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滿是青草味道的地面,富貴來到距離他最近的一顆大樹前,樹蔭下,一個穿著短裙偏著腿的女孩席地而坐,翻看著書籍,長長的大白腿被穿過樹蔭的陽光映照,顯得有些晃眼。
“早安,公主殿下?!?p> 撇了撇嘴,富貴微微欠身道。
“嘻嘻,還以為你看不到我呢?!?p> (你最好按著詞兒說。)
一行文字出現(xiàn)在了潘德麗的視網(wǎng)膜上。
?。ň筒?,我覺得我這挺自然的)
潘德麗抬起頭,馬尾辮微微甩了甩,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與此同時,她的十根腳趾不時的觸動著隱藏在襪子里的十個特制的細小煉金裝置,電磁波緩緩擴散而出。
但卻全部都被富貴轉(zhuǎn)移,吸收,并未有半點擴散出去,最終,變成只有富貴才能理解的意思。
“公主殿下您就像是天空中的太陽,光芒萬丈,尤其是這身衣裳,上面的青春洋溢甚至可以填滿蒸汽之湖!”
“嘻嘻,我其實也很喜歡學(xué)院的校服,以前在這里上學(xué)的時候每天都會穿,可惜畢業(yè)之后就很少再有機會了?!?p> “所以,公主殿下。”
富貴邁步往前走去,而后緩緩矗立在三公主旁邊。
“您大清早跑到這里來堵我,肯定是有事兒?!?p> “嗯..就想問問,那天,你為什么會拒絕父王的意愿?我不是興師問罪。”
潘德麗聳了聳肩。
“我就是想知道,是我作為公主,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我自問對你..應(yīng)該沒有什么對不起的地方吧,然而你卻可以對黑妞那么好,對我卻要一直刻意的保持距離呢?”
“怎么說呢?”
富貴抓了抓頭發(fā)。
“您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甚至有很大概率會成為王,可惜坐在那個位置上,注定要舍棄一些什么,咱們也認(rèn)識有些日子了,我是什么性格您大約也了解?!?p> “我不是那種很求上進的人,對外,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的人生沒有那么多波瀾壯闊,對內(nèi),如果可以,我更希望,當(dāng)我回到家的時候,那里是一個溫馨的港灣。”
“而不是面對一個要時時刻刻考慮整個王國的王,某種意義上來說,倘若你我走到一起,我其實是第三者插足,因為你已經(jīng)把自己嫁給了這個國家?!?p> “嫁給...這個國家?”
這句話也不再臺詞里,但卻讓潘德麗愣在了那里,良久,她不由喘吸一口氣,莫名的覺得心口仿佛有一團火,以至于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能成為女王,為這個國家做很多、做更多的事情!
‘好家伙,這雞湯的勁兒有點大啊,但療效還不錯..’
眼下只是富貴跟潘德麗演戲,但他卻也不介意搞點小動作,弄掉這個女人心中的芥蒂,畢竟還是要跟著她混的,女人嘛,可以理解,我可以不要你,你不能不要我。
不過這也還是說明一件事,這個女孩其實還沒有成為王的覺悟,至少換做凱撒國王來到對等的位置,他大約不會有半句廢話..
“那..公主殿下,我就先走了..”
“去哪?”
回過神,潘德麗似乎又恢復(fù)成往日那個了冷靜果斷的女人。
“去找校長啊?!?p> “你見不到他的?!?p> “可我有咱父親的信?!?p> “嘻嘻,叫的到挺順口,校長平日里幾乎不會離開自己的煉金實驗室,別說是父親的信,便是父親親自過來,他也未必會愿意出來,我這次過來除了問你一些疑問,便是替你解決這些入學(xué)的問題?!?p> “姐姐辛苦了?!?p> “應(yīng)該的,畢竟學(xué)院的規(guī)矩,新生入學(xué),是要有家長陪同的?!?p> “額...”
“是不是以為我在占你便宜?”
“難道不是嗎?”
“你知道,你已經(jīng)在王室煉金學(xué)院出名了嗎?”
“???”
“啊什么,這所學(xué)院雖然也招收平民,但大多都是貴族子弟,你的事情,早就通過他們特有的渠道傳遍整個學(xué)院,甚至還有個外號,盒飯的父親?!?p> “...”
“一部分學(xué)生敬佩你,認(rèn)為你善于觀察發(fā)現(xiàn),能洞悉事物的本質(zhì),這是煉金術(shù)士最需要的品質(zhì),但也有一些人,他們有些嫉妒你,倘若知道你來到這里,多半會過來挑戰(zhàn)你?!?p> “打架?”
“當(dāng)然不是啦,這是學(xué)院特有的規(guī)則,切磋煉金術(shù),學(xué)院對此也是鼓勵的,只要申請通過符合條件,對方就不能拒絕,你覺得,以你這人氣度,得有多少人過來跟你切磋。”
“所以,我才會出面啊,這些學(xué)生也不傻,國王的義子、跟公主殿下親自過來幫忙跑手續(xù)的義子,兩者的親密度那可是不同的,相信,沒有什么特別的情況,他們不會過來敢打擾你?!?p> “還好好好,謝謝姐姐。”
“嘻嘻,不客氣,小弟弟..”
‘小弟弟?我特么掏出老嚇?biāo)滥愫冒?.’
“對了,這幾天你一直在調(diào)動魔鼠群,有什么事情嗎?”
扶著大樹,潘德麗緩緩站起身。
“偵查那幾個家族?!?p> “怎么,還想報復(fù)他們?”
“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p> “你不是有可以不借助魔鼠就能偵測的手段嗎?”
“他們那里有干擾?!?p> “嗯?”
“不奇怪吧。”
富貴聳了聳肩。
“大王子的死,他母親的死,魔鼠幫的消散,幾乎都在一個時間段里,您覺得會有人不注意到嗎?”
“這..倒是。”
“那些散亂在地下黑市的魔鼠,因為沒有人控制,已經(jīng)被不少有心人抓到了,所以,合理推斷,也已經(jīng)有人從魔鼠的腦子里發(fā)現(xiàn)了秘銀魔紋球,那么,大王子所研究的神秘波動,其實也就不再是秘密?!?p> “事實證明,我的推斷也是正確的,各個家族基本上都有了防御的手段,類似于對于神秘波動的干擾,尋常的手段是無法穿透防御結(jié)界的,但魔鼠不同,有著血肉之軀的保護,那些干擾并不能夠起作用。”
“所以,你打探到了有用的情報?”
“暫時還沒有,他們也會注意到對魔鼠的防御,但是這樣的防御本身,就足以證明,他們在防備著我,這就像是在一處黑暗的森林里,我們每個人手里都有著一把蒸汽槍,你不能篤定對方不會開槍,所以,在發(fā)現(xiàn)對方的時候,最好的、也是最保險的方法,便是先開槍,也即是所謂的猜疑鏈...”
“猜疑鏈...”
聽到這個詞,潘德麗不由嘆了口氣,雖說事先在對臺詞的時候有這句,但聽到之后,仍舊有些感慨,也許整個國家里的每一個有錢有權(quán)的人,都處在這種猜疑鏈里。
“難怪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也許,它真的很累,可惜這世上沒有能一眼看穿人心的手段..”
“畫出一條巨龍,但你無法畫出它的骨骼,能看到一個人的表情,你卻看不到他的內(nèi)心..”
“嘿,也許你更適合當(dāng)一名吟游詩人,其實,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誒?”
“不是表白哦?!?p> 潘德麗聳了聳肩。
“就像你說的,除非我放棄王位,否者我不可能嫁人,那么,能找到一個讓我看的順眼的人,其實也不錯。”
“王的路,注定是孤獨的,說實話,您現(xiàn)在...其實還不合格。”
“我并不認(rèn)同,王的確需要為整個國家負(fù)責(zé),但這并不意味著王需要舍棄自己的感情?!?p> 潘德麗伸手擋住了陽光。
“比起我父王那樣,我更愿意做替人民擋住陽光的那個人?!?p> (嘻嘻,這句也不在臺詞里,但是這是我的真心話。)
“守成之君..”
莫名的,一個詞涌入富貴的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