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柔軟的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完全無法入眠。
滿腦子都是日記里的內(nèi)容。
當(dāng)他再次決定拿起手表看時間的時候,離任務(wù)開始只剩40多分鐘。
李元現(xiàn)在只覺得身心俱疲,而書房那日記如壓死駱駝的稻草,給了他致命一擊。
不能再想了。
他快速爬起來,沖到浴室洗了個冷水澡。
不能再想了!
先把任務(wù)完成!
速度整理好思緒,穿上花里胡哨的衣服,他背上刀,帶好身份牌,飛速奔往蛋子任務(wù)大廳。
這里果然人山人海,他記得昨天離開的時候還是82個參與人數(shù),現(xiàn)在蛋子大廳已經(jīng)擠滿了人。
不過,昨天晚上跟著兩個嘍啰過去的時候,并沒有感覺到“次?!钡膹姸?,難道是因為還沒深入嗎?
他想起那個忽然亮起的蛋子機器人,忽的感到一陣不妙,難道里面還有其他東西?
花里胡哨的他很快鉆入人群,在輔助視界里,他認(rèn)出熟悉的身影:黑桃A,還有旁邊一個人群里的桔子,看那掛牌,桔子旁邊都是來自夜歌的女人們。
不過,桔子似乎完全沒發(fā)現(xiàn)紅色芯片不見了,真是有夠心大的。
李元心里偷笑。
他藏在柱子旁邊靜靜打量著這將近三百人的大隊伍,有不少人氣質(zhì)似乎和昨晚那兩個炮灰很相似,像來湊熱鬧。
除去這些湊熱鬧的人,還有一些明顯抱團組隊而來,上面出現(xiàn)了很多他不認(rèn)識的符號。
每個組織都有一個獨特的符號,除了他在榜上勉強記下來的一些大組織,比如龍爻。
龍爻的標(biāo)識像兩只魚,兩只魚互相咬著尾巴,繞成一個圓圈,魚的形象是側(cè)面的樣子,線條非常簡練,只有兩根曲線,魚的眼睛瞪得老大。
這么特別的標(biāo)識他一眼就記住了,除了那些特別好記的和榜上有名的,別的符號他一個都記不清。
不過,今天龍爻似乎只來了兩個人,黑桃A,另一個沒見過。
這堆人除了那些榜單上的大組織外,其他的零零散散的小組織,以及不少和他一樣帶著原始矩形標(biāo)牌的散人。
現(xiàn)在他需要見機行事,李元暗自定下一個目標(biāo):
首先,他不能貿(mào)然出頭,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其次,他要找到機會活下去,把小命保住,達(dá)成完成任務(wù)的基本目標(biāo);最后才是幫X64回收其他故障芯片。
嗯?這人是?阿正?阿正也是雇傭兵嗎?
他看到那個角落里獨自抽煙的阿正,踩著涼拖在抖腿,似乎是等得很不耐煩。
此時,黑桃A在打量他。
看到黑桃A射過來的目光,李元霎時覺得有些無語:
這人到底怎么回事,干嘛動不動盯著他看,是愛上他了嗎?
還是說這家伙也想跟他打一架?
然而黑桃A僅純粹在打量他而已,他完全沒想到李元會出現(xiàn)在此。
一個白1的傭兵,接下一個次危1的加急任務(wù),這顯然很不同尋常,不僅如此,他還沒帶任何的量彈武器,這不是找死么?
這越發(fā)加深了黑桃A對李元的懷疑,
在黑桃A持續(xù)的注視下,李元不快地轉(zhuǎn)過身背靠柱子躲過他的目光。
哎,別看了別看了,知道哥有魅力。李元暗笑。
人越來越多,攢動的人頭在大廳里相互擁擠、碰撞,時間卻還沒到。
這下李元發(fā)覺,對于昨天跟著那兩個小炮灰進(jìn)入了14號線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像是非常失敗,然而,拿到紅色芯片這一結(jié)果卻讓這一決策變得十分明智。
他自認(rèn)為就算他的身體強度再高,也不可能打過所有人。
這種感覺自從他來到暗河以后就越發(fā)強烈,不僅是黑桃A,還有桔子,起碼他們倆能與自己算做平分秋色,如果他貿(mào)然沖出去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叫囂著“我要把你們都干爛!”,那他很可能馬上會被這幫怪物干爛。
何況,現(xiàn)在,暗河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從遇到孟菲斯開始。
“滴滴、滴滴?!?p> 蛋子工會的電子大鐘響了起來。
這個鐘聲點燃了不少人的熱情,但是對于某些自大的人來說,這個鐘聲其實是葬禮之鳴,是懸在他們頭上的利劍。
幾個小型波利導(dǎo)航儀飛出來,要求大家分組。
按等級分,李元當(dāng)然是默默地站到那些和他具有相同掛牌的人身后,把自己藏在那花里胡哨的隊列之間。
“嘿,老哥,我說,你怎么不帶量彈呢?”
不過還是有個人注意到這邊有個背著雙刀的人。
此人穿著一件粉色的大短袖和綠色的短褲,頂著一個染成黃紫色的爆炸頭,看起來十分具有喜劇感。
這人長得也太像費爾南斯了,怎么會有這樣的巧合?那一板一眼都像極了達(dá)利的朋友,費爾,連頭發(fā)的發(fā)型都這么像。
“額……買不起,我很窮?!崩钤纱鄬嵲拰嵳f,反正這也沒什么好丟臉的,大家都很窮不是嗎?不然也不會來這里報道。
“老兄,咱們同病相憐啦!我也是,不過我攢了點錢,勉強弄了一把,你好,我是胭脂?!?p> “……”
他居然叫胭脂!
見胭脂友好的伸出手,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得跟胭脂握握手,他禮貌的回答:“你好,胭脂,我是笨蛋李?!?p> 胭脂聽到他的名字笑開了花,問他:“我說,李,你這名字真的是自己取的嗎?”
“……”
說到這個他就覺得煩躁。
忽的李元覺得孟菲斯在整他,可是他在注冊的時候,鬼使神差間,也沒有改名字,這也怪不得誰,于是他反將一軍:
“你的名字難道是自己取的嗎?”
“嗷當(dāng)然!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p> “……”
將軍失敗,敵方象飛田。
嗯?象飛田是什么?為什么他會想到這個詞語?
李元對腦子里突然冒出來的詞語納悶不已。
哎,算了不管了。
胭脂高興的浮起他的雙手在空中擺動,只聽他用他那卓越的語言天賦以奇特的語調(diào)說到:
“暗河里的胭脂,在你夢里編織,不是什么先知,要你不見天日?!?p> 李元看著他那樣子,默默舉起一個大拇指。
“嘿,你要不要試一試,我說,反正我們得等他們先走了才能進(jìn)去,這樣等待很無聊不是嗎?”
胭脂慫恿李元也來一段,然而話音剛落就看到李元瘋狂地?fù)u頭。
他看起來掃興極了,于是靠到李元旁邊開始自娛自樂:
“哎,那時胭脂俗粉逃到暗河,肚子餓;斗爭,出格,競爭,搶奪飯盒,睡暗格;摸爬,滾打,拿到,訓(xùn)練資格,撲火蛾;敞篷車,放首歌;一起樂,哎,場上場下舞動的都是我的兄弟,哎;載史冊,哎,1001記下的都是我的努力,哎;瀟灑舞者用上解數(shù)之力,彈起,降落,全程不要落地……”
他這到底是來了個什么地方?
李元感覺耳朵正在起繭。小指戳進(jìn)耳洞里,一陣撓,也沒撓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撐在下顎上的手指在跟著胭脂打節(jié)拍。
當(dāng)然,他也沒意識到,他此時的形象真是猥瑣至極。
阿正和龍爻他們一批,看來阿正也藏得很深。
自從那天看到阿正身上的肌肉,就覺得阿正這人看著吊兒郎當(dāng)?shù)?,可實際上很不簡單,而今天他看起來似乎有些煩躁,那天在他身上看到的那種慵懶和隨意絲毫不見了。
是因為討厭人群嗎?
他看起來其實似乎很難接近……
“走了走了,李?!?p> 就在李元沉思的時候,胭脂起身拍拍他的手臂,跟上大部隊。
可是,這么多批人一下塞進(jìn)14號線真的合適嗎?
萬一那個藏在暗中的人整上一發(fā)大爆炸,暗河這些打頭的精英戰(zhàn)斗力豈不是被一窩全端了?
“嗷,對了,李,給你介紹一下我兄弟?!?p> 胭脂從人群中拽出來一個和他長得非常相似的男人,看樣子兩人是雙胞胎兄弟。
“俗粉,這是笨蛋李,李,這是俗粉。”
“……”
聽到兩人名字,李元一愣,在呆滯中與俗粉握手。
好一對胭脂俗粉!
去他釀的啊,RAP真難寫啊家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