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誅滅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只誅首惡，余者投降無罪！”

　　沖入山寨內(nèi)的一百名士兵在蘇言的授意下，高喊著各種勸降話語，山寨內(nèi)的賊兵聽見外面一圈的高喊，頓時就產(chǎn)生了一種敵軍大軍攻上來了的錯覺，再看看那些如狼似虎沖殺過來的敵人，連忙跪地求饒。

　　忠武營的士兵們也沒有理會那些跪地投降的賊兵，直接繞過他們就繼續(xù)殺進山寨深處，投降的賊兵們見狀，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慌亂地往外逃跑。

　　等他們跑到山寨寨門的時候，就驚愕地發(fā)現(xiàn)，山寨外已經(jīng)被無數(shù)個火把包圍——在山寨上響起喊殺聲后，山下留守的陳瑛就當(dāng)機立斷集結(jié)了所有士兵，舉起火把攻上尖山。

　　蘇言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留守山寨里的賊兵經(jīng)歷過白天的大敗后本就斗志全無，再加上突如其來的夜襲，讓他們抵抗的意志更加薄弱，眼見蘇言帶著全副武裝的士兵殺了進來，紛紛聽從了勸降的話選擇了投降。

　　就這樣，待蘇言一行人殺到主寨前，今晚發(fā)生的唯一一場戰(zhàn)斗也早已結(jié)束，許于敬和他的親兵被殺得丟盔棄甲，為了活命也不得不向陳勝貴繳械投降，許于敬本就是為了造反后能夠被清廷招安當(dāng)官，現(xiàn)在小命難保，自然不可能堅持抵抗了。

　　許于敬投降后，這場夜襲也終于宣告結(jié)束，外面陳瑛率領(lǐng)的軍隊主力接管了山寨，并將所有的俘虜、被強行擄來的婦孺和許于敬這幾個月積攢起來的糧食和財產(chǎn)帶下山去。

　　為了防止這座現(xiàn)成的山寨被后面來的劫匪占據(jù)，在臨走前，蘇言下令放火焚毀了整座山寨，確保這里無法成為賊人的據(jù)點。

　　看著山寨逐漸被火焰吞噬，雙手被縛的許于敬面若死灰，燃燒中的倒影在他的瞳孔中不斷躍動，這是他辛辛苦苦建造起來的根據(jù)地，可就這么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這或許還不算什么，比起他接下來要面對的命運，許于敬的心里已經(jīng)開始絕望了。

　　他并不是不知道德化縣城已經(jīng)被另一伙義軍攻陷的事情，只是他認為，兩軍涇渭分明，互不侵犯，因此也就沒有再將蘇言這伙義軍放在心上，卻沒想到他因此成為了階下囚。

　　……

　　第二天一早，蘇言便領(lǐng)軍拆除營寨駐地，押送著龐大的俘虜返回德化縣城。

　　昨晚的戰(zhàn)斗讓他收獲頗豐，俘虜?shù)降娜丝跁呵也徽?，光是山寨里的?zhàn)利品就有屯糧四十石、白銀銅錢加起來一千多兩，戰(zhàn)馬三匹、馱馬十匹，以及雞鴨共計二十三只。

　　還有那參戰(zhàn)被俘的降兵，攏共一千七百八十八人，去處包括許于敬在內(nèi)的罪大惡極的兩百一十三人外，其余大多是附近的良善居民，被許于敬用武力裹挾著加入他，被迫落草為寇。

　　另有被解救出來的婦孺四百五十四人，大半是一家子都被裹挾著參軍，她們的丈夫和兒子都是降兵中的一員，卻也有少數(shù)人被許于敬和他的親兵強行霸占，奪了貞操。

　　看著那些臉上帶著劫后余生喜悅的婦孺，蘇言心里已經(jīng)有對被指認出來的曾經(jīng)濫殺無辜或強搶民女之人的判決結(jié)果。

　　因為有婦孺和降兵的拖慢，行軍速度變得特別慢，一直走到下午酉時，他們才終于抵達了縣城。

　　抵達縣城后，被指認有罪的二百一十三人當(dāng)即被押入衙門大牢，等候明日的公審，其余的一千五百七十五人則是在士兵的監(jiān)督下在城外構(gòu)筑臨時的營地，婦孺也在他們的營地旁邊建了另外一個比較小型的營地。

　　蘇言準(zhǔn)備在和劉文敏商量以后，將這些人分配在靠近縣城的荒地上定居下來，并讓他們主要種植番薯為生，至于忠武營的補員，他是不準(zhǔn)備在這些人里面入手的，忠武營有也只能是從投降的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清軍降兵里面補充。

　　另一邊，蘇言殲滅許于敬匪軍凱旋的消息也隨著軍隊的返回迅速傳遍了整個縣城，在劉文敏的刻意推動下，蘇言的名聲和形象也在德化百姓的心里逐漸變得高大起來。

　　這樣一個會為了保護百姓而出兵剿匪的義軍首領(lǐng)，和以往只管收取繁重賦稅而不管百姓死活，無力應(yīng)對匪患的官服比起來，簡直就是偉光正一般的存在。

　　而且，在義軍入城的時候，蘇言還約束自己的部下不要對百姓下手，斬殺了幾個不服軍令的兵痞，可以說是秋毫無犯、鐵面無私來形容他，再加上系統(tǒng)對德化百姓潛移默化的影響，種種因素加起來，當(dāng)?shù)匕傩諏μK言的態(tài)度幾乎可以用敬仰來說明。

　　蘇言對此并不知情，他唯一能夠察覺到的，是自己率軍入城以后，街邊百姓看向自己的眼神幾乎都是狂熱、敬仰，甚至還有許多百姓拿著裝有食物的容器上街迎接大軍，頗有些簞食壺漿喜迎王師的感覺了。

　　面對民眾的熱情，隨軍出征的將士們明顯有些受寵若驚的意味，這還是他們頭一次擁有這種遭遇，尤其是忠武營的士兵，他們之前所到之處不是唾棄、不屑，就是敵視、恐懼，從沒有被如此歡迎過，以至于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忍不住痛哭流涕。

　　看著忠武營士兵的反應(yīng)，蘇言嘆了口氣，這個時代的哪支軍隊不是被百姓視為洪水猛獸，恨不得退避三舍？難得得到這個待遇，他們會有這種反應(yīng)也是不足為奇了。

　　想到這，蘇言放緩馬速，抱拳高聲道：“諸位父老鄉(xiāng)親，我蘇言入主德化，自有保德化一方百姓平安之責(zé)，若有賊人膽敢襲我百姓，便是與我蘇言為敵，我必興兵討之！

　　明日午時，我將在縣衙之前召開公審大會，公審匪首許于敬并二百一十二人，諸位可前往圍觀！”

　　一聽見明天又有熱鬧可以看了，百姓們在為蘇言前面那句話感動之余，紛紛興奮起來，這個時代的平頭百姓可是最缺乏娛樂項目的，難得可以碰上大規(guī)模的集會，還有可能會看見處決犯人，他們肯定是要去強勢圍觀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