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山有些惱怒,太子和自己的這個逆女雙雙逼迫,他越發(fā)覺得此時蹊蹺。
但是皇帝的目光已經(jīng)落在了他身上,時間不容他思量。
他抬頭迎上皇帝的目光:“陛下放心將此事交給臣,臣定然查個水落石出?!?p> 皇帝點了點頭:“好?!?p> 李向山行禮退下,帶著禁衛(wèi)軍出去搜查。
他退下之前飛快看了一眼李靜姝,李靜姝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正盯著他。
李向山心中一沉。
今日他原本準(zhǔn)備了大禮給李靜姝,看來這個女兒也準(zhǔn)備了東西給他。
李向山剛剛離開,李靜姝就抬頭對容貴妃道:“陛下,姑母,臣女的衣袖剛才被酒水沾濕了,臣女下去更衣,失陪片刻?!?p> 皇帝正在憂心刺客的事情,并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點了點頭就由她去了。
申屠嬋見她離去,看了一眼姜瀾道:“我有事找李靜姝?!?p> 說完她便要走,被姜瀾一把拉住,姜瀾的目光尖銳,似乎是知道她此去絕不是單純見個貴女。
申屠嬋沒有抽手,看著他,眼神冷峻,但聲音很溫和:“放開,我一會兒就回來。”
姜瀾松開了她的手,“我在這等你?!?p> 他目標(biāo)太明顯,不能陪著她,只能等著她。
李靜姝剛走到更衣的廂房便有些驚慌的喊道:“有刺客,抓刺客!父親,救命!”
外面巡邏的禁軍迅速沖了進(jìn)來,李靜姝跌坐在屏風(fēng)邊,一臉的驚恐,指著窗戶道:“我剛才...剛才看見一個黑衣人,他從窗戶跳出去了!”
她說著嚇得眼淚都后知后覺的流了下來,禁軍急忙跳出去追,李靜姝大喊:“快把我父親叫過來,刺客在這邊!”
她像是受了委屈,著急找到庇護(hù)的小姑娘,哭著喊著要找父親,要回宴會上。
李向山離得不遠(yuǎn),過來時大部分禁軍已經(jīng)順著李靜姝指的方向離去了。
伺候李靜姝換衣服的侍女正捧著干凈衣服站在一旁,那上面還疊著一條淡紫色披帛。
李靜姝嚇得連衣服都不敢換,生怕刺客闖進(jìn)來。
禁軍的一名小統(tǒng)領(lǐng)在李向山面前多少給她幾分面子:“李小姐,前后搜查過了,這里沒有刺客,想必刺客就一人,已經(jīng)跑出去了?!?p> 李靜姝哆哆嗦嗦的點了點頭,還不忘十分有禮貌的道:“多謝大人?!?p> 這里原本就是女眷更衣的廂房,既然搜查過了,禁軍就要趕緊退出去。
李向山留在了最后,他出門前看了那捧著衣服的侍女一眼,正要走,李靜姝叫住了他:“父親,等等,我有話跟您說。”
李向山像是看個死人一樣看了她一眼,李靜姝眼中卻帶著愉悅:“很重要的事情,您必須知道,關(guān)于.....”
李向山朝身后的禁軍揮了揮手:“你們先去別處檢查吧?!?p> 室內(nèi)就剩下李向山父女,那捧著衣物的侍女躬身向外退了出去。
李靜姝捏了捏自己潮濕的袖子,慢吞吞的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父親,我知道申屠嬋為何與您為敵了?”
李向山嗤笑了一聲:“就這?”
李靜姝幾乎用單純的表情看著他:“對呀?!?p> 李向山原本有些提著心,聽見她說這個頓時覺得可笑,諷刺道:“如此小事?!?p> 李靜姝托腮笑了:“這確實是小事情。哦,對了,你今天應(yīng)該安排了人殺我吧?”
她還是單純無害的模樣,但是李向山聽著這話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不錯,倒是機(jī)警?!?p> 李靜姝哈哈笑了,笑完用手遮了遮唇道:“父女同心,父親,我也要殺了你的。”
兩人的視線像刀子一樣交匯。
那捧著披帛的侍女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她剛才根本就沒有退出去。
李靜姝淡淡的看向她手中的披帛,那侍女燦然一笑:“奴婢送李小姐上路?!?p> 李靜姝哦了一聲,有些善意的解釋道:“不勞煩你了,咱們?nèi)齻€今日都得死在這里?!?p> 侍女一驚。
外面已經(jīng)傳來了噼里啪啦的木頭炸裂聲。
李向山快步上前去拉開門,火舌已經(jīng)撲到了門上,幾乎在他開門的瞬間就燎起了旁邊的紗幔。
著火了,而且是撲天大火。
李向山斷斷沒有想到李靜姝要跟他同歸于盡,他迅速跑到了窗戶前,剛才李靜姝借口換衣服,怕有賊人,窗戶竟然已經(jīng)被封死。
那侍女嚇得魂不附體,但還是滿臉希冀的看著李向山。
處處死路,李向山指著那侍女竟然厲聲道:“勒死她!”
侍女拿著披帛向李靜姝撲了上去,李靜姝卻根本沒打算躲,她微微垂著頭,面上帶著陰森:“父親,你原本殺了我是打算怎么收尾?”
李向山到處找東西試圖打開窗戶,聞言哼道:“她原是乾清宮的宮女?!?p> 皇后的人,殺了李靜姝,倒是挺好的手段。
可惜了。
那侍女摁著李靜姝將披帛纏在了她的脖子上。
李靜姝卻想起什么似的想掙扎,但是她素來養(yǎng)尊處優(yōu),力氣根本不如那侍女,很快就被勒的喘不過氣。
她又放棄了,似乎只是有那一瞬間想起了什么事情。
滿屋都是濃煙,李向山被嗆的呼吸困難。
這屋里的水壺里還有一點茶水,他將那茶水倒在隨手扯過來的布上捂住口鼻。
火勢兇猛,根本沒有人來救他們。
李靜姝快要窒息了,那侍女重重拉緊了披帛,面目猙獰的使著力氣。
濃煙熏得她們都快昏厥了。
其實此舉格外多余,反正都是要死,但是他們父女,就是一定要用自己的手段殺死對方。
在李靜姝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必死無疑時,窗戶被一聲清脆的聲音打開了。
李向山先是狂喜萬分,看清來人后又變成滿臉陰毒。
申屠嬋蒙著濕噠噠的面巾從窗戶里跳了進(jìn)來。
她手里握著劍,眼中滿含笑意的看著李向山,語氣森冷:“李太尉,我來送你最后一程?!?p> 申屠嬋進(jìn)來后那窗戶迅速被火舌覆蓋,屋里所有的人都成了困獸。
李向山瞬間明白屋里定是有密道,否則申屠嬋不會蠢到自尋死路。
李向山以拳頭為武器正要撲上來時,申屠嬋飛身躲過,提劍穿透了那還在拉扯披帛的侍女。
那侍女被一劍封喉,鮮血濺了李靜姝一頭一臉。
李靜姝跌坐在地上,她剛重重喘了兩口氣就被濃煙嗆的兩眼發(fā)紅,又扶著地慢慢呼吸。
申屠嬋苦心習(xí)武,為的就是今天。
她從未停止過殺戮,李向山不是她的對手,更別提申屠嬋雙劍在手。
申屠嬋幾乎是拼命一般揮劍而上,將李向山逼到了火中,她一劍刺中了李向山的胸膛,鮮血噴涌,李向山進(jìn)退兩難,申屠嬋在他猶豫的瞬間一腳將她踹進(jìn)了大火。
李向山狼狽不堪的跌在火中,瞬間慘叫驚天。
申屠嬋在火光中冷冷望著他,她的眼睛里蘊(yùn)含著滔天的恨意,像是要把目之所及的一切燃成灰燼:“李向山,下去向我父母賠罪吧?!?p> 李向山在火中掙扎著要撲上來:“他們該死,權(quán)勢紛爭,天理!天理如此!”
申屠嬋的劍刺在了他的咽喉上,一劍穿透,鮮血像是打開了什么閘門一樣噴涌淋漓。
火勢太大,申屠嬋手中的劍都變成了灼熱的。
“記好了,到了地府報我申屠嬋的名諱?!?p> 好讓我父母知道,是我給他們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