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巖村距離縣城雖只有五十里,但幾人都不懂御劍飛行,且山路難行,等到達縣城的時候,天已深黑。
眾斬妖士將安平與玲瓏送到“清沙客?!保s好次日一早見面之后,便各自回家。
簡單吃了點飯,安平盤腿坐在床上,開始修煉。
筑基之后,他總感覺體內(nèi)真氣被轉(zhuǎn)了性,原本中正平和之感,現(xiàn)在卻隱隱感覺狂躁異常,說不得以后得變成狂躁斬妖士。
他這么想著,便開始細細研究這兩日來的收獲。
修煉速度可謂突飛猛進。別人從練氣五層到練氣巔峰,光真氣積累就要耗費大半年時間,而他腹有烘爐,可吸收一切妖丹魂珠,只用一天時間便完成,更是一夜筑基,質(zhì)的變遷。
今日他在路上問了彭坦,對方表示,筑基材料首選中正平和的,用爆烈的材料筑基,是嫌命長。
他本想問問玲瓏“為何坑我”,后來一想畢竟受人恩惠,便也作罷。
只是現(xiàn)在隨著修煉的深入,真氣中的那抹血紅,竟然開始溶解滲透,咄咄怪事。
“是因為它嗎?”安平看了看手臂上,紋身一樣的黑玉甲。
玲瓏說這黑玉甲名為天魔戰(zhàn)甲,又提到了秀種上仙,想來不是假話。
可這名字一聽便是魔族之物,秀種上仙講究機緣返回天地,不應(yīng)該坑人才對,何況這天魔戰(zhàn)甲沒有絲毫變化,不像是它影響了真氣。
那可能是筑基材料的緣故!
當(dāng)時玲瓏將一滴七彩液體彈入他口中,以此開拓經(jīng)脈,難道跟這個有關(guān)?
且等明日再問問玲瓏姑娘,現(xiàn)在先安靜修煉。
重塑丹田經(jīng)脈之后,他的修行速度比以往快了數(shù)十倍,但終究也比不上吃一顆妖丹。
都說修仙無歲月,便是這個道理了。
但,似乎,還是有點餓!
于是取出大妖妖丹放入口中,嚼碎吞下,頓覺真氣洶涌,非同小可。
又吞下二十顆陰差魂珠,頓時化作一團霧氣直接向上飛入識海。
安平急忙抱元守一,一縷神念跟著進入識海。
只見原本荒涼的識海天地,因這縷霧氣的匯入而出現(xiàn)了一些生機,地上開始長出十丈見方的綠草。
“以后莫不是每吸收一些魂珠,便種一片草?這茫茫識海天地,到底要種到何時?”
“明日冊封斬妖士之時,須得問一問是否有修煉神識的功法?!?p> 安平又在識海徜徉許久,再也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便退出來,冥想聚氣。
安平并未驕傲,妖丹要吃,修煉也得修,如此方夠穩(wěn)健。
次日清晨,安平推門而出,正好看到從外面歸來的玲瓏,只以為她起來的早,便問道:“玲瓏姑娘,在下有事請教?!?p> 玲瓏停下來,依舊面容清冷。
“我筑基所用的材料,除了魔龍心之外,另外兩個又是何等寶物?”
玲瓏道:“開天斧,鳳髓!”
安平更是驚訝,這兩樣?xùn)|西,只一聽就知道乃是圣品,他與玲瓏萍水相逢,又為何如大方。
玲瓏似乎看穿他的想法,說道:“我也沒有更差的替代品,你只消記得你說的話便可!”
自然是安平承諾的“日后若有用到我的地方,我必定萬死不辭”的話語。
安平問:“自然記得!鳳髓能轉(zhuǎn)變真氣屬性嗎?”
玲瓏答道:“變得是人!”
便徑自走開,不再理他,安平只得自行下樓吃早餐。
玲瓏瞥一眼他的背影,心道:有了魔龍之心、真鳳之髓、饕餮之肚腸,我倒要看你會變成何等模樣。
斬妖士?
你自己怕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妖!
吃過早飯之后,彭坦等人便來到了客棧,帶著安平向縣衙走去,路上便開始解說大離王朝的斬妖士架構(gòu):
“縣衙與斬妖士其實是兩條線,一則是地方政務(wù),歸各級官員管理;一則為降妖除魔,歸鎮(zhèn)魔司管理。一般縣域為了行事方便,會把地方斬妖士的辦公場所統(tǒng)一設(shè)定在縣衙后院,具體事務(wù)由縣丞和鎮(zhèn)魔司統(tǒng)領(lǐng)商量著開展?!?p> “那為何我們還要去面見縣丞?”安平問道。
彭坦又說:“縣丞本就是地級斬妖士,也統(tǒng)管一百二十三名斬妖士,軍政一把抓?!?p> 又開始解說斬妖士垂直架構(gòu),分天地玄黃四個等級,黃級是最低等級,分布在各個縣域村鎮(zhèn);
玄級斬妖士多任隊長之職,管五至十個黃級,像彭坦這樣的黃級隊長并不多見;
地級斬妖士乃是腰部中堅,每個縣域能有一至兩個,統(tǒng)領(lǐng)一縣斬妖除魔之事務(wù);
至于天級,整個大離王朝一共三十二個,平素神龍見首不見尾,都在妖都魔獄執(zhí)行特別任務(wù)。
天級往上也是有的,那就都是飛來飛去的大能了。
“你一會見到周大人之后,要稱呼統(tǒng)領(lǐng),不要喊縣丞,我們畢竟是斬妖士!”
“不必緊張,斬妖士考核分實力和問心兩個環(huán)節(jié),前者你自然沒有問題,后者卻無規(guī)律可循,過了就是過了,沒過就是沒過,緊張也無用?!?p> “但以你的心性,應(yīng)該也不是問題!”
一路上彭坦的嘴巴就沒停,安平也都一一記下,臨進衙門之時,終于把話說完,文良便開始起哄:
“想當(dāng)年我入鎮(zhèn)魔司,老大一腳給我踹進門。今日安平兄弟來了,他只恨自己沒生十張嘴,老大忒是偏心眼!”
“我是被揪著耳朵進去的……”
彭坦道:“兔崽子,你們要是有安平兄弟一半,老子當(dāng)馬給你們馱進去!”
進了衙門后院,所有人收拾情緒,跨門而入。
彭坦帶著安平敲開了一扇門,坐在首位的是個中年人,身穿官服,白面微須,方正國字臉,十分威嚴,正是縣丞兼斬妖士統(tǒng)領(lǐng),周佩玉。
他指著屋內(nèi)其他人罵道:“一個個說的好聽,愛民如子,那倒是跟我說說,為何百姓慘死,卻不見你們的兒子慘死!”
“別嫌我說的難聽,今天我把話撂在這兒,誰再出問題,仔細被流放充軍!”
下首七八個人,個個雙手攏在身前,微微弓著腰,灰頭土臉。
“都機靈點!走吧!”
眾人如蒙大赦,魚貫而出。
周佩玉轉(zhuǎn)過臉來,已是笑容滿面,與方才判若兩人:
“你便是那‘兇人安平’吧,哈哈,我在縣城也聽過你哩,了不得!”
“參見周統(tǒng)領(lǐng),我是安平,卻非兇人!”安平拱手作揖。
周佩玉見他儀表堂堂,進退有度,更是開心,道:“好小伙,鎮(zhèn)魔司需要你這樣的漢子,你且先去考核,考核過了,我自然另有嘉獎!”
二人領(lǐng)命,依言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