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nèi)サ牟皇谴壬徦拢乔笞邮朱`驗的一家寺廟,這邊來上香的平頭百姓不少,口碑極好。
申屠嬋拜完便出來了,馮嬰如信這個,她比申屠嬋虔誠,待的也久,玉容兒陪著她,申屠嬋便叫春分也留下照顧馮嬰如,自己帶著申屠祺和含翡出去透氣。
申屠嬋來之前寺廟是提前做了謝客的,因此整個寺廟就只有她們幾個人。
寺廟后面有一片棗林,申屠嬋一邊走一邊問申屠祺道:“你是想要嫁的好一些,還是想再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夫君,安安耽耽過一輩子?”
她抬舉申屠祺也要知道申屠祺的想法,也許申屠祺的想法就是平靜安穩(wěn)的過一輩子,什么都不摻和。
門當(dāng)戶對,雖然申屠祺是鎮(zhèn)北侯府的小姐,但她是三房的小姐,鎮(zhèn)北侯府從前也不是高不可攀的門楣。
申屠祺知道申屠嬋這是在聽她的想法,申屠嬋不在大晉的這些時間里她成熟了很多,管家看帳都會,也見過奴大欺主,見過了閨閣中微妙的紛爭。
她想起還在廟里修行的母親方氏,方氏就是想要給她更好的,讓她往上爬才落的那個地步的。
說來可笑,現(xiàn)在方氏想要的局面來了,申屠嬋主動問她想不想嫁的好一些,做個真的貴人。
她原本應(yīng)該已經(jīng)十分平靜的面對這些了,已經(jīng)認命將來就像是韓若意那樣,嫁個六七品的小官,陪著夫君慢慢熬,熬好了將來能做個四品官夫人算到頭了。
但是現(xiàn)在申屠嬋問起她來了,她又忍不住有些躁動,原來她還有機會啊。
她看著申屠嬋,誠摯的說道:“請大姐姐指點?!?p> 申屠嬋笑了笑道:“人前顯貴人后就得付出代價,以后無論過什么日子,你都要記得自己求得是什么,畢竟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做得了高門的夫人就要能面對魑魅魍魎?!?p> 申屠祺點了點頭。
她們已經(jīng)走到棗林里了,這個季節(jié)棗樹的葉子已經(jīng)快落光了,稀稀拉拉的幾片掛在樹梢上。
幾聲清脆的枯葉破碎聲,一個年輕的男子從棗樹后面走了出來。
申屠祺上前擋在申屠嬋面前,警惕的看著這個冒出來的陌生男子。
含翡上前道:“站住!何人擅闖?王妃面前還不避讓!”
申屠嬋抬眼往去,韓陵長得不如韓若意,但是應(yīng)當(dāng)隨了韓同,十七歲的少年已經(jīng)十分高大,眉毛又黑又濃,帶著一點凌厲,頭上還纏著一截黑色發(fā)帶,更顯得桀驁。
老實說單論長相,韓陵不是申屠嬋第一眼就會討厭的人,但是她知道韓陵的脾性。
她在打量韓陵,韓陵也在打量她,申屠嬋的姿容他早就聽說了,但是他有一瞬間的驚愣,原來宜春郡主是這樣的女子。
他笑道:“王妃?哪個王妃?我走迷路了,見到這里有座寺廟就跳了進來,不知道王妃在此?!?p> 他說著卻并不行禮,反而向著申屠嬋走近了幾步。
申屠嬋瞇著眼睛笑了笑,看了一眼韓陵走過來的方向笑道:“自然是燕王妃?!?p> 韓陵今日是有備而來,當(dāng)然不怕她,聞言挑了挑眉毛道:“那可真是失敬啊,只是燕王妃這位置應(yīng)該也不好做吧?”
說著拍了拍手,棗林里一下子跳出了五六個蒙面侍衛(wèi)。
韓陵又笑道:“不如王妃跟我們走吧!”
他話剛落音,申屠嬋身后的嗖嗖冒出十來只冷箭直沖他而來。
韓陵沒料到她只是出來散個步就有這么多人跟著,申屠嬋出門的時候他這邊的人跟著的,根本沒有多少侍衛(wèi),他這邊的侍衛(wèi)有兩個閃躲不及中箭了。
韓陵見狀不妙,自己拿劍擋了,轉(zhuǎn)身就逃,一邊逃一邊還道:“郡主可要記得我,咱們來日再見!”
胡刀飛身刺中了一個跟在他身后的侍衛(wèi),害怕有調(diào)虎離山之計,又退回來問申屠嬋:“娘娘,可要追?”
申屠嬋搖了搖頭道:“不必管他,將他留給王爺吧。”
胡刀派人去查探了一圈回來道:“他們挖地道進來的,是屬下疏忽?!?p> 申屠嬋早就知道韓陵會來,她就是故意的,他越是這邊失利,才會越把這火氣撒到呂大公子頭上。
韓陵若是魚,呂大公子便是那魚餌。
韓陵確實生氣,但是一次小小的失敗只會激起他的好勝心。
呂大公子呂岳嚴(yán)從前只是翰林院的一個學(xué)生,并沒有什么官職,但是翰林院自古有‘非是翰林不入內(nèi)閣’的說法,因此十分的清貴,出入往來都是讀書人。
前段日子皇后突然給他賜婚了,賜的還是禹州佐領(lǐng)韓同的嫡女,這對他來說是高攀,賜婚沒幾日,就有太子批復(fù),封了他做通政司經(jīng)歷,他一下子有了官職。
這兩件事就像是天上掉了大餡餅,他一個庶子有些誠恐誠惶,只得詢問嫡母這件事的原由,他平日里都在翰林院,對京都城的人際往來,流言蜚語什么的都不關(guān)心,因此也一無所知。
申屠芳心知道韓夫人和申屠嬋的糾葛,這事便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事,她懷疑申屠嬋就是推他們出去頂雷,估摸著是皇后勸她和韓家和解,最好結(jié)個親戚什么的,申屠嬋內(nèi)心不愿意,正好就把呂家推出去了。
其實理論上來說,申屠芳心倒是猜對了一半。
只是呂家人微言輕,這件事他們只能老老實實的聽從順從,申屠芳心一副呂家這是沾了鎮(zhèn)北侯府的光了樣子,叫呂岳嚴(yán)安心等著成婚,韓家的三小姐她打聽了,才十四歲,模樣也不差,這件事左右呂家不吃虧。
但是她自己卻回了鎮(zhèn)北侯府去跟老夫人打聽這件事。
申屠祺正陪著老夫人,倆人正在說她昨日和申屠嬋去寺廟時的趣事。
老夫人從前十分疼愛申屠芳心,這畢竟是她唯一的女兒,只是女大外向,自從嫁出去以后女兒便不跟她那么親近了,總想著從鎮(zhèn)北侯府劃拉些東西給呂鵬,叫她心中略微芥蒂。
申屠芳心一來就道:“怎么只有祺兒陪著您,嬋丫頭沒有來拜見您嗎?”
老夫人知道她這是又找話柄子說申屠嬋的不是,沒回答她反問道:“你今日怎么有空過來了?”
申屠芳心哼了一聲道:“好不容易回來京都了,也不說常來侍奉?!?p> 老夫人聽著就有些煩了:“她已經(jīng)嫁了,又是王妃,事情一堆。前兩日剛來過今日還來做什么,左右比你強多了,你今日過來到底有什么事情?”
當(dāng)著小輩的面這話十分掃面子了,申屠芳心只得尷尬道:“賜婚的事情,女兒這邊總要知道個原由,皇后娘娘突然給我家賜婚,由頭總在嬋丫頭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