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
順勢記錄下另一具新尸體的數(shù)值,轉手將尸體推入冰柜,再按下寫著“傳送”的紅色按鈕,聽著機器嗡名聲緩緩響起,莫弈雙手叉腰,喘出一口氣。
“噠噠?!?p> 敲門聲響起。
“請進?!?p> 莫弈清冷悅耳的聲音響起,回首望向門口,正好撞上助手的目光。
助手唯唯諾諾地將頭從門縫伸出。
他知道這大名鼎鼎的莫法醫(yī)極其討厭外人踏足他的工作室,于是,助手現(xiàn)在整個人呈現(xiàn)著極其滑稽的模樣。
只見他弓著腰,把頭塞在門縫里,朝莫弈點頭哈腰:“莫法醫(yī),有人找您,他已經(jīng)在待客室里等了好一陣了,請問您什么時候下班?”
再轉頭一看,莫弈驚覺此時已是晚上10點多。
這時候又有誰會來找他呢?
“現(xiàn)在?!?p> 抓起外套,關掉所有燈光,反手將門鎖好,在助手討好的神色中下班。
但通常他的下班不過是暫時的休息,如果他想,他隨時會回到解剖室繼續(xù)解剖。
最近的尸體,又多不少。
“您不做任何防護措施嗎?”
助手靜默地跟在莫弈身后,大氣不敢出,卻還是道出擔心。
“沒必要?!?p> “啊,原來如此,看來,莫醫(yī)生這樣的專業(yè),肯定對孢子病毒已經(jīng)十分了解了?!?p> 莫弈懶得理他,一聲不吭,這倒是讓助手的馬屁碰了一鼻子灰。
助手心中默默吐槽:如果法醫(yī)都跟他一樣是一張死人臉,可能躺在板子上的死人,也會因此倍感親切。
但他還是恭敬的給莫弈打開會客室的大門,隨后離開。
“哥,”莫弈看著沙發(fā)上那人,滿心厭惡,卻還是禮貌地叫著稱呼,并問,“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明天是爹的十周年忌日?!蹦嚅_門見山,也不含糊,“去嗎?”
“你知道我從來不去。”莫弈靠在門框上,不置可否,“你大駕光臨,就為這個?”
“嗯。別忘了遺囑?!?p> “我不在乎。”
“連嵐笛你也不在乎嗎?”
“這和嵐笛有什么關系?”
“她明天結婚?!?p> “……”聽到這話,莫弈先是皺眉,卻立刻笑得諷刺,“呵,紅白喜事撞一塊了。和誰?”
“科隆家那私生子。莫拉·奧威爾?!?p> “嗤……”莫弈笑得更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莫拉和我們是三胞胎呢?!?p> “……”聽到此言,莫青卻感到一只蟑螂爬進了喉管跳舞,心中感嘆這個弟弟惡心人的能力真是越來越強了,“倒也不用膈應我,他們發(fā)來了請?zhí)!?p> 說完,一張白金的禮卡甩到桌面,莫青丟下請?zhí)闫鹕恚骸叭ゲ蝗ビ赡悖傊?,十周年,還是去看看?!?p> 出門前,莫青伸手拍了一下莫弈的肩膀,二人一般高,性格也一般相似,但已經(jīng)將近十年沒怎么聯(lián)系過了。
此時,莫青這一拍,竟略顯生疏,甚至在外人看來,還帶著不少敵意。
“看心情?!蹦臎]回頭,心中冷哼,“不送?!?p> 莫青也懶得回他,懶得客套,徑直離開。
靠在門框上遲疑許久,莫弈撐起身,準備將那卡片丟到垃圾桶。
可鬼使神差間,莫弈用拇指蓋翻開那卡片。
里面依舊雪白,用燙金的字體引著新婚夫婦二人的名字、婚慶場地、時間地點。
想到什么,莫弈深深嘆氣,手指捏著卡片,輕輕上下拍動。
罷了,反正,結果與數(shù)據(jù)收集得差不多了。
想到這,莫弈臉上忽然浮現(xiàn)一個瘋狂的笑。
那么,用你們試試新貨吧。
哈哈!
也不知道,圣潔的新婚假花,會不會做得足夠有藝術氣息,能不能符合新婚的氛圍呢?莫弈收起臉上的笑意,滿面春風,走回解剖室。
.
光影所的后門里藏著另一個世界,這是方才他沒看到的范圍之外。
彎彎繞繞的走廊,滿是壁畫。頂端昏暗的電燈,像極了戰(zhàn)時的避難所里,給那些無助絕望之人亮起的希望。不斷閃爍的電燈顯然年代久遠,卻依舊不滅,這倒是讓李元有些困惑,哪怕是可控核聚變研究所,也不敢保證他們生產(chǎn)的半成品,能有如此長久的壽命。
除了有人在保養(yǎng)這里,他想不到什么更合理的答案。
會是阿正嗎?
看著監(jiān)控里的阿正火急火燎、輕車熟路的模樣,李元不禁加深了他對阿正的懷疑。
這些壁畫用的顏料只有紅黑兩色,可他并沒有在那些民居建筑里看到有關的材料。
按下對這壁畫來源的疑惑,李元一邊朝著撒旦的方向行走,一邊觀察那壁畫的形態(tài):
原始、粗魯、具象,卻完全沒有藝術感,像極了隨涂隨畫的模樣。
與他認知中,那些原始文明里出現(xiàn)的神秘、且具有象征性的圖案,有著天壤之別。
假設人類的認知是基于對自然界的抽象處理而發(fā)展,那此刻,李元幾乎可以判斷,這里的人類在抽象思維能力上近乎低能。
以原始人類文明的共性來看,人類的抽象思維在原始社會的早期已經(jīng)基本形成,比如,他們用石刻或天然染料記錄下來的一切與自然有關的物品,要么由著敦厚的基本幾何形式構成,要么由具備象征意義、被人腦處理過的抽象且簡練的曲線構成,又或者,以相對具象,但實際上表現(xiàn)形式及其抽象的非寫實方式構成。以上三者的代表分別有甲骨金文、仰韶紋樣、古埃及壁畫。
可這里的圖像絲毫與上述的三種類別沒有任何的關系。
仿佛像由拙劣的寫實藝術家強行創(chuàng)作的群像速寫。
也許能稱作藝術,卻只能稱作是怪異的藝術。
姑且,也算作一種藝術。
那些壁畫,比最丑陋的兒童畫還要天真淳樸,內容卻無比的血腥。
邪門至極。
假若最能代表一個文明的藝術家來自皇家或出自服務權利結構目的,那么,縱觀人類文明中各個形形色色名垂青史的藝術家,除了那悲慘的梵高或自那以后眾多生活悲慘的平民藝術家們,在現(xiàn)代社會以前,藝術的形式多多少少與奢侈和權利階級那些無處安放的精神生活掛鉤。
那,是否可以認為,此處這些壁畫,能夠反映這個社會里,那些領銜者又或如103那樣的階級代表者的精神狀態(tài)?
看著那些歪歪扭扭,不成樣子的人體結構,以及記載得如祭祀一般的場景,李元倒是能艱難的看出這里的風俗。
表達著如原罪一般可惡的粗鄙社會形態(tài)的風俗,讓人毛骨悚然,無外乎群體的邪惡降落在一個被視作女皇的女人或男人身上,也無外乎如螳螂一樣吞噬配偶的相關記載。
這倒是讓李元有些疑惑這里的繁殖方式。
如果說繁殖突破了人類性別本身,那是否這里的人類已經(jīng)突破了人類本身?
眼見著那畫著如男人一樣的生殖器官形象的女皇,開始分裂孕育出新生命。
李元的胃里一陣翻滾。
有些詞看起來不大準確,但沒辦法,準確的詞不敢寫,指不定就404了,慫.JPG。就這樣吧~之前寫了個XX局勢就寄寄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