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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和春住

第17章 棋逢對手

且和春住 酌顏 2133 2022-06-12 20:00:00

  晏晚晚倒想起了一樁事兒,“今日夫君有什么打算?不用去書院嗎?”用罷早膳又說了這么一會兒話,想必時辰已是不早了。

  “我在書院大多數(shù)時候是幫院長處理一些文書方面的事兒,因而不用日日去。昨夜剛好有些事忙活了整晚,所以今日倒是不必再去了?!毖葬鐪睾托Υ鹚?。

  “那夫君可要去補(bǔ)個覺?”晏晚晚難得的有了兩分為人妻的自覺,體貼道。

  “那倒不必?!毖葬鐓s是搖頭拒絕了,“這大白日也睡不著。娘子呢?娘子今日可要去春織閣?外邊兒下著雨,若是娘子要去的話,我讓人備了馬車送你去吧,免得如昨日那般淋濕了?”

  晏晚晚望著屋外斜織的雨幕,有些意興闌珊,搖了搖頭道,“我今日有些事情要想,不怎么想去?!?p>  言徵目下閃了閃,沒有追問她有什么事情,笑著道,“既是不想去,那便不必勉強(qiáng)自己了。娘子想做什么?如果要想事情的話,那......要不我走開一會兒?”

  讓他走開?這不是太委屈了嗎?這明明是他的家,他的屋。晏晚晚抬起頭,入目卻不見他面上有半分的委屈,反倒是一臉平寧的笑。

  她覺得滿心的悶氣好似被扎了個眼兒,泄了些許出來,也是笑了,“夫君可會下棋嗎?”

  下棋?言徵有些詫異,“娘子不是說有事情要想?”

  “是??!這與下棋沒有沖突啊,教我下棋的人與我說過,這棋枰之上,方寸之間,看似狹小,可黑白交接,生死交融,進(jìn)與退,舍與得,縱橫捭闔之間甚至可觀天下。何況,下棋最需心靜,只要這心靜了下來,也許我落子之間,有些事就可豁然開朗了也說不定。”

  言徵聽著這些話,卻是神色幾變,“教娘子下棋之人,高智通透。聽娘子一席話,徵......亦受教了?!彼f著,竟是端正了身形,朝著晏晚晚鄭重行了一個揖禮。

  這可是讀書人的重禮,倒讓晏晚晚小臉微微一愕,忙側(cè)身避讓。

  言徵倒也沒再說什么,讓她稍待,便轉(zhuǎn)身出去了。不一會兒,便是捧了一方棋枰,并兩盒棋子回來。

  夫妻二人雙雙在臨窗的大炕上坐了,將那棋枰擺上了炕桌。

  “娘子執(zhí)黑吧!”言徵比了個“請”的手勢。

  晏晚晚倒沒有與他推辭,干脆的取了黑子,她邀他下棋本也不是為了贏他,沒有什么勝負(fù)欲。執(zhí)了黑子,想也沒想就直接落了子。

  言徵便也笑笑,執(zhí)白落子。

  起初,他還有些漫不經(jīng)心,誰知,幾手過后,他便不由得正襟危坐起來。晏晚晚落子隨意得很,看似毫無章法,實際上卻是步步險棋,遙相呼應(yīng),暗象叢生。

  無形的壓力,伴隨著雨點一般落下的棋子亦是兜頭壓了下來,言徵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yīng)對。

  過了起初的震驚之后,他穩(wěn)住心神,還以顏色。小小棋枰之上,黑白縱橫糾纏,一時恍若戰(zhàn)局,膠著難分。

  棋逢對手,兩人皆全身心投入此盤局中,全然沒有注意到兩道人影一先一后步了進(jìn)來。

  走在前引路的是常跟在言徵身邊的瑞杉,見屋內(nèi)對弈的兩人,正待開口,卻被后頭那人抬手制止了。

  來人放輕腳步,悄無聲息走了過去,站在一旁觀戰(zhàn)。

  看了一會兒棋局,再驀地抬眼往晏晚晚看去,眼中漸漸露出驚色。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直到清脆的落子聲傳進(jìn)耳中,晏晚晚捏著黑子蹙眉看了棋局半晌,終于是手一松,任由那枚黑子落回棋盒之中,一擺手道,“我輸了!”

  言徵長吁一口氣,抬眼迎視她,雙眸灼灼,“沒想到娘子的棋藝居然這樣高超?!?p>  “高超什么高超,不過夫君的手下敗將耳,何況,我那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野路子,倒是夫君的棋路大氣磅礴,落子間大開大合,有經(jīng)天緯地之勢,這一局,我輸?shù)眯姆诜??!标掏硗硇χ粨]手,全然沒有半點兒輸棋的懊喪。

  言徵正待再說些什么,卻冷不丁聽著邊上響起了擊掌聲,他一頓,目光與對桌而坐的晏晚晚輕觸,兩人皆是回頭望向擊掌之人。

  來人一襲藏藍(lán)繡團(tuán)花紋的直裰,頭束玉冠,面上帶著輕笑,目光瞥向晏晚晚時,卻有一股子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讓人心下不由一凜。

  言徵已經(jīng)一個起身,眼風(fēng)朝門邊引路的瑞杉一掃,后者立刻縮著肩膀,垂了頭。他則一個側(cè)步,已經(jīng)擋在了跟著站起身來的晏晚晚身前,朝著來人長身一揖,淡笑招呼道,“安明兄怎么要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失禮了。”

  “我從前來雪庵這里,都是想來便來,沒想到,我不過離京兩月,雪庵這里的規(guī)矩居然就改了?!卑裁餍终Z調(diào)沉沉,即便有言徵擋在身前,晏晚晚也能感覺到絲絲不滿迫面而來。

  “從前是從前,如今,徵已娶妻,府中有內(nèi)眷在,自然是不同。”言徵的嗓音仍是清潤,語氣卻淡了下來,一揚手道,“安明兄,咱們還是書房說話吧!請!”

  安明兄與言徵對視片刻,見他眸光幽涼,而那婦人被他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他勾了勾唇,淡淡一點頭,轉(zhuǎn)過身,率先走出門去。

  言徵收回視線,轉(zhuǎn)過頭望向身后的晏晚晚時,嘴角又是掛上了溫和的笑,對她道,“我去打發(fā)了他,回頭再來陪娘子?!?p>  他說的是打發(fā),好像來的人是個不速之客。不過,那人的目光多有銳利和挑剔,也算不上多么討人喜歡就是了。

  晏晚晚抿著嘴笑,點了點頭。

  言徵看著她鬢邊兩縷發(fā)絲落了下來,他一時手癢,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伸出手去,將那發(fā)絲勾到了她耳后。

  這動作有些突然,似是嚇到了她,她下意識地將頭一偏,卻不想他的指尖卻因此猝不及防地劃過她的耳垂。

  電光火石間,肌膚相觸之處,好似有電流閃過。兩人四目相對,剎那無言。下一瞬,卻好似被同時按下了機(jī)括一般,從靜止剎那躍動起來,一個抽回手,一個轉(zhuǎn)過頭,一個耳廓一瞬間就紅透,另一個戰(zhàn)術(shù)性咳嗽,唯獨就是目光再不敢對上。

  “那個……我去了?”言徵咳嗽完之后,不自在地請示道。

  “嗯?!标掏硗肀持?,低著頭輕輕應(yīng)了一聲,一只腳半立起,足尖在地上點啊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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