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資本自有惡人奪
瓦倫丁，基恩的酒館。
除了與作家拉文和“小鬼”卡洛威邂逅的那天以外，布蘭迪幾乎從未來過這里。怎么說呢，并非他不想照顧這家小店的生意，畢竟破爛狹小的酒館也是充滿西部風情的地方，而是他一開局的資產(chǎn)、身價，以及由此營造出來的人設(shè)使得他進入那個酒館就好像是一種掉價的行為，盡管布蘭迪自己并沒有這么覺得，但是，為了盡量營造好這么個優(yōu)雅紳士的形象，再加上賞金獵人的工作實在有些忙碌，他自那次初見拉文和卡洛威之后便再沒去過那里，而現(xiàn)在，他即將第二次拜訪這里，只不過，是因為一些并不能讓他覺得愉快的原因。
推開酒館的店門，此時的酒館已經(jīng)空空蕩蕩，老板早在昨天就連夜跑路了，只有頭戴白色大山谷帽的邁卡·貝爾坐在酒館的吧臺前，拿著一瓶肯塔基波旁酒自斟自飲。
聽到身后木門的吱呀聲，邁卡回過頭，見來者是一身牛仔打扮的布蘭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呵呵笑道：“喲喲喲，這不是我們的布蘭迪小哥嗎？你那雙瑩綠色的眼睛辨識度還真高啊?！?p> “怎么樣？昨天的營救還順利吧？”邁卡的笑容看上去始終有股子邪氣，而在布蘭迪眼中，邁卡完全就是“面目可憎”這個成語的代表性人物，邁卡一邊微笑，一邊說，“啊，我想你辦事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欸，人家給了你多少報酬？還是說，小姑娘的母親直接對你以身相許了？都不是？難不成是小姑娘對你以身相許了？好啊，你可太刑了，禽獸啊，我都干不出這么禽獸的事情……”
“行了，邁卡，我沒空跟你閑扯，”布蘭迪不耐煩地打斷了邁卡的調(diào)侃，說，“我現(xiàn)在要做一件事，不過需要你的協(xié)助?！?p> “哦？需要我的協(xié)助？你確定嗎？”邁卡聞言，有些驚訝，隨即接著毫不客氣地嘴臭道，“啊，我明白了，一定是亞瑟不帶你玩了，你才想起來找你的邁卡叔叔幫忙，是吧？哈，我還以為你永遠也不會求到我呢，畢竟你現(xiàn)在可是達奇面前的大紅人，都快比亞瑟紅了，但是呢？關(guān)鍵時刻，你還是得找到我，邁卡·貝爾，尋求幫助?！?p> “但是我覺得你不尊重我，”邁卡狠狠灌了一口酒，站起身，指著布蘭迪的鼻子說，“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還記得你那一記黑槍嗎？你差點殺了我你知不知道？但是你卻連個對不起都沒對我說，而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對我的惡意到底是從何而來，難不成我們以前見過？我是殺了你親爹，還是我TMD上過你TMD親媽？”
“我說了，我沒工夫跟你閑扯，”布蘭迪依舊面不改色，“是達奇給我安排了個任務(wù)，并特別要求你來協(xié)助我，當然，如果你不想跟我合作，我也沒意見，反正我自己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干法，你大可以繼續(xù)在這閑著，像個爛酒鬼一樣喝個酩酊大醉，然后在滿是你自己的嘔吐物的地板上入睡，最后屈辱地被奧德里斯科幫吊在樹上，你自己選，想好了再說?！闭f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邁卡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攔在布蘭迪面前，說：“欸欸欸，別著急嘛，既然是老大的安排，我聽你的就是了，我們需要做什么？搶銀行還是搶火車？”
“雖然很不愿意這樣說，但是想一想，我們要干的事情似乎和你說的那兩件區(qū)別也不是很大，”布蘭迪無奈地扶額，說，“我已經(jīng)通知警長，把目前鎮(zhèn)子上還在的所有店鋪和牧場的幕后老板都請到鎮(zhèn)上的教堂里了，剩下的你就聽我安排，然后見機行事就行。”
“沒問題，我年輕的兄弟，”邁卡一聽要和資本家打交道，立刻來了精神，“相信我，我非常擅長和資本家打交道?！?p> “你有興趣就好，”布蘭迪推開酒館的門，邁卡跟著他走出酒館，布蘭迪說，“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做點準備，你應(yīng)該有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吧？”
“啊？”邁卡有些不解。
瓦倫丁，教堂。
瓦倫丁的教堂就坐落在鎮(zhèn)子的最東邊，通體由刷成白漆的木制材料筑成，跟世界上那些著名的教堂比，它過于樸素，過分狹窄，只有教堂主體和小小鐘樓的建筑結(jié)構(gòu)也太過簡單，但是，這里確實是整個瓦倫丁鎮(zhèn)上唯一一個可以臨時充當會議室的地方。
今天并非禮拜日，所以偌大的教堂空空蕩蕩，就連在這里工作的牧師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是教堂此時卻有訪客。
來訪者是三位穿著極其考究的紳士，其中最年輕的看上去也有四十歲了，他們修剪整齊的精致胡髭、用料和式樣都極其講究的西服套裝都表明他們和鎮(zhèn)上其他的人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不過，最能體現(xiàn)出這種區(qū)別的，還是他們臉上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倨傲神色，這種氣質(zhì)，只有平時在口袋里揣個幾百上千美金當零花錢的人才能將其表現(xiàn)得毫無違和感。
這三位從頭到腳透露著暴發(fā)戶氣質(zhì)的老紳士一見面，便相互寒暄起來，看樣子也是相熟多年了。
“好久不見了，親愛的史密斯菲爾德先生，還有親愛的卡洛威先生”一位身材矮胖，頭發(fā)稀疏的老紳士向旁邊一位精瘦的老紳士和一位戴著單片眼鏡的中年紳士問候道，“上次和你們見面似乎已經(jīng)是一年前了吧？”
“對于我而言，準確地說，是十個月前，親愛的道爾頓先生，”史密斯菲爾德先生長著一張應(yīng)當是不茍言笑的臉，但他本人待人接物卻非常和藹可親，“說起來，這段時間在鎮(zhèn)子上都沒有見到您，您是又去哪里游山玩水了嗎？”
道爾頓先生苦笑了一下，說：“這幾個月生意不景氣，我哪有什么游山玩水的興致啊，就上個月，我去了趟西伊麗莎白州，那邊和臨近邊境的新奧斯汀州接壤，我想著能不能在那邊開個分店，說不定日后還能擴大一下我的業(yè)務(wù)范圍。”
“這是好事情啊，”史密斯菲爾德先生說，“想必一切順利吧？”
“恰恰相反，這次我真是碰了一鼻子灰，”說到這里，道爾頓先生便忍不住氣急敗壞了起來，“本來我是打算在黑水鎮(zhèn)那邊碰碰運氣的，誰知道那邊被什么平克頓偵探封鎖了，說是要查什么劫案，期間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城鎮(zhèn)，我跟他們爭辯幾句，他們差點就要直接給我一槍，我沒辦法，只能離開?！?p> 史密斯菲爾德先生皺了皺眉，說：“這些私人偵探真是野蠻，要不是有個合法的名頭，我看他們和亡命之徒其實沒什么區(qū)別，都是該上絞刑架的貨色。”
“但不管怎么說，他們的辦案效率是真的高，至少比我們鎮(zhèn)上的這些飯桶要高出好幾倍，”卡洛威先生撫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說，“我聽說，這些私人偵探破獲了很多懸案，捉拿了不少惡貫滿盈的大惡棍，對了，據(jù)說林肯總統(tǒng)在任期間，就是由他們負責總統(tǒng)閣下的安保工作。”
“然后呢？林肯總統(tǒng)最后又有什么好下場？還不是死于暗殺，”史密斯菲爾德先生毫不客氣地說，“要我說，那些野狗可比惡狼更讓人厭惡，也更能咬人。”
“哦，至少給夠肉和骨頭，這些野狗就會暫時變成一等一的忠犬，甚至比真正的忠犬還要優(yōu)秀，”卡洛威先生說，“對了，說到這個，你們知不知道柯蒂斯把我們叫過來是要做什么？”
史密斯菲爾德、道爾頓、卡洛威，這三個姓氏在瓦倫丁的份量，就和美第奇這個姓氏在意大利佛羅倫薩的份量一樣，可謂舉足輕重，他們可以說是這個鎮(zhèn)子最富有的人，就算是鎮(zhèn)上的銀行也不一定比他們有錢。
因為他們?nèi)朔謩e掌握著這座城鎮(zhèn)的三大隱性的支柱產(chǎn)業(yè)——私酒、軍火和醫(yī)藥。
表面上，瓦倫丁是以畜牧業(yè)起家的，而畜牧業(yè)也確實為這個鎮(zhèn)子帶來了繁榮，但是，在那個時代，只有上不得臺面的生意，才是最賺錢的。
在禁酒令盛行和盜匪橫行的19世紀末期，和畜牧業(yè)比起來，無論是制作私酒，還是走私軍用武器，亦或是倒賣高價藥品，其中蘊含的暴利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在這座城鎮(zhèn)靠著畜牧業(yè)繁榮之后，他們?nèi)烁髯缘纳庖查_始欣欣向榮起來，每年為他們帶來的收益，甚至超過了這個依靠畜牧業(yè)發(fā)展起來的鎮(zhèn)子為美國政府帶來的經(jīng)濟效益。
可以說，除了沒有成建制的私人武裝，他們和那些大資本家沒什么區(qū)別，不過在瓦倫丁這個地界，他們也不需要什么私人武裝，因為那位在他們?nèi)说倪\作下成為鎮(zhèn)治安官的柯蒂斯·馬洛伊和他招募的那些警察和義警本身就是為他們服務(wù)的。
“聽說是有一位先生想要跟我們商談一些重要的事情，”史密斯菲爾德先生氣沖沖地說，“哼，從沒見過他這般慢待我們，只是派個小警察通知我們，也不親自來，把我們誆騙到這里，還派了兩條拿槍的狗在門口守著，讓我們像囚犯一樣在這里呆了快一個小時，而我們卻連他所說的那個人的影子都沒見到。先生們，我想，是時候該給鎮(zhèn)上的居民換一位更可靠的警長了?！?p> 這時，教堂的門被推開了，一身黑色西服套裝的布蘭迪邁步走進禮拜堂，身后跟著身穿白色西服，手持一把雙管霰彈槍的邁卡。
“啊，史密斯菲爾德先生，道爾頓先生，還有卡洛威先生，上午好啊，”布蘭迪以一種開朗的語氣和三位老紳士打著招呼，“很高興見到你們?nèi)唬埠芨吲d你們能夠響應(yīng)我的邀約來到這里?！?p> 史密斯菲爾德用一種很粗魯?shù)难凵駥⒉继m迪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說：“所以，你就是柯蒂斯所說的那個想要和我們談話的人？”
“沒錯，是我，”布蘭迪禮貌地伸出右手，說，“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者說，一筆非常重要的交易，想和三位先生談一談。”
“你？”史密斯菲爾德直接無視了布蘭迪伸出的右手，傲慢地說，“一個毛剛剛長齊的小子，以為穿著一套浮夸時髦的西服就能和我們對等地談生意？柯蒂斯真是越來越?jīng)]用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來打擾我?！闭f完，他便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然而，正當他準備離開，堵在門口的邁卡獰笑著舉起了槍，雙管霰彈槍恐怖的槍口對準了史密斯菲爾德，史密斯菲爾德立刻下意識舉起雙手，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下。
“抱歉，失禮了，”布蘭迪收回伸出的手，微笑道，“我的這位兄弟脾氣不大好，做事總是很沖動，我不想在這里造成什么無可挽回的悲劇，所以，我覺得，各位先生多少也得照顧一下我這位兄弟的脾氣，你們覺得呢？”
“沒問題，沒問題，先生，”史密斯菲爾德笑得十分牽強，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他的后背，他主動握住了布蘭迪的手，說，“我想起來了，哎呀，我早就該想起來的，您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賞金獵人，布蘭迪·芒尼先生嗎？我手下的人都跟我說啦，您可是經(jīng)常來照顧我的生意啊?！?p> “原來你就是芒尼先生，”卡洛威扶了扶鼻梁上的單片眼鏡，伸出手，說，“我那位在我的診所里做主治醫(yī)生的弟弟常跟我提起你，說你救了他的命和我的生意?！?p> “幸會，卡洛威先生，”布蘭迪放開史密斯菲爾德的手，握住卡洛威的右手，說，“冒昧問一句，吉姆·‘小鬼’·卡洛威和您是什么關(guān)系？”
“他啊，跟我是表親關(guān)系，算是我的表弟吧，”卡洛威說起自己的這個表弟，就露出了些許尷尬的神情，“也是五十好幾的人了，除了喝酒和惹事，一點用處也沒有，他要是沒從軍隊里退役就好了，至少在軍隊里，國家會養(yǎng)著他，不需要我浪費金錢和我們家的好名聲。如果他冒犯過您，容我替他向你道歉?！?p> “您言重了，卡洛威先生，您的表弟給予了我不少啟發(fā)，至少我覺得，對于我自己而言，這些啟發(fā)是很有價值的。”布蘭迪笑道。
卡洛威點了點頭，說：“雖然我依舊表示懷疑，但是我確實希望您說的那個卡洛威真的是我那不爭氣的表弟，芒尼先生?！?p> 至于道爾頓，布蘭迪雖然也算經(jīng)常光顧他的生意，但正如他之前所說，他之前的一個月都在西伊麗莎白州，最近剛回來，對于瓦倫丁的新變化和新人物，他還不那么清楚，所以，二人只是相互握手，道了一句“很高興認識你”，這場談話便正式進入正題了。
三位資本家各自找了個自己覺得合適的位置，而布蘭迪則站在了平時牧師布道時站立的地方，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長篇大論或論戰(zhàn)做準備。
“好啦，各位先生，”布蘭迪開口道，“我想對于我把你們叫來這里的目的，大家應(yīng)該有所猜測了吧？”
“很遺憾，芒尼先生，并沒有，”道爾頓說，“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開門見山地為我們解惑?！?p> “沒問題，道爾頓先生，”布蘭迪點點頭，說，“各位不至于連這個鎮(zhèn)子即將到來的災禍也一無所知吧？”
“你是說后天會來一百多號人屠鎮(zhèn)的事情？”史密斯菲爾德有些不屑地說，“這種話從一個瘋子和一個愛爾蘭乞丐嘴里說出來，你覺得有多少可信度？”
“非常遺憾，史密斯菲爾德先生，盡管您說得非常有道理，但這件事情是百分之百真實的，”布蘭迪說，“我想你們應(yīng)該知道那個被綁架的小女孩吧？昨天我們把她救回來了，期間殺死了大概二十個人，這些人要么身穿長袍，說話瘋瘋癲癲，要么打扮得像個邋遢的牛仔，一口愛爾蘭味兒的英語，現(xiàn)在，你們還覺得這件事是無稽之談嗎？”
三個資本家互相看了看，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里讀出了或多或少的驚恐之色。
“咳咳，恕我冒昧，芒尼先生，”史密斯菲爾德的口氣此時又軟了下來，“所以，您把我們叫來，是已經(jīng)想好了怎么在這場風波中保護好我們的財產(chǎn)嗎？”
布蘭迪聞言，笑了，說：“我不得不說，史密斯菲爾德先生，你比你酒館里最能吹牛的醉鬼還具有想象力?！?p> “那么，芒尼先生，”始終沒說話的卡洛威開口了，“請問你把我們叫到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很簡單，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先生們，”布蘭迪像傳教一般地張開雙臂，說，“在接下來保衛(wèi)鎮(zhèn)子的戰(zhàn)斗中，我們會動員所有還留在鎮(zhèn)子上的居民一起抵抗那些該死的匪徒和邪教徒，這所有的居民之中，自然也包括你們?nèi)??！?p> “你覺得那些遇到危險就一哄而散的平民值得信賴嗎？”道爾頓提出了質(zhì)疑，“我雖然離開鎮(zhèn)子了一段時間，但是我知道，從昨天那兩個人擄走那個小女孩之后，這個鎮(zhèn)子里就有將近一半的居民選擇跑路，并且都是連夜離開了這里，至于剩余的那些人，要么就是沒來得及跑，要么就是沒法跑，否則誰樂意讓自己的身家性命陷入當下的危險之中？”
“那么我有一個問題，你們?nèi)粸槭裁床慌苣?？”布蘭迪提出了疑問。
三個資本家相視苦笑，卡洛威說：“不瞞你說，我們?nèi)说纳砑倚悦技耐性谶@個鎮(zhèn)子上，離開了這里，就意味著我們要放棄這里的一切，損失一大筆收益，到一個新地方再投入更多資金，這樣一來二去，說不定我們得花十年的時間才能將成本完全收回，留在這里，損失說不定會小一些呢?！?p> “既然如此，我認為幫助我們，幫助鎮(zhèn)上的居民守護這座城鎮(zhèn)，能夠把你們的損失降到最低。”布蘭迪信誓旦旦地說。
道爾頓翹起二郎腿，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哦？你所謂的最低是多低呢？”
布蘭迪微微一笑，說：“我是個賞金獵人，不懂得什么精確的算術(shù)和復雜的經(jīng)濟學，但是我認為，至少有我們在，史密斯菲爾德先生的酒館不會損失大批的烈酒和優(yōu)質(zhì)的食材，道爾頓先生的槍械鋪也不會失去大批精良的槍械和數(shù)量巨大的子彈，至于您，卡洛威先生，您的診所也不會丟失大批的優(yōu)質(zhì)藥材和珍貴藥劑，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三個資本家互相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史密斯菲爾德說：“那不如就請芒尼先生詳細說說，需要我們做什么吧？”
“很簡單，先生們，”布蘭迪說，“史密斯菲爾德先生需要為鎮(zhèn)上的所有人免費提供足夠的酒水和飲食，卡洛威先生則需要為傷員提供免費的醫(yī)療援助，至于道爾頓先生，您需要把您擁有的所有槍械和子彈免費借給鎮(zhèn)上的所有居民使用，我想，這對于你們來說，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吧？”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沒有什么問題，”道爾頓說，“不過，看你的樣子，你的話似乎還沒有說完?！?p> 布蘭迪笑了，他就喜歡和聰明人聊天。
“不愧是您，道爾頓先生，那我就明說了，”布蘭迪說，“您應(yīng)該明白，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我和我的朋友幫助你們保護鎮(zhèn)子，也并不是免費的服務(wù)，我認為，我們應(yīng)當索取適當?shù)膱蟪?，你覺得這是否合理呢？”
道爾頓點了點頭，說：“這是理所應(yīng)當?shù)?，那么，說說你們的價碼吧。”
“考慮到我們這幾天損失的人力物力，以及這件工作的危險性，我認為，你們付給我們每人一千美元作為酬勞，是非常合適的?！辈继m迪微笑道。
“一千美元？！”三個資本家的臉色變了，史密斯菲爾德急切地問：“那你們總共有多少人？”
布蘭迪略一思索，說：“不算不參加正面戰(zhàn)斗的人員，大概有十個人?！?p> “也就是說，你要我們付給你一萬美金來作為保護城鎮(zhèn)和我們個人財產(chǎn)安全的報酬嗎？”卡洛威再三確認道。
“是的，先生們，”布蘭迪說，“還有，糾正一下，除了你說的那些以外，我們還需要保護各位的身家性命?！?p> 道爾頓騰地一下站起來，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和太陽穴青筋暴起。
“這是搶劫，赤裸裸的搶劫，先生，”道爾頓怒氣沖沖地說，“我不能接受這種無理的要求?！?p> 布蘭迪勸道：“道爾頓先生，請您冷靜地思考一下這其中的利弊，而且，我說的是你們?nèi)页鲆蝗f美金雇傭我們，而不是你們?nèi)颐恳患叶汲鲆蝗f美金?！?p> “即便如此，你也是在搶劫，”道爾頓怒道，“芒尼先生，之前聽卡洛威先生那樣說，我還以為您是個正派人，沒想到，你和那些亡命之徒，和那些私家偵探?jīng)]有任何區(qū)別，恕我不奉陪了，而且，你們，包括鎮(zhèn)上的所有人都別想得到一把來自我道爾頓家店鋪的槍支?！?p> 道爾頓說完，轉(zhuǎn)過身，卻見一身白色西裝的邁卡已經(jīng)獰笑著端起雙管霰彈槍。
沉悶地槍聲響起，道爾頓的胸口被打得稀爛，身體像一只裝滿谷物的破口袋，被巨大的力量推了好幾米才仰倒在地上。
另兩位資本家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嚇得慘號一聲，便要往椅子底下鉆。
布蘭迪此時也換了一副表情，他的瑩綠色眼睛冷漠得宛如雙管霰彈槍的槍口。
“跟你們客氣一點，你們還真以為我是來跟你們討價還價的？抱歉，各位，我只是來通知你們的，”布蘭迪隨手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說，“現(xiàn)在，我話說完，誰贊成，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