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暮光鎮(zhèn),清晨的濃霧(二)
見到懷特沒有說話,鮑勃揚起腦袋肯定說道:
“你別不相信,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做夢的。
就在昨天晚上,我忽然睡意中醒來,就看見,看見我的艾弗琳,她一身白衣站在我的身旁!
她還是那么漂亮,那么年輕,她拿著我的手,哭著對我說……她和約翰結(jié)婚相處并不愉快,他是那么喜歡喝酒,喝的大醉,然后掄起拳頭便要毆打她。
該死的!
那個早應(yīng)該死掉的雜種!我應(yīng)該動手,被我用酒瓶砸死才對……
現(xiàn)在好了,她終于見到我了……”鮑勃興奮說著,每說幾句,他語氣明顯遲緩?fù)nD來換氣。
啊……艾弗琳?
她不是早就死了呀,懷特不敢相信鮑勃的描述。
而且,約翰還是鮑勃的親哥哥!
艾弗琳五年前的冬天被他酒鬼哥哥用酒瓶打死,幾個小時后約翰在伶仃大醉狀態(tài),凍死再無人小巷中,手中拎著空酒瓶。
約翰凍硬的身軀還是自己拉走,就在河邊火化。
老懷特不敢看鮑勃,今日的酒保格外詭異,連同他描述。
在查看下馬車無損后,和微笑的鮑勃告別,快速駕車朝著中央廣場的鹿王旅館趕去。
轉(zhuǎn)過頭看向后面,酒館已經(jīng)被奇怪濃霧所輪罩,濃霧中透著見過的淡淡緋紅。
路上霧氣并沒有散去,反而越加濃郁,已經(jīng)看不清眼前的路的程度。
老懷特只好扭開掛在馬車掛著馬燈,用多年的經(jīng)驗駕車而行。
馬燈散發(fā)橘黃色光亮驅(qū)散眼前濃郁的霧氣,擴寬視野。
憑借燈光些許的亮光,老懷特忽然覺察遠處道路兩邊似乎有奇怪的身影,在青色霧氣中晃動。
老懷特小心翼翼抓緊馬鞭,時刻準備快馬加鞭離開。
等待靠近時候,老懷特看到怪異一幕。
凌晨,原本空闊的北區(qū)街道上站滿男人!
他們有些只穿破舊上衣,有的褲子全靠屁股掛著勉強支撐,甚至全身格外干凈,而他們臉上掛著相同微笑。
這個笑容居然和杰里,鮑勃一樣愉悅的笑容!
老懷特看著北區(qū)破舊街道上兩邊衣裳不整的男人。
杰里和羊蠕動的畫面,鮑勃描述艾弗琳的畫面,再一次在自己腦海中跳起。
老懷特后背升起毛毛觸電的感覺,忽然手不由得緊緊拉扯下馬繩,手心直冒冷汗。
我,
好像見過這個詭異的笑容。
是在哪里呢?
對了,夢里,
夢境中是一只奇怪的生物,一只在月光下?lián)]舞觸角的烏賊。
它魅惑的眼神,眼睛下是張人類的嘴巴,保持相同的笑容。
……
很快,老懷特駕車從北區(qū)出來,大霧很奇怪的消失不見了,北區(qū)兩邊站立的身影同樣看不見。
自己轉(zhuǎn)頭看去,北區(qū)似乎被霧氣輪罩,就像一團封印的霧墻。
回到王都,這一段時間不再回暮光鎮(zhèn)了,老懷特吞咽下口水。
中央廣場出乎意料的平靜,就像往常那樣。
路上行走路人穿著光鮮亮麗,面容清理干凈的紳士,他們的目光瞄向自己衣裝和破舊馬車時露出熟悉的鄙夷和輕視。
懷特熟練將帽檐壓低些。
“嗯,你就是懷特吧。”鹿王旅館門口,一位身材瘦高的男人警戒站在哪里,見到自己駕車趕來,對著自己大聲詢問。
“是的,先生?!?p> 老懷特趕緊將自己帽子取下,用手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上,對其行禮表示尊敬,然后告訴他是有人叫我過來,并且支付一半的車費。
“很好,你在這里等下,我通知下我們船長?!?p> 他樣貌普通,年齡三十左右,樣貌不像蘭頓人,皮膚黝黑,左臉有一條刀疤,赤裸雙臂上布滿各種傷疤,雜亂的棕色的頭發(fā),看上去就知道不好惹。
他的眼神卻不同這里的話事人那么兇悍,不近人情。
“好的,好的?!崩蠎烟刳s快躬身回應(yīng)。
聽到是船長后,自己算徹底松下一口氣。
‘老鼠’點頭,返回鹿王旅館,準備叫醒自己船長。
常年行走的海上的水手都用著很奇怪的名號指代自己。
一旦做出影響力重大的事,這個名號代表自己響徹整個大海。
正是如此,有名氣的名號都是寶貴的資源,是打響一艘船在大海航行時,恐嚇對手的最直接的方式。
人可葬送大海,有名氣的代號可以代代繼承下去。
‘老鼠’是這艘船上排名前三的存在,在自己之前已經(jīng)有了十個人叫‘老鼠’。
以至于,自己待著這艘商船更像海盜船,卻不知為何大部分的時間做著正常商業(yè)運輸。
“船長!馬車夫來了,船長……啊,對不起,對不起,我”老鼠扭開船長的房門,興沖沖對著船長大聲嚷嚷。
他一進來就看到自己面紅心跳的一幕。
船長安格魯,這位擁有‘火焰’稱號的船長做著奇怪的動作。
他雙腿張開,兩條腿各自綁在兩邊床尾,一只手綁在床頭,剩余一只手塞進自己胸口,而上衣紐扣早已經(jīng)解開,露出船長那健碩的胸襟。
整個姿態(tài)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航行在大海上多年,見過各種風(fēng)浪的老鼠大副也目瞪口呆,但他很快看到更為驚人的一幕。
船長居然沒有胸毛?
該死,這光滑胸口就像一顆剝皮的煮雞蛋!
可男人怎么不長胸毛???
從沒有見過那個男人沒有濃密胸毛,這不是只有男人才擁有的標(biāo)配嗎,船長他怎么……
“船,船長”老鼠羞紅著臉低著頭,尷尬站在原地。
就算自己再無知,也知道自己打擾了船長的‘雅興’,一時間竟不知道接下來要走,還是繼續(xù)匯報。
這不是他的錯,整條船都誰不知道船長有一個怪癖。
無論在哪里,發(fā)生什么都不會鎖自己房門。
并且他極其討厭敲門聲和鑰匙擰動鎖的聲音。
一旦有新人不知道這個規(guī)矩,客氣敲打船長的房門,那么整條船就會聽到船長撕心裂肺的怒吼聲。
“該死,該死,該死!給我滾進來!記住,水手,下次在讓我聽到敲門聲,我將你,連同你的飯盒和行李一起丟到大海喂鯊魚!”
雖然自己從未見過有那個新人被丟進大海,倒是見過他總是順路打撈不少失船的落水人,連同他的行李一起。
“啊……該死,終于”安格魯憔悴的睜開蔚藍色眼睛,雙眼緋紅,臉頰有眼淚滑下的痕跡,吃力扭過頭看向窗外。
此時天色已經(jīng)蒙蒙亮,安格魯顫動嘴唇,“終于撐到白天了,贊美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