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是鄰國,“寒”是北國第一夫人的姓氏,這人姓寒,那就意味著他是鄰國的“皇親”。
戎譽小時候曾跟著金懷瑜到過北國,那是個軍事化的國度,法不容情,等級森嚴。她曾見過北國將軍的兒子,只不過那時候他們都還小。小到對方讓他跪下來行禮,她便和那人大打出手。
“寒江?”戎譽重復道,“小將軍?”
男人傲縱地笑了笑,等著眼前的女子來奉承。
戎譽自然看得出他的驕傲,于是禮貌道:“歡迎你到我們的國家來?!?p> 寒江微微搖頭:“不用跟我客套,我這次來是私訪?!闭f完他別有深意地看著戎譽,“陪我走走?”
戎譽思索片刻后搖了搖頭:“我還有些重要事要處理,恐怕不能陪小將軍。”說完她用眼神指了指不遠處那些不時往他們這邊看的女孩說,“她們應該能帶您轉轉,也不至于掃您雅興?!?p> 寒江冷眸里蒙上一層薄怒:“你現在就是在掃我的雅興?!?p> 戎譽蹙眉:“掃您雅興,望您海涵?!闭f到此她不忘糾正,“順便說一句,我不叫金良音。您認錯人了?!?p> “我認臉,不認人?!焙D看墻上的畫:“我記得你小時候到我家里做客,金伯伯說你喜歡畫畫。后來我有幸結識了尼爾森先生,與他成為忘年之交。你看這畫,是否有他老人家的意境?”
“筆法了得,可惜輕縱太多?!比肿u不想再和這人多說一句,“皇親”總是高高在上,她這樣的“庶民”與之相處倍感壓力。于是她禮貌地點頭,轉身準備撤退。
寒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戎譽的手臂:“七小姐,你這就有點不識抬舉了?!?p> 戎譽轉身看著寒江:“小時候挨揍沒挨夠?”
寒江聞言微怔,隨后笑道:“我在軍中長大,小七,你當自己是什么?”
“我自負聰明,不靠蠻力?!比肿u甩開寒江的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旗袍,“在這兒等著,我上去換身衣服,下來把你送走?!?p> 寒江輕蔑一笑:“送走……”他點點頭,“好,我在這里等,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把我送走。”說完他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沙發(fā)上。
戎譽上樓的時候替那人的智商感到悲哀。正巧碰上陳赟和她擦肩:“哎?!彼兴皹窍律嘲l(fā)旁邊坐著那個,你認識?”
陳赟搖頭:“不認識,三叔的客人。”
“那是北國寒氏,你留個心眼?!比肿u提醒后越過陳赟看向李靜語,她今晚顯得靈動活潑,頸上的彩鉆項鏈璀璨奪目。
“真品?”戎譽依稀記得管家曾說拍賣會那天丟了一條彩鉆項鏈,只不過是莫桑鉆的仿品,現在能戴在李靜語身上,恐怕應該是真的。
陳赟避而不答,只是彎了彎眼角說:“樓上三層左手第五個房間,你先去吃點。晚些共商大計?!?p> 戎譽按陳赟指引上了樓,走到三層第五個房間,推開門她便覺得不太對。整個房間是套間結構,外面小廳沒開燈,里面臥室的燈亮著。
戎譽很警惕地關上門環(huán)視小廳,萬幸沒人。她順手從桌上拿了瓶酒往臥室走。
“七小姐覺得能傷得了我?”臥室里走出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孩,她穿一身淺金色抹胸禮服,卷曲的長發(fā)鋪在她清瘦秀氣的肩膀上。燈光落在她發(fā)絲間顯得她像在發(fā)光,此刻,她正對著戎譽微笑。
戎譽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子,她的美明明很柔和,卻不知為何透著神秘和剛毅。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消失,會魔法的那種。
細看這個姑娘,戎譽覺得頗有些眼熟,仔細辨認才發(fā)現,她好像剛剛才看見過這張臉,和李靜語高達百分之五十相似度的臉!
“你是李靜訓?”
“聰明。”女孩轉身往屋里走,戎譽也跟了過去。
“你在等我?”戎譽隨手把酒放在門邊的桌子上。
“別放那里。”李靜訓拎著裙子坐到床上,“小心壞人進來順手當了武器?!彼嵝?。
戎譽覺得不無道理,拿起酒瓶又覺得沒地方放,于是只好把酒瓶抱在懷里。
“我上來沒人看見?!崩铎o訓輕聲道,她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的沙發(fā),示意她坐下:“我檢查過了,房間內沒有監(jiān)控和竊聽裝置?!?p> 戎譽因這話腦子飛速轉起來,她在禮服店里才聽過這號人,諸多重要消息就是這位告訴陳赟他們的:“你來找我說照片的事?”
李靜訓搖頭:“不是照片,我原本沒打算管這檔子事。剛才在樓下,我見你跟寒江說話,想必是認識?!闭f到此她靈性的眼睛看向戎譽,像是在說“我什么都知道”。
戎譽在心里掂量著,她雖然覺得李靜訓的出現蹊蹺,但又從她身上感覺不到敵意,可如果是朋友,為什么不名正言順的進來呢?
“小時候,和金懷瑜一起走訪過寒氏?!比肿u小心回答道。
“北國寒氏是北國第一夫人的娘家,寒江的爺爺寒銳霖是北國第一戰(zhàn)將?!崩铎o訓一字一句道,“反觀陳家,陳家不攝政,也不算富可敵國,陳赟也不是長子長孫,陳聽潮壓根兒不知道那是寒江?,F在寒江出現在這兒,你不覺得奇怪嗎?”
“聽說是三叔的客人,”戎譽終于坐在了沙發(fā)上,“陳弄潮這人怪,朋友也怪,認識寒江也不算奇怪。我剛才跟寒江聊到畫,墻上那畫大概率是他畫的,所以我猜他和陳聽潮應該認識。”
“那就更奇怪了,堂堂北國皇親,送陳家畫干什么?”李靜訓托起下巴,“而且不往陳銘潮家送,反而這兒來?!?p> 戎譽順著李靜訓的思路想:這陳聽潮是陳家父輩中的老二,老船長把物流集團交給了老大陳銘潮,把莊園留給了老二陳聽潮,把古玩留給了老三陳弄潮。細算下來,老人家根本不重視這個二兒子!不受重視的兒子,寒江怎會自降身份來送禮。
“陳弄潮年長,寒江如果和他關系好就應該講究禮尚往來,可據我所知,往年都是陳弄潮給他送禮,寒江可沒回過禮?!崩铎o訓打開手機翻到一張照片,然后遞給戎譽,“你看看。文玩字畫,逢年過節(jié)都送?!?p> “那照你這樣說……除非二叔家有他覬覦的東西?!比肿u猜想,“老照片或者彩鉆項鏈?”
“如果是這樣,這兩樣東西他已經拿到了,那今晚還來干什么?”李靜訓再次提醒,“那畫掛在陳家有陣子了,除了你和他,沒人知道那是誰畫的?!?p> “那就是陳家有他要見的人?!比肿u閉上眼:“陳赟和陳贊是做電子設備的,陳彥行是開船的,陳家就這兩撥人……”
“漏了一個?!崩铎o訓提醒,“你來這里幾次,見了幾次?”
戎譽大驚:“陳貝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