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無比的朱熹按下雙手行禮,但隨后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淤泥不成體統(tǒng)后,不由紅了臉蛋,雖然現(xiàn)在她正一臉泥水,臉紅也看不出來罷了。
不過高無恙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朱熹的異常,手一翻收起焦油化作的粗糙刀劍,他笑著向朱熹說道:“不過臭皮囊罷了,些許污濁不礙事。”
高無恙安慰的話語聲落下,朱熹的下巴不由再往下一低。
她現(xiàn)在心下正暗想著,不愧是除妖師大人,完全不會為世俗所累。
在此刻,朱熹放下了對高無恙四人身份的疑慮,已然完全信任他的身份。
“行了,事不宜遲,朱熹你先帶我們?nèi)ゴ謇??!?p> 高無恙一抬眼,往遠處望去,在泥路那頭,隱隱有著村莊的輪廓。
“是,大人?!?p> 收起禮數(shù),朱熹趕忙向高無恙點頭,不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就帶著他們往墓園外走去。
被掘開的新墳,開蓋的空棺,就這樣暴露在清晨瀉下的陽光中。
而燃燒殆盡的紙錢白灰,正隨著一陣清風(fēng)縈繞而起。
“不對!”
高無恙步子一停,踏入竹林中時的那股陰冷目光再次襲來,背脊一涼,他猛然回頭望去,只在竹林中看見一道白影閃動。
“到底是什么……”
緊咬牙關(guān),高無恙有些受不了這種被窺視,而又找不到對方的感覺。
“怎么了?”
高無恙的異常引起了徐葵的注意,緊跟在他身邊的徐葵,就算沒有特別注意他,也看出來他此時精神緊繃。
仔細看去,再找不到白影的蹤跡,高無恙壓著一口惡氣,回過頭來向徐葵搖搖頭,示意沒事。
但注意到高無恙牙關(guān)緊咬的徐葵,清楚的明白這怎么可能會沒事,他一定是看見了什么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
胸口有些郁結(jié),但看高無恙沒有想要訴說的欲望,徐葵心下只好低嘆一聲,追上他步子后,卻鬼使神差的往身后竹林看了一眼。
一道白影正好從中躍出,妖媚的眸子與徐葵對上了視線。
——
一行人沿著爛泥地,一路走出墓園。
看著一路風(fēng)景走來的高無恙這才注意到,這算什么墓園?充其量也就是個亂葬崗罷了。
有墓碑的墳頭少之又少,多的是草草壘起的土堆,更有甚者殘尸被不知什么動物拖出大半,搭在爛泥中的尸體斷手斷腳,腦袋也不知道滾到那里去了。
空氣中浮動的腐尸味讓高無恙忍不住皺眉,但同時他也注意到,在這種環(huán)境中浮動的,被黑衣人稱為陰氣的東西濃度要比其他地方高得多。
并且他也清晰的感受到有清涼氣息沿著他的皮膚,被納入手腕間的圓弧印痕當(dāng)中。
心下不由回憶起黑衣人所說的填滿,高無恙低頭往手腕看去,插在圓弧印痕中的棱形顏色,似乎深了一些……
但完全不夠啊。
注意到空中浮動的陰氣都被印痕吸收完畢后,高無恙忍不住暗自嘆氣。
遠遠不夠,即使是一個墓地的陰氣,也只不過是讓棱塊的底色深了一點而已,要想將它的顏色填充至和圓弧印痕一樣的濃度,至少還需要十?dāng)?shù)個同樣的墓地。
眼中掠過失望,高無恙收起負面情緒,抬頭往前一看,入目的是一片陰影。
這是一塊兩人高的石碑,風(fēng)風(fēng)雨雨將石碑打磨的極為斑駁,最受風(fēng)雨吹打的頂部被打磨的有些光滑,但褐黃的表層仍讓它顯得骯臟不堪。
不過……
高無恙目光一凝,一張褐黃色的符紙貼在灰色的石碑表面格外顯眼。
“符?”
已然有些褪色的黃符,顯然是貼上了不短時間,而同時高無恙也清晰的感受到了這張符紙上所散發(fā)著的中正平和的氣息。
心下一動,高無恙轉(zhuǎn)頭向朱熹問道:“朱熹,你對這張符有印象嗎?”
“符?”
被問到的朱熹臉上明顯露出疑惑,再抬頭往身前的石碑看去,清楚的看見了那張褪色的黃符。
“嗯?這符是什么有的?”
雙手緊握,朱熹的臉色顯然有些驚慌,在她的印象中這塊石碑只不過是個有點象征意義的普通石碑而已,并且在此之前,她也從未注意到這塊石碑之上有過這張黃符。
“別急。”
一手按住朱熹發(fā)抖的肩膀,高無恙抬手示意讓徐葵三人帶著朱熹后退。
見著高無恙揮手的動作,三個隊友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后就帶著有些害怕的朱熹往后退去。
在四人退后到五步遠后,高無恙眼睛一瞇,徑直走向石碑前,仔細端詳黃符半晌,在發(fā)現(xiàn)僅憑自己的知識看不出什么東西后,猛地伸手一把摘下黃符。
他摘下黃符的同時,纏在腰間的捆尸繩也陡然一抬,空著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弱咒。
但全副武裝,準(zhǔn)備戰(zhàn)斗的他陡然發(fā)現(xiàn),在摘下黃符后,石碑并沒有顯現(xiàn)出更多的異常。
“總覺得不太對……”
喃喃自語后,高無恙往朱熹四人的方向看去,也沒有任何異常。
“所以這到底是什么?”
低眸望向手中的黃符,高無恙注意到黑表上顯現(xiàn)出新的字跡。
鎮(zhèn)邪符
品質(zhì):普通
效果:鎮(zhèn)邪壓惡,太上天君急急如律令
“鎮(zhèn)邪符?那他鎮(zhèn)的邪呢?”
收回落在黑表上的目光,高無恙喃喃后往空中看去,陡然想起被圓弧印痕盡數(shù)吸收的陰氣。
所以那就是鎮(zhèn)邪符壓制的東西?
搖搖頭,高無恙收起鎮(zhèn)邪符,向朱熹等人說道:“沒事了,我們走吧?!?p> 朱熹注意到高無恙收起鎮(zhèn)邪符的動作,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除妖師大人,這符被摘了沒問題嗎?”
“無事?!?p> 高無恙側(cè)目望了朱熹一眼,注意到她臉上的擔(dān)憂之色,繼續(xù)說道:“此方妖邪已經(jīng)被我盡除,摘了這符也沒問題。”
“但是……”
朱熹還想說些什么,聞聲高無恙眼睛猛地一瞪,兇惡的視線瞬間凝在她身上。
“我才是除妖師?!?p> 一字一頓的話語從高無恙嗓子里擠出,現(xiàn)在他需要的是掌握主動權(quán),朱熹不過是個帶路的普通人罷了,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
“是,是大人!”
被高無恙的神情嚇的往后一退,撞在龔和身前的朱熹驚慌失措的應(yīng)下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