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聽到這，嘴角不禁抽了抽。
世界上有一些人會被稱為——霉比。
這種倒霉不是指那人倒霉，而是那人走到哪就會給哪里的人帶來霉運。
盧盛和羅聞這兩兄弟的運氣，也是沒誰了。
出門泡妞，卻能在晚上的惡夢世界中，和異常原型來上一場約會。
還是倆。
這也太衰了。
盧盛顯然是沉浸在了過去的那段時間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顧離變化的臉色。
“后來我一看我的臉，他一看他的手，就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了?！北R盛有些唏噓，“只是我倆畢竟是有前科的人，對報警尋求幫助之類的事情，做起來總是有些膈應(yīng)。
還有那幾個妹子，事后居然說自己對那晚發(fā)生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仿佛那恐怖的一晚對她們來說就是一場夢。”
這是正常的，惡夢世界是具有消除記憶的能力的。
普通人即使在惡夢世界中幸存下來，回到現(xiàn)實世界后也會對夢中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只有擁有異常力量的人才可以保存下這份記憶。
原因不明。
“但隨著時間流逝，我和聞子卻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正在發(fā)生不可控的變化。
我變得越來越容易發(fā)怒，一開始甚至覺得自己的面部表情根本不受控制，只是過了一段時間后，我似乎又能控制住自己了。”
盧盛摸著自己左邊的半張臉，那也許是一副面具，可材質(zhì)卻是一副人皮面具。
一半人類，一半異常。
但顧離知道，隨著時間推移，那半張臉必然會徹底吞噬掉盧盛正常的另一半的臉，完成最終同化。
“聞子也是這樣，他不知從何起有了用手指人的習(xí)慣。”盧盛有些唏噓道，“每次他指到別人的時候，我就會感覺到自己憤怒的那半張臉出現(xiàn)了失控的跡象。
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催動我的‘怒臉’向被指到人發(fā)起攻擊。
為此，我們起過很多次爭執(zhí)，他說他沒有辦法忍受那種沖動，我也多少受到了那張怒臉的影響，情緒有些無法控制。
可能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吧，我們之間出現(xiàn)了裂痕。”
催動?
顧離雙手環(huán)胸，聽到這個詞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如果盧盛沒有說謊并且感知正常的話，那么羅聞同化的那根手指，應(yīng)該是擁有類似于“帶路黨”之類的能力。
至于觸發(fā)條件，應(yīng)該也是被指到才會觸發(fā)。
很幸運，這并非是一個擁有直接殺傷力的異常原型。
如果換做是爛頭哥來指人的話，那么兩個月前的深夜，郊區(qū)外就要多出幾具尸體了。
但這也并不代表羅聞的手指原型很垃圾。
帶路黨能夠強行催動其他異常原型發(fā)起攻擊，這本身就是一個有些逆轉(zhuǎn)觸發(fā)規(guī)則的bug效果。
如果使用得當，它適用的場景也許會有很多。
例如強行轉(zhuǎn)移異常原型的攻擊目標，將危害過大的異常生物引至別處。
不過這些都是理論上的猜測，那根“引路”的手指究竟能引動多強的異常力量，尚未可知。
“見過這兩個人嗎?”顧離掏出手機，點開了圖片。
那是未被他用手抹去頭顱的兩名神秘人。
“這……”照片上的二人因為死于異常對抗中，所以死狀凄慘，尤其是原本就整張臉潰爛的領(lǐng)頭人，整張臉更是猙獰恐怖。
“嘔……”盧盛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塑料袋，把早餐全吐了。
他最多也就是混社會的時候打過群架，抽過煙，喝過酒，最多放點狠話。
可是，他沒殺過人，更不可能見過這種死法的詭異尸體。
能夠感受到，他看向顧離的眼神中充滿了畏懼。
“別激動?！鳖欕x笑了笑，安慰道，“這兩個人不是我殺的，我只是有他們的照片罷了?！?p> 確實不是他殺的，他只是在旁邊打下手罷了。
說著，他滑動屏幕，換了一張圖片。
這是由專業(yè)人員手繪出那兩個人的素描像，觀感比先前好上了不知道幾個次元。
盧盛強忍著翻滾的胃，湊近來看了看，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沒見過?！被卮鸬煤芨纱?。
答案沒有超乎顧離的預(yù)料。
若是見過的話，可能盧盛就會被人敲暈丟到羅聞家里，然后跟著一把火全部燒掉。
“你和羅聞最后一次聯(lián)系是什么時候，”顧離道，“他有沒有和你說他認識了什么人，還有他有沒有什么反常的地方?！?p> “最后一次聯(lián)系……”盧盛摸了摸下巴，“大概是在兩個星期前吧。
兩個星期，離寧城第一任調(diào)查員方珺的遇害時間很近了。
就在那次郊游后沒過多久，大概過了半個月吧，我和聞子之間的矛盾似乎越來越多，他就趁我不在的時候，直接在我辦公桌上放了張辭職信，然后上面只說他不想干了，要去擺脫‘手指’對自己的控制。”
盧盛從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了羅聞的辭職信，遞給了顧離。
看了一遍，大概內(nèi)容和盧盛說的差不多。
“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就是打電話給他，吵架歸吵架，都是兄弟，又不是娘們兒，有什么話還要藏在心里，不能說開呢？”想到這，盧盛的眼睛又是一紅，“只是我打過去，一直沒有人接，要么是他把我拉黑了，要么是他直接不用那個號碼了。
直到半個月前，他突然打了一通電話過來?！?p> 盧盛拿出手機，點開了手機錄音功能：“社會混多了，就容易多個心眼，通話錄音總是打開的，還好，錄下來了?！?p> 錄音播放，最先說話的人是盧盛。
“聞子？你咋回事?。窟@段時間你去哪了？消息也……”
他的聲音被另一頭的羅聞突然打斷，羅聞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盧哥，你聽我說，我已經(jīng)找到對抗異常原型同化的方法了，我認識了一些人，他們可以幫我們，你等著就行，我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就去找你。”
“嘟、嘟、嘟?！蓖ㄔ掙┤欢?。
重新聽到羅聞的聲音，卻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盧盛和羅聞之間早已是天人兩隔。
盧盛后悔不已地揉搓著額頭。
顧離摸著下巴，他大概已經(jīng)弄清楚了情況。
羅聞在某處結(jié)識了那批神秘人，為了緩解異常原型的同化而與他們達成了合作。
至于羅聞本人在方珺遇難時扮演的是一個什么樣的角色，那就不清楚了。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
羅聞被那群神秘人當作棄子，甚至連尸體都被“血人”原型同化成了殘缺型生物，用以伏擊寧城的接任調(diào)查員。
真正意義上的，死后都不能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