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醒來,他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肌肉都軟弱無力,昨夜的快感蕩然無存。
說好的會神清氣爽呢,怎么他媽的現在感覺這么不對勁。
待他反應過來,他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驚喜!狗娘養(yǎng)的!”
“咻——”
一只手把套在他頭上的袋子扯掉。
等他看清世界,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后,雙腳被捆在椅子上。
這里像一個狹長的集裝箱內部,簡易安裝了一盞電燈。
遠處躺著一個渾身是傷痕的女人。
禿頭瘦子那張猙獰的大眼似乎恨不得擠進他的腦子里,就這么直愣愣的瞅著李元,滿臉寫著瘋狂:
“我說什么來著,別讓我逮著你!”
“對不起……親愛的……”
遠處傳來阿曼琪痛苦的聲音,她眼睛里留出痛苦而悲傷的神情,眼淚把她畫的紅色顏色洗掉,像是流著血淚。
靠!李元頓時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也瞬間明白了為什么昨天那種背脊發(fā)涼的感覺這么清晰。
臥槽,果然天下沒有這么便宜的午餐。
“老子在跟你說話!”禿頭瘦子見李元分神,狠狠給他臉上來了一拳。
“咳——”這一下,給李元打得眼冒金星,幾顆達利的牙混著血被他吐在地上。
冷靜!李元盯著地上的牙和那灘血液,緩緩扭頭瞪向禿頭。
他現在這個神情看起來像不像什么臥底警察?
李元保持著那種憤怒的神色,心里卻希望有個攝像機能把達利的樣子拍下來,給他看看。
“我的槍呢?”禿頭瘦子又給他來了一拳,這一拳讓李元感覺脖子都要斷了。
如果是達利,達利會怎么做?
這個少年犯通常會怎么做?冷靜!快想想!
時間好像又停了下來,他看到禿頭猙獰的面孔就定格在眼前。
李元直視著禿頭的眼,腦海里閃過達利在監(jiān)獄里向幾個幫派大哥脫下褲子并轉過身去面對著浴室墻壁的畫面。
他十分不甘心,他期待著達利能做出點像樣的舉動來,以避免自己做出什么改變達利時間線的錯誤選擇。
而每當狀況節(jié)點發(fā)生,李元就只能看到達利的記憶里出現了幾個大哥的臉和熟悉的浴室墻壁。
靠!李元簡直想罵娘,這家伙真是好一個軟蛋!
壞了,這下要怎么辦才好?
定格的瞬間消失,禿頭又逼近,一只手掐著李元的脖子:“槍呢?”
可是,這禿子,怎么對那把槍這么在乎,不過是一把槍,他這樣的人,不是很容易搞到嗎?
李元只覺得巨大的違和感涌上心頭。
“不在這?!崩钤⒅d頭,從嘴里擠出幾個字。
聽到李元的答案,禿頭很不滿,掐著他脖子的手上加了幾分力道:“小子,我勸你把老子的槍還給我,不然老子把你切了去喂鯊魚,順便把你女人丟到地下拳場給拳手們飽餐一頓?!?p> “不!別這樣對我!頭……!”
不遠處傳來阿曼琪的哀嚎:“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別……”
“李元,穩(wěn)住他,數據組在根據2012的A國的3D地圖和城市遙感影像定位你的具體位置?!?p> 這時,那可的聲音傳來。
“達利的女朋友阿曼琪……算了,你快看看遠方的門,剛剛我看到門外有地標,快看一眼,讓我們幫你定位!”
眼睛跟隨著那可的形容,往禿頭身后瞟去,可正在他嘗試看清楚遠方燈塔上的單詞時,一個身影擋在了門口。
靠。李元暗罵。
那人留著臟臟的金色長發(fā),一臉胡茬,瘦削得不行,他是來找禿頭的。
“頭,你那天晚上收的內樣品味不對?!?p> 說完,長發(fā)邋遢男人抓著盒子,在刺眼的白光中,將快遞紙盒搖晃出怪異的聲響
這話說完,禿頭似乎更生氣了,他瞪了一眼李元,趕緊跑到長發(fā)男人,打開盒子一看。
“操!這是什么爛貨?”
說完,他重到李元面前,直接給了他一腳:“媽的,老子的半導體和神經元呢?”
包裹里,只有一堆銹得能把李元的頭皮屑刮下來的廢鐵。
見狀,長發(fā)男人冷漠地扭頭就走。
燈塔終于重新出現,海岸線上是聯排的船只,以及大量五彩的集裝箱。
半導體和神經元?那是什么東西?
在缺乏科普教育的世界里,李元對這種東西的常識性認知可以說為零。
這一腳讓他五臟六腑都翻滾了起來,最后一口鮮血噴在了他的膝蓋上。
真好,至少沒吐出腸子。
他只希望,別把他昨天吃的好吃的給吐出來。
這么想著,他繼續(xù)嘗試把門外的信息通過自己的雙眼傳遞給那可。
“你眼前這個禿子是小約翰二世,大毒梟小約翰的兒子。剛剛門口的人是喬治·布萊恩,從3歲開始幫黑幫管理街頭賣貨?!蹦强傻穆曇魝鱽恚八麄儌z都在2012年死于幫派槍戰(zhàn),就在……今晚凌晨……”
聽完那可的話,李元繃不住了,在空蕩的集裝箱里,發(fā)自內心旁若無人地笑出聲。
真有意思,李元心想,他這是到哪了,穿越過來看電影了嗎?
嘴角的血順著他的下巴流到脖子上,隨后染臟了衣領。
這下他明白了,黑貓,小約翰,跑腿,他大概知道了這其中的頭尾。
這軟蛋達利,就是黑貓準備的沙包,隨時準備成為擋槍的炮灰,并且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里,他也許甚至不曾見過黑貓一面。
藥效似乎過了,他身上的肌肉力量似乎有所回歸。
李元放肆的笑聲惹得小約翰二世直接氣得在倉庫里憤怒地咆哮:“操!”
那二世對著李元的肚子又是幾腳,發(fā)泄著心中的怒火:“老子弄死你!”
“不!不!頭,放過他!頭!我?guī)湍阏覙?!別打了!”阿曼琪倒在門口尖叫。
小約翰二世并不滿意,被阿曼琪的叫聲惹得煩躁無比,隨后他又沖到阿曼琪跟前,一腳踩在阿曼琪的腦袋上:“閉嘴!老子可是讓你把槍和人一起帶來!蠢女人!別忘了你還欠著錢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阿曼琪的聲音都在抖,止不住地哀求。
“頭,接頭的人來了?!遍L發(fā)男人喬治再次出現,他靠在集裝箱的門口看戲。
“媽的!”
二世狠狠跺了一下集裝箱底面的木板,那板子立刻出現幾條裂痕。
“你給我老實呆在這!”
二世瞪了一眼李元,就走出了集裝墻,示意喬治把阿曼琪帶走。
“不!不不不不!達利!不!”
阿曼琪被喬治拎起一只腳從地上拖走,她的手臂立馬被門口的鐵釘拉出一長條血痕,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物資:“救我!達利……”
靠,他都這樣了,還能怎么救她?
李元心里頓時覺得一陣好笑,這女人到底是搞不清楚狀況還是腦子抽了。
很快,阿曼琪的聲音就遠去了。
“好了嗎?”李元狠狠吐出一口血污,嗓子里被血液悶著,聲音嘶啞得很,他只能輕輕地問出來。
“還沒有,再等會,2012年的遙感影像已經失真了,我們已經定位到了西海岸。從我昨天發(fā)現你睡著以后開始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直到天快亮了以后才聽到了動靜,從這方面推測,你大概率離住址不遠?!?p> 滿嘴是血的嘴猙獰的裂開,他笑起來,夸贊道:“你們動作可太快了。”
“這是我們的責任。雖然昨天幫你關了儀器的錄屏功能,但是這個功能每關閉一次都有大量的數據要存寫,我不得不在旁邊守著。你先想辦法離開這里?!?p> 藥效正在流失,他緊了緊肌肉,身體傳來的反饋還是很微弱。
不過,就當他的手部細細感受到了身后繩結的捆綁方式后,他立刻想到了一個辦法。
反正,這也不是他自己的手,嘿。
右手拇指按住了達利的左手拇指虎口下方的骨頭,其他四個手指微微握拳,再把右手食指抵在左手大拇指根部下方,李元默數三個數:
3
2
1
“咔噠?!?p> 一聲清脆的響聲從他背后傳來,猛烈的劇痛瞬間襲來,但李元直盯著遠方的燈塔一聲不吭。
“什么聲音?”那可敏銳的捕捉到寧靜環(huán)境里那響亮的脆裂聲。
“沒什么?!彪S后他雙手的手腕開始繞著繩結以反向扭動,左手率先脫了出來,隨后左手四個手指輔助右手手腕掙脫繩子。
就在他準備俯下身的時候,一股尖銳的刺痛在他身體里跳起舞。
左邊的肋骨似乎斷了一根,于是他謹慎地把腰板挺直,然后左手捂住腰間刺痛的肋骨,右手開始解繩結。
快點、快點、快點,他催著自己,并一邊站起來,一邊用右手把脫臼的左手大拇指按回去。
感謝笨蛋小約翰二世或者他的蠢手下,打結的時候漏了一根繩卡在他左手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