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蘇醒，從今以后
小月和少年的一切的經歷，那記憶中的點點滴滴，仿佛一部部親身感受到的電影在方程身邊發(fā)生著。
這個夢實在是太長了，長到方程誤以為自己走進了別人的一生。
很快，場景再一次轉換，他們到了榮耀測試的年齡，按照慣例需要去當地檢驗處測試榮耀潛力值，這就如同服兵役一樣。
而只要通過測試，那么他們將可以獲得免費進入榮耀未來學院的資格，這意味著之后的一年內最起碼吃飯的問題不用操心。
無疑這是給生活在貧民窯中的兩人天大的好消息。
但是，兩人的測試結果卻大相徑庭。
小月順利的通過了測驗，成績非常高，對于第一次接觸榮耀系統(tǒng)的他來說，少年簡直無法想象她是如何做到的。
而少年則是那個被評為零天賦的爛人。
他根本無法適應次元的世界，無法適應虛擬化的物體，甚至看到這些東西都會感覺到惡心并暈眩。
他是不折不扣的淘汰者，只配生活在底層世界的爛民。
看著測試后小月激動的身影，最終，少年選擇了坦誠事實，他無法適應系統(tǒng)，更無法進入學院。
而小月最終的決定卻讓他無比欣慰。
她選擇了留下，依靠高天賦的福利，與他這個淘汰者一起參加為期一年的集訓，直到他可以適應這個環(huán)境為止。
訓練的過程無疑是艱辛的，因為軍方并不會給他們提供食物，他們也只有每周一次接觸榮耀系統(tǒng)的機會。
而一旦一年過后，無法及格的兩人都會失去進入學院的資格。
就這樣，每周末負責檢測的軍官都可以發(fā)現兩個渾身泥污的小孩來到這里練習的場景。
時間再一次飛快流過，轉眼他們已經到了培訓的末期，小月拉著少年再一次走進了軍營地的沉浸艙。
而面對如此繁雜的世界，少年的狀況始終沒有多少改變。
恐懼，惡心，不適應。
帶著這種不適感，強行參加了系統(tǒng)給出的搭檔測試對戰(zhàn)，結果只有一個。
要不戰(zhàn)勝眼前的敵人進入學院，要不失敗，然后兩人失去資格，永遠的離開。
壓力，痛苦，彷徨，所有的情緒壓的少年無法喘上來氣。
他最無法接受的，并非自己是下等民這個事實，也并非為不能進入學院而感到痛苦。
而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小月無法獲得更好的幸福。
對戰(zhàn)中，少年再一次不爭氣的吐了，大口大口的干嘔。
最終雖然因為小月和隊友的配合險勝，然而此刻，他終于明白了，他和小月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不屬于這里，他也無法再保護她了，他應該走了。
此刻方程就站在少年的身邊，少年趴扶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干嘔，內臟仿佛都要被吐出來了一樣。
方程伸出了手，將少年拉了起來，一把抱在懷里。
他能感覺到，這種痛苦，這種不甘，這種仿佛命運在與自己作對的戲弄。
自己并不屬于這個時代，而偏偏自己又無法背棄這個時代。
強大的信念讓他一遍一遍承受著身體上非人的痛苦，精神上瘋狂的折磨。
少年哭了，在方程的懷里哭的傷心至極。
瞬間周圍回到了當時破敗的城市場景，小男孩默默蹲在墻角里哭泣。
他并非是被迫放棄自己，而是他希望自己可以強大起來，守護住這份難得的友誼。
“我已經沒有能力再保護她了。”少年痛苦的訴說著。
在新世界中，那個守護少女的少年，竟然是被守護的一方，這無疑是他最無法接受的事實。
毫無疑問，唐小月是他在這個荒蕪世界唯一的親人。
“當我認識到這一點，看著每天艱苦并樂觀生活的小月，我迷失了，這個虛擬的世界，那個漫天虛幻的世界，我接受不了，我做不到，我好痛苦?！?p> “然而，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要么順著它攀爬，要么放開手跌落，而我，卻根本找不到可以抓住的欄桿?！?p> “所以，并非是你奪走我的身體，而是我在召喚你，從今以后，我要你替我守護住我們唯一的親人?！?p> 少年兩眼空洞的望著天空，眼淚不自主的流淌在方程肩膀上。
“不，你錯了，在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下，正是因為你的出現，小月才能活到現在，并一直保持著樂觀的正能量，你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你。”
方程深刻的明白走在黑暗時代的不容易，小月能如此開朗的活著，與面前這個少年有密不可分的聯系。
在看完少年的這些記憶后，方程馬上就意識到了一點。
小月恐怕無法接受少年離她而去的事，即便是長相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他并沒有做錯什么，相反他們成功的戰(zhàn)勝了系統(tǒng)考核不是么？
擦干了眼淚，兩個近乎一模一樣的人直面相視，看著面前無比相似的自己，方程感覺似真似幻，他們同樣擁有著堅不可摧的信念。
“相信自己，為了小月，為了以后的榮耀，你可以做到的。”
方程拍了拍少年的后背，松開了手站起來，認真的看了看周圍已成廢墟的世界。
原來五百年后的世界竟是如此的破敗不堪？
不過，這都已經沒什么關系了，他與這個世界接觸雖然短暫，但，已經夠本了。
“是時候拿回你自己的身體了，以后的路還長，我祝愿你們可以在這個世界得到幸福?！?p> 方程微笑著伸出了右手。
少年沉默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同樣叫方程的男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猶豫了，沉睡中的一幕幕席卷而來，在這個方程到來后，用他的身體打出的一場場驚為天人的比賽。
比賽中，這個男人的思考，每次行動前所有的方案，甚至專門為小月量身定制的培訓計劃。
每一個細節(jié)他都能切身感受，每一個思考，都歷歷在目，甚至讓當事人的他感到非?？植馈?p> 顯然，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入侵他生命的自己，心思和實力都是謎一樣的強大。
他有絕對的實力守護住自己最親近的人。
想起小月這一段時間眼神中充滿希望的幸福感，他很滿足了。
少年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臉上已經沒有了彷徨，代替而來的，是那年在廢墟前保護了小月時的堅定神情，他已經長大了。
“你說的約定是真的么？”少年睜大了眼睛。
“沒問題的，相信我?！狈匠逃悬c誤會了少年的意思，以為他是在說自己鼓勵他的話。
少年低下了頭開心的笑了：“我相信你?！?p> 少年將伸出的左拳小指伸了出來，勾成一個鉤子狀。
在方程的疑惑中，眼前的景象再一次變得模糊，然而，這次連少年也一起變的抽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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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耀學院醫(yī)務急救室。
夜色已深，周圍無比的寧靜，只有儀器在不斷的滴響。
方程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自己正帶著一個類似氧氣管狀的面罩，周圍的景象因為漆黑看不太清晰，感覺仿佛經歷了一場很長夢。
然而夢境太過長久，以至于剛蘇醒的方程失去了判斷的能力，也記不起所有的事情，甚至連自己叫什么都不大記得了。
抬頭看了看四周，方程隨即睜大了眼睛。
在他的床邊，小月正輕輕地埋頭沉睡。
這個女孩很熟悉？
然而還沒等自己弄明白周圍的環(huán)境，一股如同潮水般的記憶瘋狂的在方程腦中回蕩起來。
他想起來了，榮耀電競，穿越后的事情，還有剛剛的那場夢。
那個少年時代的每一個記憶，每一幅場景，每一次守護。
身體在瘋狂的顫抖，仿佛這些事情都在剛剛同一時間發(fā)生的一般，大腦如同被撕裂，疼的他緊緊地蜷縮了起來。
“方程？”
一聲驚呼傳來，小月被方程的動靜驚醒，看著仿佛癲癇一樣的方程，小月緊緊摟住了面前的男子。
記憶不斷涌入，少年跟自己的談話也逐漸被回憶起來。
廢墟當中，少年抬起了自己的小指，微笑的沖著他說了最后一句話：
“要一起走到最后，見證我們的榮耀未來！”
方程身體停止了顫抖，雙眼模糊了，兩行血淚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所有的記憶恢復，并且產生了交織，方程甚至已經無法辨認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那個才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小月腦袋深深的低了下去，眼淚如同綠豆般打在了方程的身子上。
方程仿佛想到了什么，迅速從虛擬系統(tǒng)中購買了一件物品并轉移到手中。
小月看到方程遞過來的手中，赫然多了一塊小熊巧克力，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正含淚微笑的男子。
伸手想要接過巧克力，然而此時方程卻提前撕開了包裝，將一個巧克力豆放入了小月的口中。
隨著濃郁而香甜的味道在嘴中散開，小月仿佛回到了當初那片相識的廢墟當中。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從今以后，我們再也不分開?！?p> 小月的淚水再一次隨著方程的話語灑落下來。
醫(yī)院中，留下了兩人相擁而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