惠子原本叫作戌亥惠子,是我的妹妹?!?p> ===
戌亥之后,來看段正誠的還有惠梨和尚織,二見憂和雛神家的兄妹沒來,恐怕是被家里警告了吧,畢竟段正誠的行為明顯是站在了村子的對立面。
“沒事嗎,你過來?”段正誠問惠梨。尚織和他理論上關系近,黑矢家又有些背景作保估計無事,而惠梨只是普通村民,別惹上什么事才好。
“你在說什么呀?把探望病人這種事交給小尚一個人,我才不放心呢?!被堇婀室庾龀鲆桓眿珊┑哪硬黹_話題,表面一如往常,內心其實還是十分動搖的吧。九鬼犀造認識他們的時間更長,對人形村長大的孩子來說就像一個有時嚴厲有時關愛自己的長輩,如今卻與新朋友性命相搏,兩敗俱傷,還牽涉到村里諱莫如深的殺人事件,能夠裝出這幅模樣來梨子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那個,告白怎么樣了?”段正誠試圖轉到輕松點的話題,不過預料之外的,似乎踩雷了。
“嗚……”
“哇,別哭別哭。尚織回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笨蠢孀拥臉幼泳椭澜Y果了,哎,理人這家伙,真沒眼光啊,不過,按照尚織的說法,天子也就是皋月最后會嫁入雛神家,這么看的話,梨子被拒絕似乎也不是壞事。
結果,前來探病的梨子反而成為被安慰的那個了,削好的蘋果也被她自己吃了個精光。
相比惠梨,尚織要顯得平靜很多,就象往常一樣,不過段正誠準備給他來個驚喜。
“一會兒幫我叫下警察,說我要自首——是我殺了菜菜子的父親?!?p> 這晴天霹靂,總算讓尚織的撲克臉破防了。
“算是個交易吧,因為之后我很可能會……嗯,離開,不對,失蹤吧。啊,別會錯意,不是村子里的問題,雛神家還沒那么神通廣大??傊?,我放心不下理子,也就是砂月,能幫我照看好她嗎?!?p> “小誠,你……”
“什么都別多問,處理尸體的工具和衣服我都埋在秘密基地后面一顆松樹下面,上面有我的指紋,可惜斧子找不到啦?!倍握\笑了笑,“我書桌最下面的柜子里有一筆錢,是剩下的稿費,麻煩幫我轉交給理子?!睂τ谏锌椷@個人,就算明知對方殺過人,段正誠還是覺得他是可信的,相處了三個月,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尚織近乎冷酷的淡然很多時候只是因為害怕去擁有去嘗試,只做不需要全力以赴的事情,沿著早已鋪好的軌道前進,這樣就不必品嘗失敗,不會對自己失望,但菜菜子的事情應該讓他有所改變了。
“為什么不自己去見她?”
“……因為我是個膽小鬼……和大騙子?!?p> ——明知道會丟下她一個人,還擅自給她希望,她一定會恨我吧,不過,即便如此也希望她能振作起來,好好在外面生活下去。
“……看起來,我們都不容易啊。”
兩個有些早熟的少年互相對視一眼,似是多了一份理解。
做完筆錄之后,因為身體原因,段正誠也不會馬上被逮捕。于是,他再次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主神空間回歸的倒計時不斷跳動,已經(jīng)到了最后1分鐘。
他的眼前滿是理子最后那張哭泣的面龐,心臟好像被人緊緊揪住一般,變得異常難受。這種悸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是從知道真相開始嗎?是從那一晚兩人合二為一開始嗎?還是從第一眼,感情就被悄悄埋下了呢。段正誠找不到答案。他現(xiàn)在只是一心一意地祈愿著,主神能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對不起,理子?!彪S著留在這世界的最后一聲道歉,倒計時歸零,就好像按下了刪除鍵一樣,眨眼間,房間里再沒有穿越者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