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謝謝你
本就不確定朱允炆是否是逃到了鐘山,朱高煦沒從秦鋒口中得到有價值的消息也就沒在鐘山多待,往南大致饒了一圈,便直接領兵下山了。
秦鋒一直等到山下朱高煦的兵馬遠去后,才返回了掩護朱允炆的山洞。
這山洞距秦鋒與朱高煦相遇之地不過數百步之地,若豎起耳朵聽,還是能聽得到他們之間的對話的。
秦鋒才一進山洞,朱允炆便舉著塊巴掌大的石頭,一臉戒備地問道:“你識得朱高煦?”
能認識朱高煦,這本身就并非普通庶民那么簡單的了,又主動幫他打掩護,這怕是多少知曉些他身份的。
秦鋒不置可否,并未直接回答,只道:“秦某能做的只有這些了,你能否離開應天府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在朱棣那里不過只有份微末小功,權沒權,錢沒錢的,可沒能耐護朱允炆徹底脫險。
好事可以做,但卻也要在自己能耐范圍之內。
之后,秦鋒扭頭就走,毫無留戀。
既已無力相助,又何必多留。
“喂,你叫什么?”朱允炆道。
名字有那么重要嗎?
秦鋒腳步一頓,回道:“區(qū)區(qū)小名,何足掛齒。”
“今日之事多謝了?!敝煸蕿捎值?。
朱允炆這輩子連光明正大現世的機會都沒了,謝不過句口頭之言罷了。
秦鋒腳步未停,只抬抬手表示知曉,隨之離開山洞。
從山洞出來后,秦鋒便下了山。
今天出門本是準備尋摸個賺錢的路子的,結果路子沒尋摸到,倒是碰了這么一個驚心動魄的事兒,究竟是否正確,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家中,秦正業(yè)帶著秦飛和秦興旺下地還沒回來,秦劉氏收拾院子洗衣服忙的腳不沾地。
“鋒子,回來了?見到燕王了嗎?”秦劉氏顯得格外熱切。
朱棣是誰?是他相見就能見到的嗎?
秦鋒回道:“還沒,燕王剛進城政務繁忙,沒時間?!?p> 懶得聽他這嬸子居心不良的嘮叨,秦鋒隨便尋了個借口。
該怎么運用好這份功勞他心中門兒清,可不需他這嬸子出謀劃策。
之后幾天,秦鋒依舊每天早出晚歸,把應天府周圍饒了個遍,甚至還去應天府里面走了一圈,可惜一無所獲,并沒有理出該從哪兒著手賺錢。
他這里一無所獲,朝廷那里倒是發(fā)展迅速。
六月十四,也就是朱棣進城的第二天,就有諸王及文武群臣多次上表勸進,朱棣始終不允。
其實這也是皇帝即位時的必走流程,不說朱棣的即位本身不合祖制,就是父死子繼,且是那種嫡長子繼承的,在先帝駕崩,新皇即位時也要與群臣搞一番這樣的拉鋸戰(zhàn),方才可名正言順的登基。
六月十七日,朱棣拜謁孝陵,于當日即皇帝位,重建奉天殿,刻玉璽。
在孝陵方孝孺把朱棣的即位詔書換成了討燕檄文,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大罵朱棣謀逆篡位,方孝孺隨即被收監(jiān),復立的錦衣衛(wèi)開始大肆收押方孝孺十族。
六月十八日,將建文元、二、三、四年改為洪武三十二至三十五年,次年改為永樂元年,凡建文年間貶斥的官員,一律恢復職務,凡建文年間的各項改革一律取消,凡建文年間制定的各項法律規(guī)定,凡與太祖相悖的,一律廢除。
同日,朱棣一并恢復了周王朱橚、齊王朱榑、代王朱桂、岷王朱楩的爵位。
六月二十日,以天子之禮厚葬朱允炆,向天下宣告世間再無建文皇帝。
六月二十四日,朱棣發(fā)布奸臣名錄并發(fā)布安民告示。
守封地的藩王因左班奸臣挑唆導致骨肉被其殘害,因而不得不起兵誅殺他們,以此來扶持江山社稷和保安親藩。今次擬定的京城奸臣,有罪者不敢赦免,無罪者不敢誅殺,如若誤傷受到牽連又禍及到傷亡,絕非靖難本意。
六月二十五日,朱棣誅殺齊泰、黃子澄、方孝孺,滅其族。
其中因方孝孺受牽連而死者共873人,充軍等罪者數千人,因黃子澄受牽連的達345人。
六月二十六日,朱棣廢朱標的興宗廟號,重新稱懿文太子。
至此,朱棣為自己的篡位謀逆維系住了表面上的光鮮亮麗。
六月三十日,秦正業(yè)大中午的便提溜著一小塊肉回來了。
這些時日秦正業(yè)表現上佳,每天早早就帶著秦飛跟著秦興旺下地,直到晚上看不見人影三人才披星戴月而歸。
今日大中午就回來,著實有些反常。
“叔,今天怎這么早就回來了?”秦鋒問道。
秦劉氏在圍裙上擦著手,接過秦正業(yè)手里的肉,道:“是我讓你叔今天抽出些時間去割些肉回來的,咱家也近一個月不見葷腥了,地里的活兒有今天一天就暫且干完了,咱一家人改善一下生活,還有,也謝謝你救你叔回來?!?p> 許是話說完才想起秦鋒曾要求家里的錢分賬管理,最后又隨之補充,道:“鋒子,你別多想,這錢用的是我的嫁妝,沒用家里的錢?!?p> 只要別是進了私人腰包,從公賬那里拿些錢出來偶爾給家里人改善改善,秦鋒也并不介意的。
不過,他叔嬸可是那種人給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的人,他這話絕不能說出口,一旦他松口,他這叔嬸用不了多久就能巧立各種名目,把公賬上的錢全都轉到自己的私人腰包去了。
秦鋒笑了笑,道:“那就謝謝嬸兒了,嬸兒,這肉咱怎么吃?”
穿越過來也快一個月了,還沒沾過葷腥呢,不說這茬還好,一瞧到那肥的流油的肉,秦鋒他的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突然想起,他后世上學的時候,不知把菜里吃剩下的多少肉扔進了垃圾桶。
糟踐糧食可恥,造孽啊。
秦鋒口水直流的同時,心中更是如刀割般難受,那肉若放到現在,他肯定不再嫌東道西了。
秦劉氏笑罵一聲,道:“你這小饞貓,你說怎么吃,嬸兒就怎么做,聽你的?!?p> 這么長時間不見肉,怎么吃都覺得好。
“紅燒,清蒸,燉了,包了餃子,嬸兒怎么做,我就怎么吃?!鼻劁h很好說話。
秦劉氏收了肉,道:“行,那嬸兒就看著做。”
之后,秦劉氏去做飯,秦正業(yè)就與秦鋒坐下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鋒子,叔還得感謝你呢,若不是你叔現在可就交待了,聽說新朝廷的錦衣衛(wèi)一直都在抓人,被砍了腦袋的,流放充軍的不計其數?!?p> 這都是意料當中的,新舊政權的交替哪有不流血就完成的。
只不過,幸好秦正業(yè)被騙了,又幸好秦鋒救他出來了,不然的話他現在可真的是生死不知的。
“都是一家人,說這個干什么?!鼻劁h絲毫不在意。
他費那么大勁兒去抱朱棣的大腿,極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他這叔叔。
要不是他這叔叔,他還不會那么執(zhí)著的要去朱棣那里立那份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