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貞見戎譽要折斷他的手腕,嚇得渾身哆嗦:“大姐!我這手!寫代碼的!”
戎譽挑眉:“那晚是先寫好了代碼然后把病毒植入了陳家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所以才覆蓋了視頻?”
“是,寫好后復(fù)制到系統(tǒng)里就自動覆蓋了。”蘇貞看著自己的手,“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七小姐,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
“少廢話!那人長什么樣?”
蘇貞心里叫苦:“那人戴了口罩墨鏡和變聲器,我都不知道他從哪出現(xiàn),男的女的!”
戎譽把蘇貞的話掂量了一二,終于松開了手:“行。躺著吧。”說完她走到陸堯身邊,碰了碰他胳膊:“裝睡的,醒醒?!?p> 陸堯抬起眼皮,疲兮兮一笑:“被你發(fā)現(xiàn)了?”
“就他那忽高忽低的嗓音,連鯊魚都能吵醒?!比肿u坐到一旁沙發(fā)上,她轉(zhuǎn)眼打量陸堯:“都聽見了?”
“差不多?!?p> “怎么看?”
“沒看法?!?p> 戎譽橫眉:“沒看法?。俊?p> “我不太了解你們豪門內(nèi)的世界?!标憟虮憩F(xiàn)出絞盡腦汁的模樣:“陳氏、金氏。兩家的仇人?!?p> “說實話,陳氏和金氏雖有私交,業(yè)務(wù)也有往來,但算不得世交?!比肿u把目光拋向海天相接處,那里太陽已逐漸接近水面,“我小時候,大約六七歲。我生父和陳家的二叔陳聽潮關(guān)系不錯,大約是生意上的原因,兩家走動頻繁。所以那會兒我和陳赟很熟。
后來好多年沒見,就生分了。要不是這次陳氏舉行慈善拍賣,我倆如果在大街上遇見,我都不敢認(rèn)陳赟?!闭f到此,戎譽無奈地笑了笑,“我十四歲那年,我媽和我生父離婚,帶著我離開了金家。但印象中從我八歲到我十四歲這六年的時間里,金氏和陳氏并無親密走動。
可是十四歲以后我就不是金家人了。十六歲那年因為要重新辦理身份證,我干脆隨養(yǎng)父姓‘戎’,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算徹底和金家斷了關(guān)系?!比肿u轉(zhuǎn)而盯著陸堯,“但是,那天晚上在陳氏莊園,我和陳赟都出事了。所以根據(jù)以上這些信息,那個給蘇貞藥的人,應(yīng)該是在我們兩家合作的時候和我們結(jié)下了梁子。”戎譽眼中帶著不確定:“你說我分析的對嗎?”
陸堯凝眉:“聽你們剛才的說辭,那人故意找蘇總和張先生來加害于你?”
戎譽點頭:“那人明確告訴姓蘇的說我是棵搖錢樹?!?p> “因為那晚你代表金氏?!标憟蛱嵝?,“如果那晚金氏只來了你這么一個名媛千金,那么對方只能選你下手?!?p> “可他說的是陳氏和金氏都欠他的,意思是一起欠的?!?p> “不不不,你不能這樣推測?!标憟蛏斐鍪謥斫o戎譽講道理:“也許是陳氏先得罪了他,金氏后得罪的。也有可能反過來。也有可能同時。”
被陸堯這樣一分析,戎譽一個頭兩個大。她癱坐在沙發(fā)上高呼:“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我太難了!”
陸堯卻在此時湊過來:“不過話說回來,你是金氏的女兒?”
“那是過去啦!”戎譽閉著眼伸了個懶腰,“本姑娘先在姓戎!”
“他們叫你‘七小姐’,所以你排行老七?”陸堯滿眼抑制不住的興奮:“聽說三年前金家的七小姐替濱海五大城掃清了唱片市場?。俊?p> 戎譽瞇了瞇眼:“我三哥看不慣他們以次充好,讓我代表他,銷毀金氏贊助企業(yè)中所有音質(zhì)不好的錄音棚設(shè)備,重新評估錄音棚等級,順便糾正當(dāng)時唱片圈不正風(fēng)氣。事兒是我干的,主意都是我三哥出?!?p> 陸堯雙手合十:“這位女神,你當(dāng)時重演歷史上的‘三光政策’,銷毀機器的時候把我連夜錄好的Demo帶一并……”他雙手挪向大海:“說實話我當(dāng)時就詛咒下命令那人往后一直倒霉?!?p> 戎譽搖頭:“當(dāng)年就怕出現(xiàn)這種事,所以每一臺被銷毀的機器、每一張被銷毀的待合格唱片都經(jīng)過嚴(yán)格審查。你說的這種情況應(yīng)該不存在。錄音師會在核銷機器之前把機器里所有的母帶、Demo帶一并取出、標(biāo)清、放進(jìn)檔案袋。所以我萬分確定,你的東西,八成是讓同行瞇起來了。”
陸堯微微嘆息:“太久了,無從考證?!?p> “機器沒毀掉,都在倉庫里。你要是不信我回頭叫秘書寫個條子給你,你拿著條子自己去找。所有設(shè)備都有回收序列號,你按照唱片公司和錄音室所在街道名稱縮寫就能找到。”
陸堯眼睛一亮:“母帶銷毀了嗎?”
“沒錄過音的唱片全部回爐重造,錄過音的全部在金橋大廈檔案館里。能找,就是浪費時間?!?p> 陸堯睜大了眼,他激動得攥住戎譽的手:“你真是我的幸運女神!”
戎譽忙把手抽回來背在身后:“不要借機揩油!”
游艇進(jìn)港的時候天已擦黑。蘇貞的助理和秘書在碼頭上等。
“保持聯(lián)絡(luò)。”下船的時候戎譽警告蘇貞,“我想起來什么會隨時給你打電話?!?p> 上了岸的蘇貞又恢復(fù)了原先不屑一顧的模樣:“我看咱們沒有聯(lián)系的必要了?!?p> 戎譽淺笑,朝他伸出手:“好走不送?!?p> 蘇貞耷拉著眼皮看著戎譽的手,鑒于在船上時她差點憋死他,孤兒有所猶豫。但為了不失男人尊嚴(yán),他還是勇敢地把手伸了出去。
戎譽知道他不會不給面子,手下猛然一托一拽,只聽“咔拉”一聲脆響,
“啊——”蘇貞的哀嚎劃破海邊傍晚的寧靜。
助理見自家老板被人這般對待,上前就要伸手拉戎譽,被陸堯眼疾手快地?fù)踝×?。秘書是個女的,只能在一邊干著急。
“哎呦!你看我!”戎譽笑顏如花,她握著蘇貞的手一轉(zhuǎn)一推——“嘎拉”又一聲,脫臼的手腕子又被她接上,蘇貞自然又是一番慘叫。
“蘇老板剛才說什么來著?”戎譽裝傻,“沒必要什么?”
蘇貞哭的心都有:“沒必要……見外,”他在心里叫苦:怎么就聽信了別人讒言,這女的,哪里惹得起!可他嘴上又不敢明說,畢竟自己現(xiàn)在是弱勢群體。于是只好委曲求全道:“您有什么想起來要問的,盡管打電話!”
蘇貞陪笑,實則疼得額頭直滾汗珠。
戎譽嘆了口氣:“唉……金家家大業(yè)大,閑雜人又多,你看看……”她表現(xiàn)出很為難的樣子,側(cè)頭整理著衣裳,“如果哪天手底下人不老實,沖撞了您,還請您多想想為什么?!?p>