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雜的?!?p> 應該吧,此時他自己也不太確定了,按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忌憚,一股對過往的忌憚,他淡淡地回答。
為什么?為什么他殺掉一個人可以這么輕松?甚至內(nèi)心毫無波瀾?他竟然連手都沒有抖一下!
他開始變得有些不認識自己。
剛剛他看到的記憶又是什么?那個黑發(fā)藍眼的少年是他自己嗎?為什么和他長得完全不一樣?
李元來不及多想,開始處理眼前的情況。
不對,他現(xiàn)在是不是在親臨案發(fā)現(xiàn)場?
臥槽,李元忽然又開始興奮起來,那他剛是不是為民除害殺了個幫派成員?
感覺好像也沒那么糟糕。
李元很快接受了他殺人不眨眼的本能反應。
手里那把沉重的狙擊槍輕輕的立在墻邊,他很想帶走,可實在是太引人注目,隨后又掂了掂手槍,仔細思索了一下,還是放回那人身邊。
開槍一定會留下硝煙反應,危機還沒有解除,他還不能放肆的與他們對話。
他走出“停尸間”,朝著小廣場的方向緩慢移動。
現(xiàn)在,他的周圍只有波動。但超過50m范圍,李元便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對空間信息的掌控能力。
小廣場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雙方正在對峙,但離李元較遠的一方整好處在他能掌控的邊界附近,于是波動給他帶來的反饋模型便模糊了起來,用來標識實體空間的薄霧也消失了。
他貼著集裝箱往前走了幾步。
這下整個廣場范圍的所有情況便能被他牢牢掌握。
他像一只藏在白晝中的暗影,陽光照射在他身上,內(nèi)心的寧靜使他專注,渾然的氣質(zhì)讓他與引力波融為一體。
李元閉著眼,靜靜地感受這個奇妙的世界。
腦海中不間斷地閃過一些零碎的“生存技能”,仿佛來自被遺忘的記憶。
怎么會這樣?
幸好這些科學家只能看到他的視野。
否則他一定會被當成什么變態(tài)殺人犯關到監(jiān)獄里。
他沒有回答那可,將全部注意力放到人群上。
他們端著槍,但火藥味卻充斥著整個廣場;他們不說話,但空氣中卻都是沉默的罵架;他們看著彼此,但心里卻想著要如何殺死對方;他們站在廣場,但沒人敢輕舉妄動;他們是一個幫派,卻在此時涇渭分明。
李元對于自己心中吟唱的這一系列排比句非常自豪,深嘆自己真他媽是個文化人。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了自己正在扮演達利本人。
接下來,本臺記者將為您直擊火并沖突第一現(xiàn)場。李元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
感覺哪里不對勁,又補充了一句:
攝影大哥已經(jīng)陣亡,本臺記者將親自擔起攝影重任,如果手抖,那還請各位觀眾忍著。
趁著那邊的騷亂,李元一邊保持著50m的有效范圍一邊盡量向廠房街區(qū)靠近。
他還記得那可告訴他的信息:電力室的具體位置。
“現(xiàn)在!”
小約翰二世忽然“噹”的一下跳到集裝箱上,嚇得李元猛地停住腳步。
他差點就暴露在沒有任何遮擋的集裝箱岔路口,以小約翰二世的視角肯定會馬上發(fā)現(xiàn)他。
小約翰二世瘋狂地在集裝箱上蹦了兩下,此時的他像極了一個喜劇演員,他沖著所有人大叫:“讓我們找到那個落跑的懦夫達利!找到他!聽到了嗎兄弟們?”
那一瞬間,李元真想馬上沖到那該死的小約翰二世臉上給他來一拳。
可是他不行,他必須遵守約定。
在他不確定他改變過去是否會影響到本體的時候,他必須小心行事。
很快,狙擊手的死訊傳來。
“頭!多爾被干掉了!”
一陣騷亂在他上一個躲藏的地方產(chǎn)生,于是不少成員圍了過去。
小約翰二世也是,他一邊罵罵咧咧的跳下集裝箱,一邊抄著近道往那趕,并且從李元背后一格的集裝箱快速經(jīng)過。
趁他走遠,他快速向路口移動,接下來他需要想一個辦法離開這個寬約15m的道路。
路上不少人,50m范圍外他還無法探測,他緊急低聲求助那可。
“那可,以我為圓心50m范圍外的情況怎么樣?”
“稍等!數(shù)據(jù)組驗算的GIS衛(wèi)星影像方才已經(jīng)發(fā)過來了?!?p> 在等待了幾秒后,就聽到那可如電臺主持人一樣往外報著一個接一個的方位。
就在李元快速移動的時候,小約翰二世朝著天空大叫,“達——利——我來了——!”
“這個多爾什么來頭?”
李元問那可,同時繞著不同的線路躲過進入集裝箱迷宮的人。
就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他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鼻子碰鼻子,大眼瞪大眼。
靠!
李元來不及多想,給了這人一拳。
那人至還沒看清楚李元的長相,就被李元打得連連后退。
不好!別讓他撞到集裝箱!
他趕緊捂住那人的嘴,給那人拉了回來。
可是這一不小心,他使勁使得有點過頭,那人又踉蹌跌來,一下給李元抱住,兩人那姿勢簡直就像跳探戈。
眼瞧這人就要睜眼,于是他干脆用拳頭給了那人眼睛一拳。
那人像個不倒翁,馬上又要朝后倒去,他趕緊把那人反抱住。
這下李元終于反應過來了,他果斷地扭斷了這人的脖子。
嚇死了,他將那人緩緩地靠到墻邊,應該沒留下指紋吧……
這是他殺的第二個人,可他內(nèi)心依舊毫無波瀾。
怪事!
“據(jù)他常光顧靶場的記錄,他比許多軍人都有天賦,甚至比很多一線狙擊手都要精準1%。”
“他可不像什么經(jīng)驗老道的兵?!?p> 李元看著地面那人,確保周遭不再有人會突然出現(xiàn)時,才低聲說出自己的判斷。
“是的,多爾去年被招募的時候才剛開始訓練,不得不說,你扼殺了一個好苗子。他原本會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射擊手……”
那可的暗示很明白,時間線很有可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就在剛才,她發(fā)現(xiàn)多爾的死亡時間是2012年。
這顯然不是什么好苗頭,也許在她尚未確定所有人的命運結(jié)局的時候,就有致命的改變在悄然發(fā)生。
那可接著說:“我知道我很難勸你,但是,李元,求你最好不要主動改變時間線?!?p> “這是生死問題?!本涂斓搅寺房诹耍钤辉僬f話。
誰能確保他不改變時間線的同時還活著呢?
那如果剛才死的是達利的話又會怎樣呢?
他做出決斷的時候都在一瞬之間,誰又有能在這一瞬之間快速算出他影響了多少條時間線呢?
恐怕是上帝老兒親自過來校準,也不行吧?
這時,他居然用引力波視界發(fā)現(xiàn),這緩慢開來的卡車后門竟然并未被鎖死,也就是說,他完全可以借此機會直接逃跑,而不需要去做那復雜又風險極高的繞路任務。
盯著卡車行徑的路線,李元決定冒一次險,打破他以往用“求穩(wěn)和躲藏”的規(guī)則來面對生活的循規(guī)蹈矩作風。
只見,李元費勁全身力氣縱身一躍,在那可的驚叫中,跳進卡車后廂。
隨后安穩(wěn)的在裝滿貨物的卡車里躺下,全然無視了那可的疑惑。
對于這種心大的操作,李元完全是故意的,他對自己這種倒霉體質(zhì)有著充分的認知。
李元巴不得他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被刀了從而回到2120年,不過一直跟了他三十年的霉神似乎沒有跟他一起穿越到2012。
害,那還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