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警官,林警官!醒醒!”
“嗯……?”
劉建樹緩緩睜開了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到了研究所外蹲點的警車上,他搖晃著腦袋,看了眼林浩后,疑惑道:“我們怎么在這兒……?”
林浩看向劉建樹的眼神也逐漸怪異起來,反問道:“劉警官你也不記得了?”
劉建樹皺著眉頭,看了眼另一個一起跟去的小警員,結(jié)果對方也是一臉懵逼地搖著頭,同樣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他愣了愣,努力回想著,可不管他怎么回憶,腦子里都是一片的空白,壓根不記得先前發(fā)生的事情。
車里的警員見狀,只好提醒道:“劉警官你們?nèi)齻€人明明都是自己走回來的啊,嘴里還念叨著不用查了,結(jié)果一上車倒頭就睡?!?p> 不用查了?開什么玩笑!
他們不是應該正在抓著人嗎……
忽然,劉建樹的心咯噔一下,像是回憶起什么一樣皺起了眉頭,他拍了拍身上的槍套,心底里產(chǎn)生了個令人發(fā)毛的想法。
“劉警官,怎么了?是不是研究所里有什么問題?”小警員見他發(fā)起呆來,又小心道。
“不……”劉建樹弱弱地搖著頭,他看了眼仍然不知所措的林浩和另一位警員,一顆心沉了下來。
難不成只有他自己才想起來了?
他疑惑著,同時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你們在這兒多久了,有沒有看到研究所里有人出來?搜查證帶了沒?嗯……還帶了槍沒?”
小警員見平日里粗口成章的劉警官卻突然變得如此沉重,不由得緊張起來,有些后悔沒有帶把槍出來了,“我們剛剛到這里就見到劉警官你從里面出來,沒有看到有其他人走出來過,搜查證倒是帶了,槍沒帶。劉警官,是不是案子有什么危險?”
劉建樹皺了皺眉頭,緩緩地推開了車門,下去同時回頭叮囑道:“帶了搜查證就好,一會兒和我一起進去,一切聽我指揮,沒有槍就那就用好自己的拳頭!見到人就給老子往死里揍!”
“哈?拳頭?”
小警員愣了下,連忙跟了上去。
……
“這是怎么回事?!”
在解決完了劉建樹一行人后,昂萊先生的心中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他匆匆趕到了關(guān)押著林落紅所在的房間,但沒想到還是發(fā)生了讓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他的問題沒有人能夠給出回復,因為房間里唯一作為活人的劉永元教授此刻正如死豬一般躺在地上。
不,還好,還有呼吸……
昂萊先生蹲下去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劉永元還活著,但他非但沒有因此松口氣,反而變的眉頭緊鎖著。
劉永元的樣子并不像是被人打暈的,而且以林落紅那時的狀態(tài)就更不可能有能力弄暈對方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昂萊先生思緒萬千,雖然劉永元確實很廢物,還總盲目自信,但是組織交給他的任務總不能莫名其妙就失敗了吧?
就在他思索著這些的時候,房門被人一腳踹了開來,而劉建樹的聲音也響徹在整個房間里。
“都別動!舉起手來!”
……
當劉建樹看清了屋子里的人后,卻忽然愣住了,“是你?!”
昂萊先生顯然也有些驚訝,但他還是怪笑了聲道:“沒想到劉警官這么就又回來了,但很抱歉,這里似乎并沒有你要抓的人……”
“哼,這可不是你說了算……嗯?怎么有這么多血?!”劉建樹目光一掃,立馬就留意到了對方身后異樣,同行的警員也立刻看向了那片墻壁,頓時便被驚得汗毛豎起,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其實早在他們進來這間房子的時候就聞到了空氣中濃濃的鐵銹味,卻沒有想到會是如此驚悚的一幕。
“看來這下不管你找什么借口都必須得跟我們走一趟了,我們抓的就是你!”
劉建樹冷哼了一聲,同時讓人將地上那睡的跟死豬一樣的胖子給銬起來,而自己則悄悄摸上了槍套,目光片刻不離的盯緊著對方。
他雖然不清楚對方用了什么把戲讓自己幾人變得迷迷糊糊的,但現(xiàn)在這么多人在,在手里還有槍的情況下,他不認為對方能耍出什么花來。
“那人就是劉永元劉教授吧?”他隨口問了句,房間里的血跡不知道是誰的,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昂萊先生似乎也注意到了身后的那攤血跡,不由得怒罵了一聲。他微微嘆了口氣,重新看向了周圍的幾個警察,即使是這種情況下,他依舊顯露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算了,事已至此那就沒必要繼續(xù)保這人了,不過嘛……”
他悄悄后撤了一步,藏在手心的懷表立馬顯露出來,話鋒一轉(zhuǎn),冷笑道:“哼,既然如此,那就破罐子破摔吧,難不成你們以為人多就能抓得住我嗎?真是癡心妄想!哈哈哈哈——”
“什么……?!”
劉建樹驚詫著,可看到懷表的那一刻,他本能反應之下連忙抽槍而出,將準星對準了對方。
“都閉上眼——”
砰砰砰——
接連的幾聲槍響,劉建樹直接扣動了扳機。
子彈夾雜著破風聲不出意外地將對方的手射了個對穿,連著那塊懷表也咕咚一聲掉落在地。
那昂萊先生也一臉震撼地看著自己的手,他咬著牙,卻又反常地笑了起來:“你們這些蠢貨!以為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了嗎?!”
懷表只是他的幌子,他只要注視著對方,就能夠直接讓對方陷入他的催眠之中,即使他的手被打穿了,即使那塊懷表掉落在地了,他也一樣能夠?qū)Ψ酱呙撸?p> 可無論他如何睜大眼睛瞪著對方,他的能力就如同啞火了一般——那幾名小警員此刻都在眨著卡姿蘭一般的大眼睛,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分明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這些人……為什么會沒有任何事情!
明明這些人都仍然在他的注視之中,卻為何會沒有一點事情?!
他的能力為什么會不起作用?!
昂萊先生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而他手中那股火辣辣般灼燒的痛感也在這一刻徒然放大了幾倍,猛地鉆進了他的腦子里。
緊接著,疼痛,難以理解,驚恐,一系列的情緒瞬間淹沒了他。
可也在這短短一瞬間,昂萊先生也已經(jīng)被幾個撲上來的警員一把按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還聽到了讓他極為扎心的話。
“劉警官,你突然開槍就算了嘛,還干嘛讓我們閉上眼,我們是像是沒見過血的人嗎?”
“就是啊,這家伙拿個表就在那兒晃晃晃的,還神神叨叨的,光瞪個眼就以為嚇到我們,能有啥威脅?”
“我說劉警官,你剛剛亂開槍要是找不到好的借口,回去肯定要記大過了啊……”
“放屁!老子哪需要什么借口,我這是正當防衛(wèi)!”劉建樹自己都懵了,為什么這些人緊緊地看著都沒有事,而他之前卻出奇地失去了意識?
他遲疑之下,只好唾棄道:“奶奶的,鬼知道這屌毛突然囔囔什么勁,結(jié)果這么弱的,挨幾個槍子就不行了!”
那位被壓在地上的昂萊先生卻忽然吐了口血,也不知道是氣急攻心了還是咋的。而周圍的小警員皆是古怪地看了眼劉建樹,然后一臉鄙夷樣。
劉建樹沒有說話,他蹲下來,撿起了那塊懷表,思索著,在自己的眼前晃悠了幾下,但卻沒有任何的作用。他郁悶的同時,哼哼地將懷表塞給了調(diào)查現(xiàn)場的警員手上,破口罵道:“什么垃圾玩意,一塊破表拿出來裝尼瑪呢!”
那小警員又無語地看了劉建樹一眼,連忙抓好那塊懷表,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生怕證物受到絲損壞一樣。
劉永元兩人現(xiàn)在也只有假鈔案的嫌疑,還不能收押歸案。而且這間屋子不知為什么滿是血跡,這些事情如果都沒有確實的證據(jù)和他們有關(guān),他們也只能抓了關(guān)段時間就放了。
劉建樹皺了皺眉頭,這可不是他想看到,至少現(xiàn)在調(diào)查的信息指示這間研究所和劉永元必然有問題,可不能就這么算了!
房間里濃濃的鐵銹味以及墻壁上的一灘血跡讓劉建樹忍不住擦了擦鼻子,他回過頭去又問了句:“有沒有找到林落紅?”
然而就像是算好了時間湊巧一樣,一名小警員匆匆走到了他面前,匯報道:“劉警官,我們并沒有在研究所里找到犯罪嫌疑人林落紅,但警局卻收到了一條有關(guān)這次假鈔和林落紅的市民熱線?!?p> 劉建樹挑了挑眉,連忙問道:“什么信息?”
那名小警員繼續(xù)道:“其中一條是有關(guān)于五年前的一則交通事故。當年林落紅父母駕駛的汽車不小心被另外一輛汽車撞到高架橋下,兩人全都不幸身亡了,而當時在另一輛汽車上的人就是劉永元。但我們警方在調(diào)查時,發(fā)現(xiàn)開車的并不是劉永元而是他的助手,所以最后案子也直接結(jié)了,沒想到還能被人翻出來……”
只是小警員還沒有說完,那被銬住的劉永元不知什么時候清醒了過來,突然變得激動道:“怎么可能!林落紅怎么是那一對夫妻的女兒!”
劉建樹雙眼一凜,瞪著對方道:“你就是劉永元劉教授?”
當年那輛充滿著濃郁酒氣的汽車讓也有些印象,聽說最后是因為司機的駕駛失誤被定義成了普通的交通事故。
在場的警員目光也都被劉永元吸引了過去,但一旁的昂萊先生此時卻突然發(fā)起瘋來,“不可能,不可能,你們不可能能抓得到我的,我有超能力!哈哈哈——”
連著兩個警員都差點沒有壓住那昂萊先生,讓劉建樹不禁皺了皺眉頭。直到昂萊先生和劉永元被幾人押走后,他才稍微松了口氣,沉默著,回頭對著那位還沒說完話的小警員繼續(xù)問道:“另一條信息是什么?”
“另一條是林落紅兩個小時后會自己去警局自首……”
……
當那位昂萊先生和劉永元被警察押走后,交易所中,陸洲和林落紅身前的屏幕也漸漸消失。
好在視覺同步的能力讓他直接獲得那位昂萊先生的數(shù)據(jù)信息,為了確保的交易能夠達成,他不僅剝奪了劉永元的能力,在最后他還收取了對方一半的靈魂。
失去了整個靈魂的人會怎么樣,陸洲并不清楚,但失去了半個靈魂的人他卻剛好見到了,那變得瘋癲的劉永元……
陸洲看了眼那先前面對著屏幕始終目不轉(zhuǎn)睛的林落紅,淡淡地笑著道:“劉教授已經(jīng)被帶走了,至于一些證據(jù)我也會在這之后送到警察的手中,不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是否會讓林小姐滿意呢?”
劉永元的下半輩子大概都會待在監(jiān)獄里吧。
也許是事情完結(jié)的太快了,讓林落紅仍然處于無所適從之中。在她看來,對方明明什么都沒有做,甚至連這間交易所都沒有出去,就讓那個有著超能力的男人被制服了……
也許是林落紅一直沉默無言,讓陸洲忍不住再次問了句,道:“雖然事情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但林小姐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嗎?”
“什么意思?”
似乎是以為陸洲要在收取報酬上出爾反爾,林落紅的目光忽然警惕起來。
“在下只是問問,林小姐難道不想恢復到原來的生活嗎?這次的事情結(jié)束后,想必林小姐也會以為散布假鈔而入獄吧,我可以讓林小姐洗脫罪名恢復清白,甚至是恢復到之前生活的樣子,只要林小姐再付出一點代價便足夠了……”
林落紅愣了愣,氣惱地搖了搖頭,道:“你是魔鬼嗎?我都已經(jīng)支付了全部的感情了,難不成你還想徹底榨干我不成?”
真是的,這都什么話啊……
陸洲汗顏著,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些想要得到對方的一切,包括靈魂和壽命,這種渴望自從做了幾次生意后,就越來越濃郁。
他聽到林落紅再次問道:“還是說……你能讓我父母復活嗎?”
陸洲沉默著,死去很久的人還能夠再次復生嗎?當然不能了,即使是現(xiàn)在的他也不可能做到。但如果他的能力再提升呢?也許就能辦到了吧……
他重新看向了對方,卻沒有從那一雙眼睛中看到有關(guān)的情緒,她是真的想要復活自己的父母嗎?陸洲猶豫著,緩緩道:“如果林小姐愿意付出足夠的代價的話,這些也一樣能夠買到……”
但林落紅卻恬靜的笑了笑,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啊……早就習慣一個人了……”
自從父母離世后,那唯一重要的朋友甚至將她們之間的回憶當作了隨意拋棄的物品,而她啊……在決定進入研究所的那一刻起大概就注定了會是這樣吧……
陸洲沒有說話,他早就猜測到了對方會如何選擇。
林落紅沉默著,最后懇求道:“我最后能再變成周童童的樣子,去趟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