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山間,晚風拂林。
江羽走出了書房,微風吹在他的臉上很是舒服。揉了揉又酸又漲的眼睛,伸著懶腰道:“總算是把三個書架的書全看完了,真不知道這幾年怎么熬過來的?!?p> 這是在一處深山里的小院,鄰近無人煙。
江羽負手而立,望著那漸漸消逝的日光,任由輕風撫臉,肆意地享受著此刻的愜意。
一道人走來與江羽并肩而立,淡淡道:“如何?”
江羽閉眼道:“七年了,我整日在那書房讀著那些有的沒的,我不知道其中的意義何在?師尊?!?p> 道人面一身素衣,發(fā)以竹簪束起,五官分明清秀,看著俊郎無比。
轉頭望向比自己矮了兩個頭的小徒弟,道人不禁苦笑道:“若是別人有你這天賦,做夢都會笑醒罷?!?p> 江羽皺著眉頭不耐道:“天賦?什么天賦?你整日讓我讀書讀書,讀書也要天賦嗎?為何你之前不曾與我說明其中道理?”
道人沒有回話,這一刻四周明顯靜了下來。
江羽也察覺到了異樣,抬頭疑惑地望向師尊。
只見道人凌空而起,其氣場散發(fā)出來,令江羽一陣心驚。
正欲說些什么,卻見道人伸出兩指,對著那遮住夕陽的云朵一指。
呼!光束飛出,在接觸到云朵的一瞬間云朵向四面八方崩開來。
夕陽灑少年的臉上,錯愕的表情隨即被震驚取代。
“師尊,這……這是?”江羽驚訝道。
即便是他讀了那么多書,也未曾見過書中有這等情形。
望著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便宜師尊,此刻卻正氣凜然,江羽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道人淡淡開口道:“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其實是兩個世界。一個屬于凡人的,也就是書房里記錄的那些。另一個,屬于修煉者?!?p> “修煉者?是怎么一回事?”江羽撓著腦袋不解道。
“修煉者修萬物之力為己用,奪天地造化塑己身。凡人一生壽命不過數十載,而修煉者修得境界越高,其壽命也隨之而長?!钡廊四托慕忉尩馈?p> 江羽沉默,心想已經快被讀書折磨道瘋了,要那么多壽命有何用。
道人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不緊不慢道:“你不是一直問你父母的事嗎?現在我便告訴你?!?p> 江羽猛然抬眼,呼吸也變得急促。
自己是被師尊一首帶大的,雖說師尊待他很好,但師尊也是個大忙人。七年來并未有過太深的交流與情感,只是督促他把那三個書架的書讀完。
江羽自然是不樂意,可這小院也無別的玩意兒消遣,這七年也就靠讀書這么熬過來了。
此時太陽已經落下,道人將江羽帶回了房間。
道人在椅子上,江羽早已沒有平日里的怠惰,認認真真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了道人面前。
“那年我游歷至北域時,在那茫茫雪原上忽然雷霆亂起,其范圍不知多少里。我本心生退意,那異象卻詭異地停了下來。本著富貴險中求的心理,我跑上去查看是何情況?!钡廊送蝗煌O?,喝了一口茶水。
江羽仍盯著道人,其眼神似在催促道人講下去。
“那是一個娃娃,身邊什么也沒有。我不忍心讓他受凍挨餓,便將他帶了回來,他就是你?!钡廊似届o說道。
“我的父母呢?”江羽不解問道。
道人看著江羽,認真說道:“我懷疑你的父母是絕世高手,碰到了無法解決的事情,便打破了虛空,將你送走。或許是他們知道我在那附近,所以讓我撿到了你?!?p> 江羽低著頭沉默不語,若自己父母是絕世高手,碰到了連他們也無法解決的事情,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像那等層次的高手,自保能力還是有的,當時應該是怕留你在身邊會分身乏術才將你送走?!钡廊税参康馈?p> “真的嗎?”
“那是自然,你師尊何時騙過你?”
江羽隨即面露笑容,因為他知道師尊就算是不告訴,他也不會騙他。
就和那年偷吃了自己的零嘴一樣,自己追問了半天師尊也不說是誰吃的,只是說著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翌日清晨,江羽早早地洗漱完便在道人臥房門前站好。
門開,江羽立即向道人請安。
道人似乎很吃這一套,笑得嘴都咧到了耳后根。
“今日便正式教你修煉,你可不能懈?。 钡廊撕鋈粐烂C道。
“徒兒定不負師尊所期望!”江羽隨即應下,面露堅毅。
書房內,道人指著那三個書架說道:“我讓你讀那些書,你可知是為何?”
“弟子不知?!?p> “這個世界上,能夠修煉的只有三條路的其中之一。這是一出生便決定了的,誰也無法改變的?!?p> “煉身”
“煉氣”
“煉神”
“那師尊您煉的是什么?”江羽問道。
“煉神”道人答道。
“其中有何區(qū)別嗎?”江羽不解。
“煉身者,身體強悍無匹,非犀利術法不可破?!?p> “煉氣者,以氣施法,其攻勢摧枯拉朽?!?p> “煉神者,以神御物施術,手段詭異莫測。”
“三者各有長短,修至登峰造極皆能執(zhí)掌一方風雨?!?p> “師尊讓我讀這些書,那我應該是煉神者?”
“還不算傻,哈哈。”道人笑道。
“現在便進入正題?!?p> “打坐,靜心,注意呼吸平穩(wěn)?!钡廊艘灰恢笓]道。
江羽隨即照做。
一刻鐘后,道人的聲音在江羽耳邊輕輕響起:“保持現在的狀態(tài),注意力集中在眉心處?!?p> 江羽面無表情,內心卻已震驚至極。
他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看到了一個光點,就像原本漆黑的深夜里突然出現的燭火。
它并不明亮耀眼,卻像是希望,令人心安。
“看到了什么?”道人輕輕問道。
“一個光點?!苯鸫鸬?。
“持續(xù)一個時辰即可。”話剛落音,道人便輕聲離開。
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光點上,過了一刻鐘,些許疼痛之意從江羽腦海深處傳來。
江羽稍稍皺眉,旋即平靜下來。
又兩刻鐘后,光點稍顯明亮,腦中痛感也明顯了幾分。
又過兩刻鐘,光點近乎照耀整個黑暗,江羽咬牙堅持,腮幫子已然鼓起。
時間慢慢流逝,江羽腦中的痛楚愈發(fā)明顯,像是有人抓住他的腦子在蹂躪。
“這才剛開始,我不能倒下,我要撐過去,一步一步變強!找到爹娘!”江羽暗自道。
江羽此時眉頭緊鎖,擰成了川字。
若是方才的感覺只是有人揉他腦子的話,現在便是在那基礎上抽出他的骨頭,一點一點地吸食他的骨髓。
江羽發(fā)出低沉的咽嗚聲,終于腦海中的光點驟然爆亮,一個光團遠在黑暗中。
江羽正要倒下,道人不知何時進來的,順勢將江羽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