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姚妃的小心思?
“還好,掐著時辰,姚妃娘娘也快到了?!毙l(wèi)凌說罷向遠方眺望著,像是盼著救星到來。
小太監(jiān)繞到衛(wèi)凌身后幫忙捶背,調侃道:“所以說啊還是多念書的好,咱們宮里就姚娘娘能與皇上談談詩詞歌賦,剛好也寬解了皇上對三殿下的生氣?!?p> 說曹操曹操就到。
衛(wèi)凌看著輦轎的人已經首先出現(xiàn)在視野中,急忙小跑過去,剛好趕上姚既云將要落轎,立即伸手扶著。
姚既云對衛(wèi)凌向來都尊重有加,聽到三個頂貴重的孩子正在勤政殿里,臉色就沉了,“怕是本宮來得不巧了?!?p> 后宮都知道,皇后這三個孩子里,太子是龍血鳳髓的出色代表,五公主是帝后唯一的女兒,玲瓏活潑,集盡萬千寵愛。而偏偏夾在中間的三殿下,樣樣都中規(guī)中矩。
衛(wèi)凌有眼力,小心翼翼地扶著姚妃登階梯,說:“娘娘您來了,皇上高興都來不及,定會龍顏大悅?!?p> 姚既云盈盈一笑,向身后的宮女弦凝使了個眼色,弦凝往衛(wèi)凌手里塞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幾人在門外才站了一會兒,殿門一開,三殿下李璟恒先垂頭喪氣地出來,見了姚既云,勉強扯出點笑容問安,便匆匆離開。
太子李璟轅牽著五公主追出來,正喊著李璟恒,見姚妃在這里,李璟轅霎時收起了慌張,拉著李斕瑄行禮。
姚家是書香世家,對皇家子嗣不乏啟蒙扶持之恩,太子如今的老師,正是姚既云的祖父姚恕和。
“太子萬安。”姚既云頷首道。
李璟轅知道這會兒也追不上弟弟,況且讓宮人看見了也不好,干脆放棄追趕,“聽聞老師身體抱恙,父皇已恩準老師休養(yǎng),不知近來可好些?璟轅分身乏術,無法前去探視,于心有愧,望老師諒解。”
姚家的人進宮勤快,姚既云自然也比太子更容易知道家里的情況,她回禮道:“祖父好多了,謝殿下關心?!?p> 李斕瑄搖了搖太子的手,笑得乖巧,說:“皇兄,姚娘娘約了父皇共用午膳的,我們快別耽誤娘娘和父皇了?!?p> 姚既云摸了摸李斕瑄的頭,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慈愛。
榮禎帝李煜玄正揉著眉頭,聽到開門聲和腳步聲靠近,知道姚既云進來了,抬眼便映入一抹甚是雅致的青綠,漾著光芒的黃鶯立在枝頭,似乎隨著搖晃的裙擺正要附耳低語。
就這么短短幾步,姚既云像是把外面的整片春色都帶了進來。
李煜玄起身走到姚既云身前,牽起她的手才一起坐下,“看見你來,朕心情才好些?!?p> 幾日不見,姚既云目不轉睛地盯著榮禎帝的臉龐,只覺他又消瘦了一些,心中一陣酸,“皇上莫急,殿下們還小,耐心教就是,當心氣壞了身子?!?p> 李煜玄冷哼了一聲,“都十四了,上有長兄下有皇妹,就今日這些,璟轅九歲就能與先生們當堂論議,瑄兒都能背出個七八分?!?p> 姚既云知道再寬解也沒用,想了個法子:“皇上,臣妾知道祖父身體已無大礙,四殿下許是尚未遇到適合的伯樂,不如……”
“朕知道你的意思,”李煜玄先擺手,在姚既云的手上輕拍了拍,眉頭微蹙著,“先生也是朕的恩師,后又在太子身上傾注畢生所學,于我李家勞苦功高。璟恒不爭氣,是他自己的過錯,再讓先生為之操勞,朕于心何忍。”
“為皇上分憂,是姚氏的本分和榮幸?!币仍蒲赞o懇切,卻仍是面對李煜玄那堅定的神色,就知道不好再勸說。
李煜玄在轉過臉時,方才的一絲陰沉轉瞬即逝,“你對他們視如己出,朕一直都知道,他們往后也該多孝敬你才是。”
姚既云被說中了心坎,頓感失落,別開臉說:“是臣妾福薄,自那一回小產后再與皇嗣無緣,每每看見皇后娘娘和易妃娘娘,總是遺憾自己沒能留下與皇上的血脈?!?p> 李煜玄湊近過去,卻見姚既云仍是扭過臉,假意嘆息搖頭道:“云兒,朕許久未與你一同用膳,不料朕不善言辭,把美人惹哭了,看來是朕的不是了,朕這就去自行思過?!?p> 姚既云果然急了,忙回過淚眼婆娑的臉龐,“臣妾怎么會怪皇上……皇上你故意取笑臣妾……”
李煜玄淺笑,輕輕摟過姚既云。
姚既云仍是惦記著心中的事情,依偎在李煜玄的懷里試探道:“臣妾總想著,能與皇上心有靈犀已是畢生之幸,就算不是臣妾所生,只要是皇上的血脈,臣妾都應當帶著為人母的心去一視同仁?!?p> 李煜玄仍是沒有問下去,撫著姚既云衣裳上巧奪天工的刺繡,調侃道:“古人是‘仔伯之東,首如飛蓬。依朕看,此言差矣?!?p> 姚既云一下子會意,心中慶幸沒有枉費這翻心思,仰起頭說:“首如飛蓬,是因‘夜夜綠窗風雨,斷腸君信否’?”
李煜玄恍然大悟,綠槐蔭里黃鶯語,深院無人春晝午?!啊嫼煷梗瘌P舞,寂寞繡屏香一炷‘,你這巧思,也是翻遍后宮都沒有第二人了?!?p> 姚既云的愛意從來都是細膩又張揚,人人皆可見,卻也只限于表面,她又想讓李煜玄一人感知足矣。
“金鳳二字,臣妾不敢逾越,就想到將黃鶯用金線繡上去?!?p> 說話間,宮人們已經擺好了午膳,李煜玄牽著姚既云走到桌前,讓她先落座。
姚妃本是被李煜玄推著,立即站起身,有些惶恐道:“臣妾不敢?!?p> 李煜玄突然泛起一絲虧欠,姚既云自從經歷失寵再回到他身邊,顯然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謹小慎微,時常畏懼君威。他藏好轉瞬而過的一抹悵然,柔聲說:“我們就吃個家常便飯,你別拘著禮數(shù),坐下吧。”
“是。”
姚既云雖是答應了,卻仍是規(guī)矩地站著不為所動。李煜玄只好和她一同落座。
若是從前的姚既云,早就搶在皇帝前一步,先到桌前看看菜式是不是照著她的喜好去做。
李煜玄雖是悄然念起往昔,可想起姚既云那沒說明白的念頭,他連方才那一絲的虧欠都已經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