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高坐在御階之上,近幾日琤縣的事情,還有京都預(yù)防雪災(zāi)的事情折子壓了一桌子。
玉嬪沒了孩子,為了安慰一二封了玉妃,但是她最近總是哭哭啼啼的,皇帝不太想見她,正想著一會下了朝去容貴妃宮里坐坐。
外面太監(jiān)突然有些緊張的進來了,附在監(jiān)督領(lǐng)侍耳邊嘀咕了什么。
監(jiān)督領(lǐng)侍是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總管,他幾步走過去跪倒皇帝身邊道:“陛下,有人敲響了登聞鼓,人已經(jīng)在殿外了!”
皇帝頓時眉頭一皺,這兩日怎么回事,十幾年不響一次的登聞鼓這幾天響了第二回。
群臣聽了頓時議論紛紛,皇帝重重一拍桌子,神色嚴厲道:“敲登聞鼓所為何事?”
“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京都本地人,說是....說是八公主蓄意害人,指使手下在鬧事縱馬傷人,將他六旬有余的爺爺撞死了,京都衙門知道此事后不僅沒有受理,還說污蔑皇族是大罪,將他打了一頓趕了出來,他要狀告八公主?!?p> 這句話就像是熱油倒進了滾鍋里,頓時整個朝堂都沸騰了。
李向山眉頭緊皺,正欲開口。
御史臺的王大人迅速出列,大聲道:“陛下!臣參奏八公主的折子昨日已遞了上去,臣要參奏八公主為泄私憤,蓄意謀殺鎮(zhèn)北侯府的女眷!”
皇帝擰眉想起了那天八公主和申屠嬋在玉嬪那里的爭執(zhí)。
李向山?jīng)]有再開口,而是回頭看了一眼另一位大人,那人便迅速出列道:“陛下,八公主身份高貴,又常年在后宮,怎會做出此等事情,這般兩邊一起針對,想必是早有預(yù)謀!”
王大人嘲諷的看了他一眼道:“趙大人,你袒護八公主也要把事情搞清楚,這兩件事情其實是一件事?!?p> 說完又馬上面朝皇帝道:“陛下,此事乃微臣親眼所見!八公主府的總管安排發(fā)瘋的馬車埋伏鎮(zhèn)北侯府的大小姐,結(jié)果馬車失控,在瓦巷中發(fā)生踩踏事件,死傷行人數(shù)十個,這個少年便是死者老人的家屬!鎮(zhèn)北侯府的馬車僥幸逃過一劫,那大小姐憐憫百姓,還取了金銀來給受傷的百姓治傷?!?p> 替八公主辯駁的趙大人怒斥道:“這樣輕而易舉下定論,御史臺便是這樣督察百官的嗎?你怎知不是有人污蔑八公主?”
王大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自是京都衛(wèi)查案得來的,陛下若是不信,宣京都衛(wèi)來覲見便是,陛下親問,他們豈敢隱瞞!”
旁邊京都衛(wèi)指揮使一直沉默不語,聞言看了他一眼。
皇帝也聽明白事情的原委了,有些不耐煩的道:“行了,朕知道了!”
先入為主,很多事情又是他親眼所見,他心里的天平已經(jīng)傾向是八公主兩次吃虧,記恨于申屠嬋。
但是八公主畢竟是他的女兒,他便看向了一旁的京都衛(wèi)指揮使道:“你去細查一下這件事?!?p> 指揮使口上應(yīng)是,心里罵個不停,昨日燕王府已經(jīng)有人提醒過他,這件事不是他該多余管的,查到什么便報什么就行。
不報惹怒燕王,報了惹怒李太尉,左右為難。
申屠嬋今日請了馮嬰如過來吃茶賞梅。
鎮(zhèn)北侯府是種了些許梅花的,不算多,但是也顆顆是精品,就為了年年下雪時可以看看紅梅映雪。
申屠嬋茶藝不精,但是她很喜歡泡茶的過程,干巴巴的茶葉在沸水里舒展開,無比的有張力。
她和馮嬰如坐在大炕上一邊隔窗望梅,一邊煮茶。
馮嬰如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年中,時間不算多了,她自己也開始忙著準備嫁衣和繡品,十分難得這樣清閑的時光。
馮嬰如飲了一會兒茶才道:“皇后娘娘那邊已經(jīng)下旨了,將嚴昕許配給太子做側(cè)妃,我聽長公主那邊提了一嘴,好像年前就要過府?!?p> 申屠嬋微微有些驚訝:“這么急?”
“太子已經(jīng)十九歲了,東宮到現(xiàn)在才只有兩個女孩,能不急么?”馮嬰如說完跟著嘆了一口氣。
申屠嬋聽了這話倒有些不以為然,當今陛下登基時年紀不大,別說兒子,一個孩子也沒有,不照樣登基了。
申屠嬋還是順口接了一句:“那怎么不直接娶個太子妃?太子都這個年紀了,東宮妾室側(cè)妃俱全,太子妃位置還這么空置著?!?p> 太子從前訂過一門親事,皇帝下旨賜的婚,是朝中劉太傅的長女,劉太傅是兩朝元老,要是能等到太子這里,就是第三朝了。
不過可惜劉小姐是個沒福氣的,還沒等到跟太子成婚便出意外落水淹死了,為此皇后十分頭疼,欽天監(jiān)的意思是劉小姐福薄,匹配不上太子。
話說得再漂亮太子也沒了太子妃,這一耽擱就到了現(xiàn)在。
馮嬰如取了一只蜜桔放在炭火旁邊烤,心不在焉的道:“一時沒有適合的人,太子又挑剔的厲害,皇后哪里管的了她的兩個兒子,便只能可勁的給太子納側(cè)妃,能有個庶皇孫也行。”
申屠嬋點了點頭,太子是看著好說話,實際心里一等一的能謀算,姜瀾是看著就不好說話,皇后生的兩個兒子,個個出類拔萃,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兒子太有出息,當母親的沒什么話語權(quán)。
馮嬰如說了一會外面的事情才想起來提醒申屠嬋:“你以后恐怕要少進宮一些,漠北戰(zhàn)事當時雖沒有勝利,但是你父母親依舊是為國盡忠,皇后娘娘憐惜你,可能會為你指婚。”
四目相對,申屠嬋眉頭微皺,可是真是個麻煩事。
她過完年下半年就十五歲了,大晉朝女子出嫁早,若是進宮難免被皇后娘娘盯上,但是不進宮很多事情就辦不了。
申屠嬋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我要先抓緊給自己找門婚事頂一下子了。”
馮嬰如聞言瞪了她一眼:“胡說八道,這怎么能頂一下子,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p> 申屠嬋忍不住笑道:“萬事兩難全。”
在京中嫁了人,她就一輩子都困在這里了。
馮嬰如知道這事對她來說不止情情愛愛這么簡單,一時確實有些難分辨,忍不住咬了咬唇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時候自有別的法子?!?p> 申屠嬋捻了捻茶杯望著窗外的紅梅點了點頭。
只見申屠丹林的小廝帶著一個陌生的大夫匆匆的從二道門出去了,那是外院和內(nèi)宅隔開的一道門,很顯然是給申屠丹林找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